第四百四十九章 一身轉戰三千裏
不能硬打,那麽是巧取麽?自然更不可能。
羅雲卓即使膽量再大,此時此刻麵對風頭正盛的祝彪也會變成膽小如鼠的縮頭烏龜,先曲州、俞州,後西境、昔陽,祝彪的名頭太旺了。加之羅雲卓手下軍力僅僅五千,那就更不可能冒險出擊了。
城外是一萬六七千漢軍步騎,以他手中的手裏,折上一次就全軍完蛋了,現在中山軍的局麵就是固守險隘,穩當即是上策。
所以祝彪就必須另想他法來突破了這條線,不然他好幾百裏奔波來到睦州軍前幹嘛?
他來這裏就是為了攻破中山軍防守,為睦州官府、睦州百姓的增值創收大業開山劈路,搭橋過水的。
曲州、俞州遭了兵災,老百姓會禍害了好一陣,睦州百姓心有餘悸唏噓不已,心裏頭把皇甫堅敬成了神仙。而隨即一翻盤,曲州、俞州的青壯跟在祝彪屁股底下搶霸起來了,這就立刻讓睦州的上下眼紅起來。雖然很大可能曲州、俞州民間的損失都遠不是青壯們自己搶分得來的那點錢糧物資能夠彌補的,但是傳言紛紛,老百姓可不會一個個理智的去分析。否則又怎會有‘謠言止於智者’這句話呢!
再加之,百姓的身後還有官府。那些不久前還為兩州死難殉國的同僚哀傷的父母大人們,這個時候兩眼珠子發紅的瞪著山對麵,就盼著自己也能去大撈一筆。
說句實在話,隨著祝彪身後的青壯與郡國兵們,搶來的財貨錢糧、牛羊物資,十成裏一半進了郡州縣府庫,另一半或分給了隨同出動的青壯兵丁,或當做了征集車馬的報酬,更有是作為地方的撫恤,剩餘的則至少有兩成是裝進了大小官員軍將的口袋。
因為祝彪自己就是這樣做的,而且更過分。他一人拿了全軍“燒殺搶掠”收入的三分之一,餘下三分之一散給士兵,再有兩成歸給軍將,剩餘的算作陣亡將士的撫恤。當然,這裏的‘收入’指的不是器甲軍需,也不是物資糧食,而是純粹的金銀珠寶。
祝彪自從薊縣神拳門一賭得了八百萬兩銀票之後,收入支出就一直無法平衡,即使中間也很幹了幾票聲音,但家大業也大,收支赤字持續拉大,從來都是入不敷出。
中山國走這一趟,真算是大大的補給了一回。儲蓄金額瞬間的直線飛升,誰還沒達到曆史最高水平,卻也從四百來萬兩直接拉到了六打頭的七位數。
五百年沒遭過兵災的中山國,五百年沒直麵過戰爭威脅的中山國,民間富裕的超乎祝彪的想象。
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睦州的軍民官府都感覺著曲州、俞州的人占便宜了,他們什麽都撈不到,自然就有意見了。而也不知道他們走通了誰的路,朝廷那些大佬又怎麽想的,在廣陽城下蹲的好好地祝彪被一紙調令推到了睦州來。北平城裏的祝明、餘少安還沒消息傳來,餘子良給了一個安心去做的信兒,讓祝彪著實是撓頭。
寧武穀裏,一支五千人數的漢軍正在沿著曲折費力,高地不平的穀底狹道一步步的往前走著。
當頭的就是祝彪本人,作為全軍統帥他走在隊伍的最前頭,而在隊伍最前做斥候的,則是刑天笑、楚劍、睦州六扇門總捕頭施天霸,三人為首的一水兒由一流水準以上高手組成的三十多人斥候隊。
楚劍也是廷尉府的金鷹銳士,與刑天笑交好,與祝彪也有麵兒上交情。當初祝彪大婚的時候跟刑天笑一塊登門來賀喜的兩個金鷹銳士裏,他就是其中之一。
雖然名劍,楚劍的武器卻是一把吹毛立斷的百煉緬刀。
緬刀這東西可剛可柔,剛則削金斷鐵,柔者繞指纏。是又稱綿刀,別名一丈青。但實際上怎麽可能達一丈長呢,祝彪的點鋼槍也才丈二,緬刀又不是馬戰的雙手兵器。固是比一般三尺青鋒長處許多,但真實長度也就五尺到六尺間。緬刀越長越難打造,據楚劍講,他家中祖傳的曾有一把七尺緬刀,可拚殺過多,刀身已傷,拿起來耍兩下還可以,戰就不堪了。
快馬趕到廣陽城下傳令的太尉府使者就是由楚劍帶人沿途護送的,之後就聽從命令留在軍中,所帶人手也盡數補入祝彪麾下。
兩名金鷹銳士,李輝祖當初待遇也不比這個強多少。祝彪的赫赫戰功,祝彪的戰績聲名,已經值得北漢朝廷下大本錢了。
蔚州,太古郡。
作為中山國最東麵的一州,西半個蔚州的主要應對麵就是北漢的睦州【蔚州東部應對的是陳國】地界。
尋常時候,除了少量兵力看守昌平塞、大順關一線外,大部兵馬都就駐紮於蔚州州治扶望郡內。
但現在中山北漢兩國交惡,一萬人左右的中山軍就守衛在昌平塞、大順關及寧武穀一線,再有兩三千人布守餘下各郡縣,比如沙井、甘河口等處。這卻是在防止漢軍突出寧武穀,能即使進援守衛穀口的軍隊。但總的來說,寧武穀的威脅都沒被太過當真。因為穀底的狹道實在是難行難走,連牛馬、糧車都能通過。
而沒有糧車,沒有牲畜,單靠士兵隨身背負,那又能帶多少糧食?夠得幾天吃食的?說不好聽的話,在那穀底如果走的慢了,可能大軍出不了寧武穀口就都餓死在中間了。
不過相比較前人祝彪卻是有不小的暗藏優勢。長兵A階,短兵B階,弓兵C階。祝彪帶一曲弓兵,且全部脫甲,隨身隻帶幹糧、弓矢,這樣一來就減負了許多。大致上可以同速度15的短兵部隊,也就是刀牌手、盾牌手乃至刀斧手等速度相當。級別最高的長兵部隊速度20,那就稍微的減慢一些。總體行軍速度要比尋常部隊快上12~15,對於東北西南走向曲折綿延七百裏的軍隊來說,也是百十裏的路程啊,剩了大力氣了。因為越到後麵越難走麽,行百裏者半九十。
寧武穀的中山軍守將姓朱,叫朱攜,隻一個五弓校尉而已。手下兵將千五百人,盤踞在寧武穀口。
與昌平塞緊張的氣氛相比,寧武穀口的中山軍完全就是散養狀態。因為沒人會相信漢軍能從寧武穀口進入蔚州。六七百裏的山路啊,兩旁山勢峻險,其間山石盤巒,道路極度的曲折難行,早不知道多少年就沒再有大規模人群行走了。山間一些棧道、木橋也被時間腐朽,更給難行的路途增添了一份難度。普通人行走,莫有個十二三日時間萬難越過。
所以昌平塞前一日數驚,寧武穀口卻悠然清淨。
朱攜沒有絲毫的緊張,穀底難行,大軍根本就走不過來。一個士兵渾身器甲具備,再背上半個月的幹糧,誰做得到?
要知道祝彪前世中國建國初期的抗美援朝,進入成熟熱兵器時代的中國誌願軍也隻能維持一周攻勢,他們負重可不比渾身器械齊全的漢軍步甲更沉重了啊。
上行下效,駐守寧武穀的中山軍士卒也樂得自在舒坦。因為誰都知道寧武穀道路的艱難,即使、假設漢軍真的不怕死的從那寧武穀過了,那十幾日奔波下來,如今是夏日,時不時可是由於的,隻要中間一下雨石徑就會濕滑難行,可能時間都會超過半月還要長。即使從中活著看到穀口了,他們也必是筋疲力竭,又怎麽可能攻破己軍立下的堅固大寨?
手上拎著渾鐵點鋼槍,祝彪身子盡量的向山壁一麵貼去,隻有兩尺不到的一條穿山小道,另一邊就是滾滾的河水,掉下去了連屍身都尋不到的。
如此路況,對於祝彪這般的高手來說自是如履平地,但對於新撥調過來的五千手下士卒而言,可就是一條險之又險的鬼門關。
好在此次行軍沒帶輜重糧草,否則想要行軍通過,必須一路走過一路修補棧道,那速度無疑就更加的緩慢了。
百十丈的穿山小道走過,祝彪眼前路況陡然一闊,他沒有跑去安全地方歇息,而是立在小道口的一塊大石上,目光注視著這條在懸崖峭壁上蜿蜿蜒蜒的人龍,無數的士卒一個挨著一個的排成一線,緩緩向前行進著,真是一眼望不見邊。
入穀以來,不時的有士卒墜落崖下,怕不超過五十,三四十人也隻多不少了。祝彪早早的就吩咐了下去,前後士卒間相隔開一些,也好勝過一個摔下慌神拉拽去一連串的事情發生。
如此行進速度也不見多少減慢!
算算時間,大軍入穀已有七日了,依照軍兵的腳力,此時怕已經接近寧武穀口末端了。“但願接下的路順利。”那樣自己用不了十天就可以殺到中山軍的眼皮子底下。
一夜過去,又一日走過,到下一日的時候。
“真的到穀口了?”祝彪一手扶在山壁上,本來一成不變的堅毅神情在聽到刑天笑的這句話後,立刻為之陡挺。忙抬眼向前眺望,雖就見前麵小道依舊蜿蜒不絕,可距離不遠的道路卻陡然高度一樣。
那就意味著自己所部走過那個點後,就可以從一麵懸空的懸崖峭壁再次回到左右開闊的碎石猙獰之地了。雖然走起來還要更加的費力,但安全性有保障多了,對於普通士兵來說再也不至於一失足就人生完蛋了。祝彪頓時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