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查了曆年援摩名單，原來我媽媽當年不僅參加過援摩醫療隊，還是首批穆罕默迪耶分隊的隊員。”
錢渝不可思議地點點頭。不過，想到方白芷做這個決定時，根本就不知道母親曾經援摩的事，說到底，她還是被季川芎煽動的。於是，他又板起臉，故作鄙視。
“季川芎！又是那大哥！你說他不就長得帥點，至於讓你為他魂牽夢繞，受他蠱惑嗎？”
“我是那種舔顏的膚淺小人嗎？”
“對，不是！那他不就當初順手給你紮了幾針，救過你嘛！值得你如此聽令，他指哪兒，你打哪兒？”
“我願意！”
方白芷抬著下巴，一臉驕傲。錢渝拿她沒轍，隻好耷拉著腦袋，坐在電腦前，開始下載申請表。
“你幹嘛？”
“作為你二十幾年的跟班，沒道理你去非洲受苦，我在這兒享清福啊！”
“不用，魚頭！他是我的追隨，又不是你的！”
“我願意！”
“再說你一營養科的，去了能幹嘛？”
“去做營養餐，行不？哼！”
……
半個月後，第16批援摩醫療隊穆罕默迪耶分隊預選隊員名單出爐。
一附院：季川芎（中醫科，針灸副主任醫師）
二附院：方白芷（中醫科，推拿主治醫師）、錢渝（營養科）
三附院：王天臨（中醫科，針灸主治醫師）
除此之外，本批援摩醫療人員還有36人，派駐其他七支分隊，分別是：沙溫醫療分隊、本格裏醫療分隊、拉西迪亞醫療分隊、梅克內斯醫療分隊、塔紮醫療分隊、阿加迪爾醫療分隊、賽達特醫療分隊。
接下來，按照慣例，迎接他們的，是為期六個月的全日製法語強化培訓。隻有參加完語言培訓，並通過考核的人，才能如期前往摩洛哥，接任上一批援摩隊員的工作。
……
法語，一向有“高雅”的美譽。因其嚴謹性和精確性，聯合國都會把一些重要的文件，用法語備案。
這是在上課前，方白芷對法語唯一的認識。
帶著對法語有“法蘭西浪漫”的濾鏡，以及即將跟季川芎同窗的期待，方白芷滿心歡喜地前往上海交大醫學院。
一路上，錢渝看著方白芷持久上揚的嘴角，心中直發毛，忍不住嘟噥道：
“方白芷，你夠了啊！法語很難的，我還指著你帶帶我呢！可你現在一副花癡樣，真讓我起雞皮疙瘩！別忘了你是去學習，不是去哈你的男神！”
“放心，姐拎得清。這都多少年了，我有因男色誤事麽？”
“那倒還真沒有，從學校到醫院，你一不寫情書、二不套近乎，就默默跟在他身後奮鬥，也是奇葩！這不，都努力成優秀員工，成功坐到男神身旁了！”
“如果每個粉絲都想把偶像追到手，那些流量明星們，還活不活了？偶像，就是用來仰望和學習的！”
“沒毛病！不愧是人間清醒！尤其是在你倆親過後，還能……”
“閉嘴！魚頭，我警告你！把那次意外，爛到肚子裏！你要是敢讓他知道，咱倆絕交！”
相識二十多年，第一次從方白芷嘴裏聽到絕交二字，讓錢渝明白了她隱瞞的決心有多大。見她滿臉通紅，也不知是羞是臊還是氣，便不再打趣她，悻悻地住了嘴。
然而，方白芷的理性，在遇到季川芎時，仍是不由打折扣。
……
中法聯合醫學院法語培訓中心教室裏，方白芷正翻看剛領的資料，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溫柔低沉，像醉人的酒，令她渾身一酥。
“你好，請問這個位置有人麽？”
方白芷抬起頭，正好迎上季川芎的視線。
季川芎最後一個到，教室比較小，所剩位置不多，看見第二排靠邊處還有空座，他直接就走了過去。
今天的他，沒穿白大褂，但藍白條紋襯衣和白色休閑西裝的搭配，更加凸顯少年感，讓人見了，如沐春風。方白芷忍不住吞了口水，心中暗歎：“這大概是世界上，最適合穿白色衣服的人了。”
就在方白芷愣神的時候，季川芎已認出了她，略有些吃驚。
“是你？方……白芷！”
這次見麵，季川芎不再隻是覺得她麵善，還能叫出名字，畢竟經過總結會，也算是認識這位校友了。更何況，作為即將共同赴摩的同分隊隊友，關係自然又近了些。
事實上，在看到名單公布時，他就深深地記住了這個名字，沒想到那個在總結會後說“回去就報名”的學妹，真的入選了。
方白芷回神，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笑著起身。
“是的，季學長，這裏沒其他人，請坐！承蒙你記得我，我的榮幸！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方白芷，藥方的方，解表散寒的中藥白芷，二附院中醫科推拿主治醫師。”
說著，方白芷落落大方地伸出手。
聽著方白芷可愛又不失專業的自我介紹，季川芎會心地點點頭，並禮貌地握住她的手。
“季川芎，季節的季，活血行氣的中藥川芎，一附院中醫科針灸副主任醫師。”
相似的自我介紹，令二人相視而笑，竟沒注意到彼此的手還緊握著。這時，坐在方白芷旁邊的錢渝，突然竄起來，探過身子湊到中間，不著痕跡地分開了二人，壞笑道：
“二位大神，介紹完了？一個白芷，一個川芎，加上我魚頭，一道美味的冬季滋補保健湯——川芎白芷魚頭湯出爐，發散風寒、祛風止痛，值得擁有！”
“就你貧！”方白芷隨手拿起桌上的筆，敲了下錢渝的腦袋。
“隊長麵前，注意形象！別太粗魯！”錢渝摸著頭，一臉苦瓜樣，壓低聲音在她耳後道。
“幫你敲打敲打百會穴，神聰目明，有助語言學習。”
說著，方白芷衝季川芎不好意思地笑笑。
“學長，他是錢渝。雖然看著不著調，但的確是我們二附院營養科的人。估計將來在咱們分隊，會是廚子的重要擔當，為了以後咱們的夥食，請您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