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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的笑聲猛的一停,稍停劉洋平淡的說:“哦,我想也是,不然誰還能讓你回來的這樣晚,同學找我,要走了,下次再聊。”
“是女同學嗎?”了然打趣,但那邊卻一點聲音也沒有了,接著電話“啪嗒”一聲被掛上,了然一愣,望著話筒發呆,心裏想劉洋這小子什麽時候變的如此古怪,難道真是女同學找他。
了然倒希望真是有女同學找,這樣他們的那紙協議就到期了,而且誰也不會認為欠對方什麽。
生活一下變化太大,了然幾乎有幾分接受不了,林白成了她生活中的全部,他騎著自行車帶著她走遍市內每一條大街,包括他們曾經在一起呆過的每一個地方,甚至跑到五中去看,隻是因為學校管理的嚴格不能進去,兩便買了兩個冰淇淋坐在學校對麵的路基上,看著學生們進進出出,隻要看見一個同他們有幾分相似的,就互相爭的指來指去的看。
林白是一個喜靜的人,大多時候都沉默著,了然卻喜歡熱鬧,同他相處在一起大多時候,都是了然一個人講,而林白默默的做一個聽眾。了然有時候不滿意,就會讓他說些什麽,他就會說喜歡聽了然講話,弄的了然滿心的甜蜜。
實際上了然有時候跟本不知道林白在想什麽,但她卻從來不在乎,了然的愛情觀是隻要相愛,任何難題可以相互幫助著解決。但是她這個觀點曾被小如狠狠的打擊過,小如說她不現實,生活是建立在了解和信任的基礎上的。
了然雖然對她的說法不屑一顧,但有時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會靜靜的去想,自己是不是錯了,因為她從沒有經曆過一次真正的戀愛,她隻是在苦苦的單相思之中度過了自己十年的青春歲月。
小如對於了然的這種做法,隻用了三個字概括,那就是:“死心眼!”
“孟了然,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最死心眼的人就是你!愛上了一個不愛你的人,還以為自己是在為愛等待!不值呀!”小如常歎息。
了然笑著反駁問:“你還說我,你不是一樣?同馮子敬分開,過去這樣多年,你還不是老樣子!”
“但我們曾經擁有了,我經曆過在我的生命裏最炫美的愛情,你呢?你擁有過誰?沒有經曆過一次真正的戀愛,了然,你這樣等待不值的。”小如語重心腸的說。
現在她終於重新擁有了這十年的時光,她終於可以同林白在一起,雖然她是那樣的不了解他,但是她很知足,這一切不是她一直努力追求的嗎?相互的了解是需要過程的。
再次回到學校,電話成了了然的全部,她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小如的錢全部花在電話費和車費上,她也真有一種衝動,想到北京去林白,她常在夜深人靜的夜晚捂著自己的臉想,自己是不是太幸福了。
然而劉洋卻象人間蒸發一般,開學後近一個月也沒有見到他,開始的時候了然不在意,後來就擔心起來,跑到男生寢室去找他,開始幾次沒有找到他,後來終於把他堵在男生寢室的樓下。
一個假期沒有見,劉洋瘦了許多,也黑了,遠遠的看見她停下了腳步,眼睛不如以前那樣明亮,帶著一抹黯然。
“你晚上有空嗎?”了然問:“我想請你吃飯,順便同你談些事!”
劉洋冷笑了一聲說:“不用談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麽。”
“嗯?”了然一愣。
“就是你不來,我也要去找你。”劉洋望著她說:“我同樣有事要告訴你!”說完拉住她的手說:“跟我來!”
“要去哪裏?”了然心裏一慌不自覺的想掙脫他。
“跟我住”劉洋冷冷的說,緊緊握著她的手腕,以至於弄痛了她也渾然未覺。
他們一直走到校內的小河爆劉洋才放開手,了然皺了眉揉著手腕,他卻連看也不看,臉色陰沉的站在那裏。
“你有什麽事要對我說?”了然問。
劉洋望著河水一動不動,許久頭也不回的說:“你不是有事找我嗎?你先說吧!”
了然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說起,蹉跎的望著他,劉洋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煙來放在嘴邊點燃,動作如此的熟練,了然皺了眉說:“你怎麽又抽煙?不是不讓你抽了嗎?你還說什麽戒煙了,原來全部是在騙我,看你的動作熟練的很!”
劉洋一震,轉頭來看她,眼神裏帶著一絲驚喜。了然猛的驚覺,訕訕的點了點頭,小聲說:“吸煙對身體不好,最好少抽。”
“我可不可以把你這一番話當做守心呢?”劉洋斜了眼看她,嘴角的笑容看起來充滿冷酷的邪意。
“劉洋!我們”了然剛張口就被他惱怒的一聲:“住嘴!”打斷,了然頓時漲紅了臉,她還沒有看到劉洋對自己這樣凶過。
劉洋惡狠狠的將手中的煙在樹杆上弄滅,然後轉過眼來看著她,眼神裏充滿了狂亂的怒火。
“我要解除協議!”劉洋說。
了然一愣,他竟要先解除協議。
“了然!”他瞪著她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的說:“我要解除協議,因為,我愛上你了!”
這句話對了然來說無疑是五雷轟頂,劉洋竟然說他愛她,同他在一起太久了,久到似乎她睜開眼就已同他相識。
“什麽也不要說,好嗎?”他走近她,輕輕攬住她,在她耳邊低語:“不要離開我,讓我愛你一次好嗎?”
了然僵硬的站著,由他抱著,腦子裏轟轟的亂響。
以至到晚上去學校外給林白打電話的時候,她的手還是麻木的,林白在那頭的聲音聽起來也不輕鬆,了然心裏一揪問他發生了什麽事。
林白那頭長時間沉悶著,最後告訴她,他同韓琳攤牌了,然而韓琳說如果分手,她就跳起來說要自殺,並當場向學校高樓上跑,林白嚇壞了,這幾天一直守在她身邊。
電話裏他的聲音還在,說起那天的景情,他一直在後怕。
掛上電話,了然的心沉重的不能跳動,他們經過的太多了,十四年他們雖然在相互等待,但也是在相互疏遠,各自的生活圈已將他們同化。
該怎麽辦?了然幾乎走不動路,坐到河邊的椅子上,她緩緩將頭抱在腿上,象個鴕鳥一樣把自己藏起來,深深的藏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裏,了然沉默了,她的時候獨自一個人呆在圖書館裏,她不想見到劉洋,也不想接林白的電話。
劉洋似乎也沒有再來過,而林白的電話卻一天一個的打到寢室裏麵,薛冰和蘇曉都一臉莫明其妙的看著她。
蘇曉有一次語重心腸的勸她用情要專心,她竟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
“十一”快到了,同學再次開始組織旅遊,了然不想聽他們在一起討論,自己一個人抱了書出來,沿著那條種著高大法國梧桐的小徑茫目的走著。
忽然抬頭看見一個人站在遠處靜靜的望著她,她的心一跳,那是一個高大修長的男生,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倚在一棵樹上,靜靜的注視她,陽光透過葉隙在他臉上跳躍著。
他竟然來了,林白竟然從北京趕了過來。
他們並肩走在林蔭道上,彼此心事重重,都沒有說話。
“了然,你等我,我一定會說服韓琳的。”林白說。
“等你?”了然笑了:“需要多長時間?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遠?”
“了然!”林白受傷的叫她。
“我已等過一個十年了。”了然微笑的說。
林白不解的注視著她,眉頭皺在一起,他永遠不會明白的,了然想,忽然有一種想落淚的感覺。
“林白,咱們還是做朋友吧!”了然說:“咱們之間的緣份很淺,我累了,咱們還是以後不再在一起。”
“給我時間了然!”林白擰著眉頭說。
“我累了!”了然靜靜的望著他。
“了然?”林白轉身來握住她的手,她卻輕輕的躲開了,眼神堅定的望著他。
“我們好不容易在一起,你再仔細考慮一下!”林白焦急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