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府。

一個穿著繡花對襟小襖的中年仆婦,輕手輕腳的走進臥室裏,見劉關氏依舊坐在**怔怔出神,便走到仙鶴燈架旁,將鶴頂的銅殼卸下。

失了遮擋,長明燈的光芒從鶴頂綻放出來,立刻驚動了凝神沉思的劉關氏,她順手理了理襖裙,問:“什麽時辰了?”

那仆婦回道:“太太,該用晚飯了。”

“喔。”

劉關氏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然後又沒下文了。

這兩天她一直試圖勸說小姑子改變心意,結果始終也沒能如願,到今天中午,吳應熊突然來訪,並順勢帶走了不情不願的劉甯,更是讓她單方麵從小姑子身上打開突破口的想法徹底告吹。

可一想到要與趙崢單獨打交道,劉關氏心下就說不出的排斥——尤其在得知董氏也已經與趙崢有過苟且之後,這份排斥就愈發強烈了。

說來都要怪那姓董的賤人!

她事前瞞著不報,害的小姑子白饒進去不說,如今又仗著手裏有要命的把柄,將自己的話當成了耳旁風,無論怎麽威逼利誘,都不肯代自己出麵與那趙崢協商。

若不是擔心董氏留了後手——譬如說最近總來串門的董揚古,劉關氏真恨不能將她大卸八塊,方消心頭之恨。

“太太?”

又等了一會,那仆婦見劉關氏依舊沒有動作,隻好又提醒道:“大少爺已經在中庭候著了。”

“讓他先……”

劉關氏說到一半又停了下來,起身道:“走吧,去中庭。”

無論如何,總要去找那趙崢商量個章程出來,而越是這個時候,她就越是不希望引起劉燁的額外關注。

下定了決心,等吃完飯後劉關氏特意回屋了換上一身寬大臃腫的襦裙,這才打著去會李桂英的名頭去了趙家。

其實她也知道這樣做用處不大,因為趙崢之所以會對她感興趣,多半是因為她的身份而不是相貌——否則她教給小姑子的‘緊箍咒’,也不會那般立竿見影了。

但這樣做,多少總能讓她心裏踏實些。

然而到了趙家之後,劉關氏立刻就後悔了。

按照李桂英的說辭,趙崢是前腳剛剛離開的,若是她沒有特意回去換衣服,約莫正好能將其堵在門口。

趙崢自然是又去相府修煉了。

沒辦法,上午他去了通文館那邊伺候產婦,下午回到家中,見柳如是的好感度大致穩定在了85左右,又急急忙忙換上‘強化·帽子戲法’,喚出小李廣花榮測試了一番。

護法星魂的成長速度還是很快的,小李廣花榮現如今單論近戰能力,已經介乎於百戶和千戶之間,射術更是能穩壓劉燁一頭。

而在裝備上‘強化·帽子戲法’之後,麵對花榮拚盡全力射出的一箭,連趙崢自己都沒把握能夠幸免。

也正是因為這一箭,趙崢發現花榮的兵刃是會隨著實力增長而變化的,也就是說等日後他和護法星魂雙雙進階地境,就會平白多出兩件寶器。

這讓趙崢愈發感受到了護法星魂的重要性,隻怕日後等水滸幻境正式開放給錦衣衛後,有星魂的和沒星魂的就是兩個層次了——當然了,別人的星魂沒有係統加成,未必能做到他這個程度。

除此之外,趙崢下午還有另一樁意外收獲,那就是他在換上‘強化·帽子戲法’的同時,還意外激活了一個特殊羈絆。

生猴子【特殊羈絆】:劉甯、柳如是。

注釋寫的是:XX,我要給你生猴子!大幅提升場外關注度;大幅提升醜聞概率,大幅提升‘人命’官司概率。

原來太太團MOD也能提供複數屬性。

而且趙崢這還是頭一次看到,負麵屬性比正麵屬性多的情況。

這東西顯然就是個大坑,惹出‘人命’還成,但惹出‘人命’官司,顯然意味著奸情會被曝光出來,那可是真要鬧出人命的!

幸虧‘帽子戲法’的羈絆由三人組成的,趙崢把董白放在中間,隔開了劉甯和柳如是之後,這個特殊羈絆立刻消失,否則他怕是隻能考慮放棄‘帽子戲法’了。

這些暫且不提。

卻說趙崢到了相府,不出意外的又換了一名內吏帶路——也不知是不是內吏們之間有什麽潛規則,每次給他帶路都不是同一個人。七拐八繞的到了相府寶庫,在進入光幕之前,趙崢就發現那內吏的表情有些異樣,似乎是對裏麵的癩頭和尚頗為忌憚。

等進到光幕裏,趙崢仔細檢查了一番,胖蘿卜一般的癩頭和尚果然有被移動過的跡象,且地上的青石板還重新整理清洗過,甚至有的地方被整個刮去了一層,然後又重新打磨光滑。

估摸著是有人撞了南牆,而且還受了傷流了血。

這倒並不奇怪,畢竟當初青霞隔著蛛絲都受到了癩頭和尚的影響,估摸著天階以下直接碰觸它,下場都不會怎麽好——若是算上被隱藏起來大道篆文,連天階也要被通殺。

希望相府的人提前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沒有嚴重到鬧出人命,否則趙崢估摸著即便自己提前做出了示警,也難免要被某些人遷怒上。

有鑒於此。

他這次開始入定修煉後,並沒有急著開始在係統裏進行同步訓練,而是時刻警惕著周遭的風吹草動。

好在最麻煩的情況並沒有發生,至少到趙崢‘功成身退’,騎著定春離開相府的時候,一切還都風平浪靜。

然而就在他拐過街口,心下為之一鬆的時候,異變突起,趙崢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了盤膝而坐的狀態,然後身後還多了個舉著兵刃,試圖對他發動攻擊的女子。

旋即他一個激靈,又迅速清醒了過來。

好險!

幸虧他在離開相府之後,並沒有關閉係統,而是一直讓分魂寄身其中,這才能及時從幻覺當中掙脫。

難道那癩頭和尚真的鬧出了人命?

還是說自己高估了那些紈絝子弟遷怒別人的閾值?

好像有些不對。

趙崢騎在狗上,邊提防著接下來的襲擊,邊琢磨方才一閃而過的幻境。

很快他就發覺了問題所在——那個舉著兵刃試圖襲擊他的女子,竟然是柳如是!

這是怎麽回事?

難道自己和柳如是的風流韻事,已經傳到相府裏了?

可這也說不通啊,相府的人完全沒必要擬化出一個柳如是來,對自己進行精神攻擊。

難道是水太涼?!

是了,自己現在怎麽說也是打通了內循環的通玄境武者,一般人哪能這麽輕而易舉的讓自己產生幻覺?若是水太涼親自出手,這事就說的通了!

可水太涼這麽久都一直在隱忍,怎麽突然就出手了?

趙崢忽然想到了那個‘生猴子’的羈絆,該不會是柳如是也突然想要……

還是說她其實已經懷上了?!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趙崢隻覺得渾身汗毛倒豎,生怕下一刻水太涼就要切換成物理攻擊,直接把自己拍成肉醬。

若是隱藏在暗處的錢謙益知道趙崢的想法,肯定會大罵他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錢謙益方才哪裏是要攻擊趙崢,明明是想仿照西遊記裏的典故,讓幻化出來的柳如是在他頭上敲三下,然後倒背著手離開,借此示意他三更半夜走後門。

卻不想剛剛將趙崢引入幻境,就忽然被他掙脫了。

這讓錢謙益大為吃驚,要知道他可是天階儒修,雖然在天階裏排名不怎麽高,但處心積慮刻意針對一個通玄境武者,按理說應該是十拿九穩才對,怎麽可能……

是了!

一定是張相在他身上布置了什麽後手!

錢謙益為此慶幸不已,虧得自己那次見了趙崢的神通法相後及時收手,否則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可不能用幻境提示,自己又該怎麽叫這個該死的小賊,去**時別再那麽招搖呢?

總不能去當麵告誡他吧?

那自己堂堂虞山先生的臉麵又該往哪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