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來添亂也就罷了,自家姐妹,她能忍。

小侯爺也來搗亂,忍不了半點!

戚飛燕壓著火,“我這趟是去幹正事的,你們當我是去遊山玩水?”

昭陽韋駙馬和小侯爺齊聲問:“你去幹什麽正事?”

“……”

戚飛燕在心裏翻個白眼:那能和你們說嗎?

她看向回京沒幾天又把自己吃圓乎一圈的小侯爺,沒好氣道:“你不是剛從江南回來嗎,又去做什麽?”

小侯爺原本帶著滿腔熱情而來,被戚飛燕的冷心冷臉澆得心底哇涼。

“你個小沒良心的!小爺我為了你專程從江南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一路上被狗老天多少次淋成落湯雞,我這麽孝順一孩子,把我祖母都拋在了江南,我為了誰啊!”

他叉腰控訴,越嚎越委屈,“我這不得去把她老人家接回來啊,不然等我祖母回來我還能有好日子過嗎,我這一對招風耳都得被她老人家揪掉!”

嚎完,他忽然放低聲音,一臉嬌羞地朝戚飛燕看過去。

“再說,去江南的路上我也可以和你培養培養感情啊。”

“……”

眾人被這家夥膈應出一身雞皮疙瘩。

他這是中了什麽邪?

戚飛燕:?

她疑惑地看向小侯爺,“咱倆培養什麽感情?”

江尹也朝他看過去。

小侯爺沒察覺到左斜方射來的危險目光,撥開韋駙馬和昭陽公主讓他們閃一邊去,給他騰出空來,挨著戚飛燕一屁股坐下,挑挑眉,“你和三皇子的婚事不是黃了嗎?”

他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怎麽看都不太聰明的樣子。

戚飛燕掀起眼簾,“然後?”

小侯爺坐直身子,整理了一下儀容,“你覺得,我怎麽樣?”

戚飛燕半點麵子不給,“不怎麽樣。”

“但我覺得你很好。”

小侯爺自說自話,“你看哈,咱們兩家是世交,門當戶對又親上加親,你和我又是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可是前世修來的緣分!湊到一起多麽愉快啊。”

他手朝昭陽公主和韋駙馬一攤,“你看公主和韋小妹在一起多麽和諧,琴瑟和鳴,婦唱夫隨,我都羨慕死了!”

韋駙馬氣得踢他一腳,“不準叫我韋小妹!”

“好了韋小妹,你不要吵。”小侯爺滿眼期待地看向戚飛燕,“你意下如何?”

韋駙馬轉頭跟昭陽公主告狀,“你看他!”

“好了好了,咱們不跟傻子一般見識。”

昭陽公主哄了駙馬一句,一臉好奇地觀察著戚飛燕的反應,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小侯爺居然來求親,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來的!

小侯爺一臉緊張地看著戚飛燕,不爭氣的小心髒撲通撲通狂跳,都沒顧上昭陽公主說的那句“傻子”,不然肯定得叉腰大聲反駁一句:老子聰明絕頂好嗎!

吸氣。

呼氣。

戚飛燕在不停地深呼吸,努力壓製住自己狂躁的情緒,告訴自己別跟傻子較勁。

她抬頭,臉上浮起皮笑肉不笑。

“想娶我,那你得先過我哥那關。”

小侯爺朝江尹看過去,“為什麽?”

戚飛燕:“長兄如父,是不是哥?”

江尹對妹妹的反應和回答非常滿意,微微笑:“對。”

他看向小侯爺,神色一冷,方才的笑容消失得那叫一個快。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娶我妹妹,你說話不頂用,讓你爹娘帶著媒婆上門提親,咱們再好好……分說一番。”

最後四個字,江尹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聽得小侯爺毛骨悚然。

怎麽感覺,尹兄像是要吃了他似的。

但他一聽這要求就蔫了。

不用回家他就能料到,他爹不會同意他娶戚飛燕的,他娘更不會。

忠勇侯府也是武官世家,忠勇侯名喚沈毅。

沈家父子當年輔佐蕭家打天下,出錢又出力,有從龍之功。

新帝登基後論功行賞,給沈家封了侯。

而沈毅的夫人小侯爺的母親,是新帝的親姐姐,便也是本朝尊貴的長公主殿下。

既是開國功臣又是皇親國戚,沈家自是如日中天。

忠勇侯如今掌管兵部,是兵部尚書。

沈家三代單傳,作為沈家這一代的獨苗,又有繼承人的身份,小侯爺的婚事自也是沈家的頭等大事,朝中文臣武將聯姻是常態,通常不會讓武將之間內部消化。

小侯爺文韜武略方麵都不精通,平生夙願便是混吃等死,老老實實做個富貴閑人。

好在沈侯爺和長公主對這個兒子都沒什麽要求。

按照家中給他的規劃,更希望他能夠娶一個門第相當,家世清白的官宦女子。

最好是書香門第。

“其實這次祖母回娘家省親,就是想從家族當中給我挑選一位合適的婚嫁對象。”

人選也已經定了,是謝家族中一個遠房的表妹。

見小侯爺委屈巴巴的,韋駙馬好奇問道:“表妹怎麽了,長得不好看嗎?”

“好不好看重要嗎?”小侯爺忽然炸毛,“重要的是人品!”

“……”

昭陽公主和韋駙馬一聽,頓覺有瓜吃,齊齊問道:“人品怎麽了?”

小侯爺小圓臉變得皺巴巴的,開始哼唧。

表妹和他差不多,人長得圓乎乎的,看著很有福氣的樣子,當著他的麵一口一個表哥,也會撒嬌賣萌,可一轉臉,他就看到她在自己院子裏踢打婢女。

就為了婢女不小心梳掉了她幾根頭發,她就把人打得鼻青臉腫,蠻橫又刁蠻。

小侯爺冷哼一聲,“小爺我雖然是個紈絝,但尤其憐香惜玉,看不得她那麽作踐人!”

戚飛燕在旁聽了,和江尹對視一眼,默默無言。

同為紈絝,小侯爺和韋駙馬的情況還不太一樣。

韋成安是家中老幺,老幺通常最受寵,上麵有哥哥分擔家族重任,不需要他挑大梁。

韋家爺們都在朝中掛職,駙馬的身份則落到了韋成安頭上,因為駙馬有諸多限製,不能做官更不能納妾,還得晨昏定省地伺候公主,撈不到半點實際好處。

韋成安之所以甘之如飴,是因為他和公主確實是情投意合,他也從來不想做什麽官,從小到大他隻有一個夢想,就是——嫁給公主,做駙馬!

夢想成真,還有什麽不樂意的?

小侯爺則不一樣。

沈玉玨委屈巴巴地看向戚飛燕,眼裏包著一汪淚,“你知道的,我的眼裏隻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