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正命人準備了酒菜,但遲遲不見藍城主來,打聽之下才得知他親自帶了人去給淩雲容送滋補的藥材去了,再去著人請的時候,他又非得等白兄醒了才一起就宴。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冒犯了。”這是白兄醒來之後對淩雲容說的唯一一句話,他弓開雙臂一揖,疏離有禮。
淩雲容點點頭屈屈膝,算是回禮。
藍城主才命人將該送的東西都送完,才進了屋子看見白兄醒了很是激動,正要上前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被後者輕巧躲開:“換衣裳,去赴宴。”
藍城主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今日忙忙碌碌的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對著淩雲容笑了笑後才走了出去。“淩姑娘不與我們一起去麽?”他換好衣裳的時候白兄已經在門口等著了,但未見淩雲容的身影。
“嗯。”
“為什麽啊?”藍城主不能接受,氣鼓鼓道:“我告訴你啊臭小子,這個世界很殘忍的,有時候一錯過就是一輩子,你小子不知道前生修來了什麽福分才有了這第二次的機會,你若是再不抓住到時候有你後悔的!我給了她很多的滋補藥材和首飾什麽的,算是一點小小的補償,她把身子養的好好的才能生出來一個白白胖胖的娃娃,等孩子生出來你們就把話往開了說,我就不相信她還能讓我幹兒子不認他親爹不成?到時候你們成婚,還有我幹兒子的百日宴,我定會給你們準備大大的……”
白兄斜了藍城主一眼,簡直是越說越離譜,他幽幽的吐出來了一句話:“那孩子不是我的。”
“啥!?”繁星滿天微風拂麵的美好夜色下,藍城主感覺自己被雷劈了,“那你那般火急火燎的往漫雲鎮趕回是為了什麽?別告訴是為了什麽所謂的鎮民。再告訴我為何你一回來就去了淩雲容那裏,別告訴我你還愛著她但是她已經愛上了別人的爛俗套路。”
白兄靜靜的聽他說完,最後從嗓間淡淡的悶出來一個字:“嗯。”
藍城主霎時像吐血了,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這傻兄弟怎麽就沒有學到他的半分瀟灑呢?連平素半分虧都不吃的性子也改了,上趕著苦巴巴的去討好別人。
“走吧,讓李卓正再等下去不太好。”白兄看了藍城主一眼,道:“而且你今日為免太過高調了。”
藍城主不在搭話,冷哼了一聲邁開步子朝著李家的方向走去:高調怎麽了?他喜歡!他現在不想和這個傻到讓人無語的人說話。
因著受了刺激,看上去淩雲容又和李卓正很親近的樣子,一場宴席上藍城主時不時的冒出來幾句酸溜溜的話語,弄得所有人都恨尷尬,白兄實在看不下去,在桌子底下踩了他好幾腳,然後就演變成了好好的晚宴時不時伴著藍城主吃痛的叫聲和痛苦的咧嘴表情。
李卓正將藍城主安排在了李家,他帶來的那些空煙城的人則暫時宿在無名寺。藍城主得知白兄住在無名寺,當即俠義之心大發要與那些兄弟們同甘共苦,執意也要去無名寺住。李卓正再三挽留不得,便由了他去。
從李家往東頂一路上坡,白兄和藍城主並排走著,卻誰都沒有先說話。突然之間,藍城主將胳膊搭在了白兄的肩膀上,一副耍賴不願意再走的樣子。白兄看向了他,他也回了一記白眼,沒好氣的說道:“看什麽看?還不是你方才踩的?下腳也沒個輕重。”
“那我背著你吧。”白兄歎了一口氣無奈說道。
“切!”白兄本是一番好意,誰知藍城主見到了什麽嫌棄的東西了一般立刻閃的老遠,道:“本城主自己可以走,我可是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近來在空煙城見慣了許多龍陽之人,有點吃不消,你離我遠點兒!”
白兄給了他一記鄙視的眼神:也不知方才是誰先靠過來的。
“那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藍城主從來就是對一件事產生了好奇一定要追根問底的性子,他又把手搭在了白兄的肩膀上,自言自語道:“李卓正的?還是楊家那個臭小子的?”
白兄眼眸裏的星光滅了:“不知道。”
淩雲容有了身孕他都是前兩日也知道的,這個問題他托柳大夫問過她,但她不願意提及。
“那你打算怎麽辦?”藍城主接著問道:“做完了你要做的事之後,還會留在卜扶城中麽?”
白兄又搖了搖頭,他不知道。
“那好啊,到時候你若是不願意在卜扶城待了就來空煙城找我,我給你個師爺幕僚什麽的當當,咱們兄弟聯手,整死那個姓葉的。”
白兄沒說話:即使將來功成身退了,不是斂去一身功名留在卜扶城守在她身邊,便是做個閑雲野鶴遊走四方的人,他決計是不會再卷入什麽爭鬥中去了,已經被陰謀陽謀困了大半輩子,他累了。
藍城主這幾日被白兄催得緊,這會兒是真的累了,一沾枕頭就睡著了,白兄白日裏休息了一整天,這會兒精神的很,鬱嵐是在月落西沉的時候趕來的,她抱著他哭的稀裏嘩啦:“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任由著他抱了抱,等她哭的緩了一些的時候才輕輕推開了她:“別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麽?”
鬱嵐這才慢慢收了聲,她告訴了白兄這幾日發生的事,得知淩雲容站在卜扶城這邊對付鎮民的時候,他的身軀顫了顫,得知了楊光耀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漫雲鎮從楊榮默的手裏搶過來的時候,他的眸沉了下去:一直懷疑著的一件事終於是有了結論。
鬱嵐再回李家的時候整座鎮子靜的連鳥叫蟲鳴的聲音都變得似有似無的。在禪房裏看了一會兒書,白兄的心裏貓抓一樣難受,最後幹脆拂袖又往著那召喚著他的心的某處走去!
淩雲容越來越孤獨了,雖然來看他的人越多了。
藍城主突如其來的示好讓她有些吃不消,那些被強塞來的東西裏,首飾銀錢什麽的倒不是最重要的,白兄和藍城主才走柳大夫就帶著月柔來了她這裏,她帶著柳大夫去看了看那些藥材,竟然都是女子孕期用最好的:會不會太過巧合?
柳大夫心寬,安慰她反正有上好的藥不用白不用。她又將其餘的東西挑了一些給楊溫玨送去,後者作勢僵持了一小會兒便照單全收,楊光耀聽聞淩雲容竟然肯拉下麵子去哄楊溫玨,也來了。
“楊光耀,我們之間可以存在著名分,但除了夫妻之實,我能給你的都會給你。”淩雲容最後一次耐著性子說道。
楊光耀沉著眸問道:“為何?”淩雲容便又不說話了。“罷了罷了,你肯留在我身邊也算是一種妥協了。”前者再次服軟,麵帶著嘲諷的笑意。他在嘲諷自己,瞧啊,多可笑!
“對了,漫雲鎮是塊燙手的山芋,我勸你還是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