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吧。”淩雲容不希望在這個時候花心思用在討好或者是激怒楊光耀身上,遂開口說道。顯然後者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發怒,便答應了。
賬本兒上涉及的店鋪裏的掌櫃已經被挨個問話了,但他們幾乎都是被架空的,真正掌權的都是執事,再問執事的時候,對方又是滿嘴太極,將大權連同責任全部推給了掌櫃,淩雲容最看不慣的就是他們這幅嘴臉,問了幾個便覺得頭疼,便沒有再問剩餘的人。歇了一會兒後,一番喬裝帶著丁希去了鋪子裏。
一味的坐在廟堂之上聽著底下的人回報永遠不可能掌握真正的情況。
她第一家來到的就是自己曾經住過的客棧。如今有楊家五少爺撐腰,客棧上下的人都對她恭敬了不少,淩雲容在客棧裏的人裏尋找,卻不見自己當初在房梁上見到的那名劉掌事和張副手,遂狀似不經意的問了掌櫃的。
掌櫃的回答道:“哦,他們啊,說來也怪,他們鄉下的老家突然都有事情,所以便告了假。”
竟有這麽巧的事?
淩雲容再問道:“他們什麽時候走的?”
“三天前。”
時間點卡的也剛好呢。淩雲容突然想起來了什麽。
她借著自己想一個人在客棧裏看一看的由頭將眾人遣散,而後帶著丁希來到了那間屋子。
當日她在這間屋子的床榻下發現了一些銀錢還有一條緊急逃命的通道。
床榻被移開,裏麵的銀錢果然沒有了,那條通道倒是還保持著。
丁希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就要跳下去去看看密道通向哪裏。
淩雲容攔住了他,她麵色有些犯難,丁希上次的傷還沒有好徹底,底下情況未知。
“沒事的。”丁希衝著淩雲容笑了笑,說道:“以前在草場的時候我經常愛探索一些被人不敢去的地方,因為這可沒少挨江照哥哥的揍,這次要是立了功,以後我就在不怕江照哥哥說我了。”
淩雲容從袖中拿出了一把匕首,把它塞到了丁希的手中,慎重而又擔憂說道:“無論發生什麽,記著,自保第一。”
“知道了。”丁希又笑了笑,跳了下去。
等待的時光永遠是漫長而忐忑的,淩雲容在屋子裏來回的踱著步:賬本兒,消失的傳信人,神秘的紙條。這一切是誰在背後推動?幕後之人的目的又是什麽?提醒楊家?還是打擊大夫人?她的腦袋亂成了一團毫無頭緒。
底下的通道裏傳來了像是鬥毆的聲音,淩雲容擔心是出了什麽變故,急忙走近了去查探,但她還沒靠近,就看見一個人自裏麵被扔了出來。
對,是扔了出來!
落地的聲音很沉悶,那人並未發出一絲聲響。丁希隨後跳了上來,他的胸脯一起一伏著,手裏緊握著淩雲容給他的那把匕首,眼看著就要拔出。
“沒事吧?”淩雲容急忙上前查看。
“沒事。”丁希很有大男子漢氣概的回答道,而後走上前指著地上的人哭笑不得的壓著餘驚說道:“你最好能給出我一個很好的解釋!”
怎麽回事?
淩雲容也把目光投了過去,地上的那人此時已經站了起來,他不緊不慢的將灑到前麵的頭發甩到背後,而後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自己被丁希粗魯的動作弄得皺了的衣服。
“楊榮默?”淩雲容問道,“怎麽是你?你怎麽會在這下麵?”
“看日出。”楊榮默故作不滿回答說道,“難道這個地方就許你一個人發現?”
淩雲容想起來了,那日楊榮默也在屋頂上,他也看見了。
“看不出來你人不大,力氣倒不小。”楊榮默揉著自己被摔得生疼的肩膀,對著丁希抱怨說道。
“誰讓你自己躲在暗處還想拿棍子襲擊我?”丁希回答的也沒好氣。
“有什麽發現麽?”淩雲容問道,結束了兩人互掐的局麵。
丁希沉默了,楊榮默搖搖頭,道:“底下的應該是許久之前留下的暗道,縱橫交錯像是迷宮。”
不是為了逃跑特地而建?淩雲容感覺眼前的迷霧更加深了。
南苑,丁希拿來了上一次柳大夫給他開的藥,淩雲容給楊榮默上藥著,他突然問道:“你插手這件事?是為了大夫人?”
淩雲容笑笑,沒有回答,她問道:“那你呢?”
“我是為了楊家。”楊榮默說的很坦**,很君子,道:“也是為了我自己。”
淩雲容說道:“你倒不掩飾。”
“這有什麽好掩飾的?”楊榮默說道:“你應該也瞧見了,若是不好好經營,大家族又如何?根本沒有立足之地,我自己倒無所謂,但不能讓我母親跟著一起吃苦。”
“那你有什麽發現了麽?”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楊榮默突然抓住了淩雲容的胳膊,問道:“你我之間的誤會已經解開,你當真要在楊光耀那一棵樹上吊死?在慧院那一條路上走到黑?”
楊榮默看來,除了阿丘的下落,他與淩雲容之間還是以往在草場無話不談的朋友關係,但後者顯然不這樣認為,她來到卜扶城,還有其他的東西在推進,否則她不會殺了那一披粗尾。
可惜,這些她不能說與他聽。她也不希望他能聽懂。
“為什麽是黑路呢?”淩雲容假笑著,就是那種皮笑肉不笑,掩藏真實的笑說道:“我們當然是朋友,但你不是真正的了解我,我自然有我要追逐的東西。”
“淩雲容!”楊榮默一刹那間將自己的胳膊從淩雲容的手中抽回,他站了起來,慍怒說道:“我在於你說認真的,你別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也是。”淩雲容埋頭收拾藥瓶,道:“至少我們現在目標相同,可以聯手。”
這一句話,算是徹底的將楊榮默拒之門外了。
“你這樣,對得起阿丘麽?”楊榮默深吸了一口氣,這幾日他就一直覺得越來越看不清淩雲容了,他看不清她究竟想要做什麽?他本以為她與楊光耀之間隻是賭氣,在逼迫自己說出阿丘的下落,但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是圖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