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祭司和十位守護者都已經趕到了血獄的洞口之外。

星宿浮在洞口之上的空中,他的白色衣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整個人散發著龐大的氣場,像一個欲將戰鬥的天神。

“星宿大人。”映柏望了一眼處於震源的血獄,仰視著星宿,請他快點下達指令。因為他骨子裏好戰的血液正在沸騰燃燒,想很快投進一場戰鬥中發泄出來。

星宿對著映柏微微點了點頭,神情嚴肅道:“我感知到血獄裏麵有個怪獸將要出來了。這個怪獸,從我感知的情況來看,就跟七年前差點摧毀掉三千界的那個怪獸一樣。”

一向麵無表情的陌,在聽到星宿的這句話之後,眼裏終歸是露出了一抹驚恐,不過也迅速地閃之而過,讓人難以捕捉。其他三位祭司也是臉色大變,稍顯慌張。十位守護者則是更不用說了,神經全都繃緊了起來。那個怪獸嗎……

是一個讓三千界都為之顫抖的噩夢啊……

“你們現在跟隨著我進入血獄,盡全力殺了那頭怪獸!不能再讓七年前的一幕重演了!”星宿厲聲喝到。

“是!”眾人齊聲應到。

星宿浮在空中的身體移動了一下方位,朝著血獄的洞口俯身衝下。當他快要進入洞口之時,一塊紅色的屏障突然出現在了血獄的洞口處,將衝向洞口的星宿阻攔在了其外。

映柏看到這一幕,頓時衝出身來,他雙手各自化出一個巨大的火球,手臂朝前一甩,兩個火球如同燃燒著的太陽往前飛去,撞向紅色的屏障,但是在火球接觸到紅色屏障的那刹那,好像是被蒸發了一般,火球忽然消失了。紅色的屏障依舊毫發無損地立在血獄的洞口處。

“咦?怎麽回事?”映柏愣了愣,有些莫名地輕聲嘀咕了一聲。隨即分出體內五分之一的力量,再次雙手化出火球,這次所化的火球體形較之剛才,大了一倍。雙臂猛力地朝前一甩,兩個大火球迅射而出,映柏望著快要接近屏障的火球,心裏默念了一句:“可別讓我再丟臉了啊。”

火球觸到屏障的刹那,將剛才的情形重演了一遍。

星宿的表情慢慢變得非常難看。那個,並不是一個屏障而已。如果沒猜錯的話……

陌此刻心裏的猜想跟星宿一樣,但是他比較不確定,朝血獄的洞口移動了幾下腳步,站定之後,陌抬起自己的手臂,掌心對準那塊紅色的屏障隔空一抓,一層白色的冰晶瞬間拔地而起,貼附在紅色屏障之上蔓延開來,像把屏障凍結了起來一般。陌朝下甩了甩手,冰晶如同脆弱的玻璃頓時破裂開來,晶屑四射,讓在場的其他人當即防禦了起來,以免遭受無辜的傷害。

紅色的屏障依舊完好無損,陌剛才對它攻擊的那招絲毫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看來,是所想的那樣了。

“映柏祭司和陌祭司對屏障的攻擊好像……沒有任何作用嗎?”朔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開口到。

“是力量沒有發揮到位的原因嗎?”姍羽自言自語地問到。

“他們是祭司,絕對不會犯那樣的錯誤。”空痕接過她的問題,淡淡地回答到。他漆黑的眼眸被蒙上一層水霧,看

不清他的思緒。

“陌,為了節省我們各自的力量,不如我們聯手試試?”映柏扭頭望著陌說。

“不用了。”還不等陌開口,星宿先是放棄映柏的建議。

“為什麽?”映柏很是疑惑地望著麵無表情的星宿。

星宿的目光漸漸呆滯下來,他的表情就好像是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傻了一般。

“他這是怎麽了?”修恩奇怪地看著星宿,小聲問影澈。

影澈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星宿大人這個樣子呢。他怎麽了?”站在後麵的晌曙小聲問身旁的綸達。

綸達輕輕地搖了搖頭,“可能是那個怪獸太棘手了?”

“怎麽會因為是這個呢。”離菲掩嘴輕輕笑了笑,小腳輕盈地往後挪了一步,站在晌曙和綸達的中間,“你們這些男人就是不善於觀察別人的情緒。哎,沒看出來星宿大人是因為進不去血獄而神情黯然嗎?”

“那麽是因為對付不了那個怪獸才這樣?”綸達想了想說。這個原因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別扭。

離菲白了一眼綸達,“你不覺得這個原因很別扭麽?看來對你這個木頭我還得說明白點。尹昱飛和雪閱可在血獄裏啊。你覺得那個怪獸是他們兩個人能應付得了的麽?”

“星宿大人是因為擔心他們嗎?”晌曙猜測地問。

離菲笑著點了點頭,“是擔心他們兩個吧?不過看星宿大人的表情可不是一般般的擔心呢。看來雪閱和尹昱飛在我們星宿大人心裏的位置不輕呀。不過我總感覺,兩人其中一位在他的心裏真的是占了一定的分量。”

“你說雪閱?星宿大人對雪閱……?”綸達的眼珠微微轉了轉,盯著離菲小聲說。

“嗬嗬,我是那麽感覺的。”離菲掩嘴笑了笑說。

“嗬,你真夠無聊。”守絡扭過頭來望了一眼離菲說,“都什麽時候,還有心情說這些。”

“反正無聊嘛,就隨便聊聊咯。”離菲不以為然地說。

星宿的身體慢慢從空中落至地麵,他抬起頭,神情有些悲涼對眾人說:“我們進不去了。這道屏障並不是一個簡單防禦,而是一個結界。”

結界?!

眾人聽後,大吃一驚。難怪剛才映柏祭司和陌祭司對屏障的攻擊都消失了,原來是被結界給無效化了。所謂的結界可以無效化任何攻擊,它的定義跟普通的防禦完全不一樣。

結界是依法而區劃的一個區域,結界內的事物是脫離了所處的世界而轉換成的另外一個世界空間。這也就是結界為什麽可以無效化攻擊的原因。因為結界所包含的區域包括結界的本身都已經不在了這個世界當中了,雖然即使肉眼能夠看得到,它明明就在自己麵前,但是它的本身已經脫離了這個世界空間。相當於隻能觀望而不能觸摸的一片海市蜃樓。

而能夠布下“結界”的人,天地之間隻有一個,女媧的後人。

“女媧的後人來過血獄嗎?”映柏問。

“照這個結界看來,的確是這樣。”星宿回答說。

不對啊,事情有點奇怪啊。影澈

抬起眼眸,望著星宿問:“星宿大人,你的感知能夠肯定現在要從血獄裏麵出現的那個怪獸是七年前的千足血蜈嗎?”

星宿想了想,“不能。不過,這隻怪獸所擁有的力量跟千足血蜈一模一樣,並且力量波動也是一模一樣。”就憑這兩點,其實星宿已經可以肯定,現在將要從血獄裏麵出現的那個怪獸就是七年前的千足血蜈。然而,他答不能是因為,七年前的千足血蜈是被這代的異能王所收服在一件法寶裏的,女媧的後人當時並沒有插手這件事。所以,血獄裏麵將要出來的怪獸應該是和千足血蜈同種級別的另外的怪獸,被女媧後人用結界封印在這裏麵的。

“尹昱飛和雪閱該怎麽辦?他們還在血獄裏麵。”朔十分擔憂地說,“星宿大人,他們兩個人是對付不了那個級別的怪獸的。我們要辦法打破結界進去幫他們。”

星宿絕望地搖了搖頭,“第一,我們打不破結界,除非它自行消失。第二,如果真的可以打破結界,我們也不能打破,因為結界一旦破損,那頭怪獸就會從血獄裏麵出來,從而危害到整個異能三千界。我相信這個場麵都是你們不願意看到的。”

“那麽……雪閱和尹昱飛呢?”朔說著,他的眼眶漸漸紅了。雪閱……會死在裏麵嗎?那麽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她了啊……

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

再也看不到她那偶爾迷人的微笑……

還有,再也聞不到她那身上其實有著的一股若有若無的馨香味道……

這個女人的一切都會因為今天這場災難而斷掉。除了留在他腦海中的一段回憶,所有的一切都會**然無存。

想到這裏,朔的心裏開始難受起來。他應該偷偷地進入血獄,悄悄跟在她後麵,保護她,伴隨她,即使遇到災難沒有活著的機會,他也願意陪伴著她一起死掉。

可是現在,他隻能這麽地站在外麵。明明離那個洞口很近,但是卻被一張結界分割成了不可觸及的兩個世界。雪閱……

星宿的心裏也很難受,但是他不能表現得太過悲痛,這些情緒他必須隱藏起來,為了不讓任何人看到他的脆弱。他努力地壓製著自己的情緒,隻讓俊美的臉上透露出一點哀傷的神色。算是對將要失去這兩個守護者的心痛。

但是他心裏翻湧著的悲痛難受遠遠高於他臉上露出的這點哀傷。

從八年前那場變革開始,他和雪閱兩個相依為命,親如兄妹,她和王是他心裏最重要的兩個人。除了他們兩個,其他人的死活根本掀起不了他一丁點的情緒,連一點可惜都沒有。他就像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但是,觸及到了雪閱和王,他們的一點好與一點不好,都會讓他的情緒深受影響。

王和雪閱都是他不能失去的人。他本以為自己足夠強大了,強大到至少可以守護自己最重要的人,可是如今在這道女媧的結界麵前,他才發現自己的弱小。原來,在天地間是一直以這種姿態活著的。

星宿的眼眶也漸漸變紅了,他別過臉,不想讓任何發現他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表情頓了一下,然後掏出那塊藍色的冰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