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四人站在門口,天色已經差不多全暗下來了,廟會裏的人影我看的不是很清楚,可心裏卻湧出了驚濤駭浪。
能讓這些囂張至極的老鼠祭拜,這人是誰?
太陽都落山,月亮也沒上來,我情不自禁的走近兩步,想看清楚那個人影,可身邊的徐鳳年卻一把抓住我的手,低聲道:“先別過去。”
我楞了下,回過神,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迅速退後。剛才真是大意了,腦子一熱就想走過去看了明白...
楊塵看了我一眼,眼神裏滿是警告,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我總是下意識的莽撞,看來這個毛病要改一改了,要不真的很容易闖禍。
“先躲起來,被發現了不太好。”郭勇佳指了指門口旁,我們一個個蹲了下去。
那些老鼠此時一個個都站了起來,場麵讓人忍俊不禁,可是這裏的氣氛實在有點詭異,或者說是壓抑,我根本笑不出來,隻是麵色糾結的看著那個人影,他始終站在那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剛才我們混進來的時候有沒有發現我們。這麽多老鼠跪拜他,難道就是他把這些來曆不明的老鼠放出來的?
“嘰嘰嘰嘰...”鼠群最前麵有兩個小影子,是鼠頭和剛才那隻黑貓。
它不停的叫喚,也不知道在說什麽,而身邊的黑貓則是懶洋洋的走到了一旁,鼓搗了一下東西,再次出現的時候手裏拿著三根香火!
鼠群中立馬跑出三隻老鼠,雙手捧著香火跑到了人影旁,高舉香火過頭,像是一堵牆,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黑貓手裏不知道哪裏變出來了一盒火柴,很是熟練的打了個火,陸陸續續把三根香火都點亮了。
“它們,這是在幹嘛?”我心裏被問號填滿了,不問出來心裏難受。
“看樣子,像是在祭拜誰?”郭勇佳不確定的說。
我嘀咕道:“我也看得出來它們在祭拜,但問題是,在祭拜誰?”
“祭拜祖先。”楊塵淡淡道。
“這裏是祠堂,在舊社會,祠堂每個地方都會有,用來祭拜祖先用的。”
祠堂?這個我倒是有點耳熟能詳,因為我們村也有,隻不過我一直以為那隻是個擺設,很早以前遺留下來的東西而已,雖然經常有老人進去燒香拜佛,但我從來沒有正眼就去看過,現在這麽一說,我倒也覺得這個大房子好像確實是祠堂...
“可那是人影,老鼠的祖先總不會是人吧?”我向旁邊湊了湊。
“笨蛋,這些老鼠可能就是他養的啊!”郭勇佳拍了我頭一下。
我摸了摸頭,瞪了郭勇佳一眼,沒再多問,而是繼續向前看去。
香火點完以後,我倒是能看清一點東西,隻不過那人影若影若線,我始終看不到他,隻不過從衣著上看,我發現她穿的是裙子!
也就是說,這人,是個女的!
我第一個念頭就是夏婆,這些老鼠本身就是因為夏婆才會出現,現在老鼠們在祭拜,那這個人影應該是夏婆無疑。
那麽問題來了,夏婆明明就已經死了,她不可能會出現在這...
阿黎?!
夏婆現在附身在阿黎身體裏,沒有我們的幫忙,阿黎肯定鬥不過她,而且現在還是晚上,指不定就是夏婆操控阿黎的身子來到這裏!
我眯了眯眼睛仔細看了看那個人影,還真別說,和阿黎一樣身材高大,有幾分相似!
“她好像...是阿黎...”我顫抖的用胳膊肘碰了碰身邊的郭勇佳。
“阿黎?”郭勇佳驚呼一聲,認真看了幾眼:“根本看不清啊...”
“要不你叫一下試試?”楊塵偏頭看了我們一眼:“就不能安靜點嗎?!”
我縮了縮脖子,看樣子楊塵有些煩躁,真的醉了,我不就是問了點事嘛...
郭勇佳尷尬的笑了笑,對著我搖了一下手,示意我別再說話了,好好盯著前麵看。
再次看過去的時候,那些老鼠正趴在地上跪拜,隻有鼠頭和黑貓沒有,直挺挺的站在人影麵前,就這樣差不多僵持了三分鍾,鼠頭輕輕叫了一聲,所有的老鼠都站起了身子,就在我以為它們要走的時候,誰知道鼠頭雙手高舉,慢慢的跪了下來,肥嘟嘟的身子壓在了地上。
就在我搞不懂它在幹什麽的時候,楊塵低呼一聲:“三拜九叩?”
我怔了怔神,看著鼠頭的那姿勢,好像確實是在跪著叩拜,和剛才那些老鼠有所不同...
更重要的是鼠頭的雙手舉得很高,此時正慢慢彎了身子,搭在地上。
“後腳跪地,雙手拜天,這老鼠果然成精了!”郭勇佳也驚訝的喊了一句。
聽他們兩這麽一說,這老鼠跪拜的姿態好像確實和人一般隆重,尤其是它專注的樣子,很容易讓我和人聯係到一起。
就這樣,在我們幾個人的注視下,鼠頭拜了三次,每一次都特別的慢,也特別的嚴肅,三次過後從新站了起來,再次跪在地上,繼續叩首三次,來來回回三次,正對應楊塵剛才所說的...
三拜九叩!
等鼠頭行禮完畢,後麵的鼠群紛紛效仿,動作一致,神情凝重,隻不過它們跟鼠頭還是有差別的,就是它們的手不像鼠頭那樣拜在地上,而是把兩邊的胡須拉了起來,老鼠個頭大,胡須自然也長,它們一拜,我就看見那些衝天的胡須在那張牙舞爪,仔細數一下,每一個老鼠的胡須都是七根,一邊三根一邊四根,而且都還是不固定,這讓我很奇怪,胡須不都是對稱左右四根的嗎?就算有缺少,也不可能每個都少吧?
“鼠燒香?”楊塵自言自語道。
不知道為什麽,這句話一冒出來,我腦子裏就浮現了人燒香的情景,也是一樣,跪在地上,手裏捧著香火對神明供奉。而這些老鼠手裏捧的不是香火,是胡須,仔細一看的話,它們此時此刻的動作,可不就是和我們人一樣,在燒香嗎?
我心神晃動了一下,真不知道這些老鼠是在哪裏學到的這些東西...
“師兄,怎麽每個老鼠都隻有七根胡須?老鼠不都是八根的嗎?”郭勇佳和我一樣發現這個古怪的問題,此時見楊塵開口趁機問道。
楊塵瞥了我們一眼,輕聲說:“老鼠確實有八根胡須,但老鼠不是吉祥的動物,它們要拜祭,點香隻能點七根,絕對不能超過八,因為八是大吉大利之數,它們不能擁有,依我看,它們是故意把自己的胡須折斷了,隻留七根!”
雖然這個理由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但既然楊塵這麽說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你們看旁邊的黑貓,它也有八根,雖然貓也不是吉祥的動物,但它跟老鼠也不一樣。”楊塵指了指前麵的黑貓。
剛才隻顧著看老鼠,黑貓倒是沒注意到,它此時正和鼠群一樣,拉著自己的胡須像是和人一樣燒香拜服在那跪拜,而它頭上的胡須,正好是八根!
靜靜的看了一會,等這些老鼠都跪拜完之後,舉香的三個老鼠分別回過把香火插進了一個地方,憑感覺,我知道那一定是香爐一類的東西。
最後,鼠頭招呼了一聲,那些鼠群便一哄而散,四麵八方的朝各地湧去,隻不過它們是消失在祠堂裏,並沒用跑出屋子,而鼠頭則跟黑貓手牽著手,也消失在了我們目光中...
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突然有了點失落,因為我想到了一個特別刺激的遊戲,如果它們剛才都在那跪拜,我們突然衝過去攪局,真不知道它們會對我們怎麽樣?
“你們是誰?!”一個響亮的聲音在我們耳邊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