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寒冷笑一聲:“讓我說幾遍都可以,我說,你跟他,沒什麽區別!”

鄭雨臣怒到極點,反而笑起來,他點點頭,越是平靜就越是壓製不住內心的野獸,反而一把拽住夏寒。

夏寒一愣,就被他拽著手臂往裏拖。

鄭雨臣:“你不是我們沒區別嗎?我讓你看看什麽叫區別!”

他說著將人甩在**,整個人壓下來,夏寒掙脫不及,被他壓了個結結實實。

“鬆開!”夏寒色厲內荏,就是正常的時候也不一定能打得過一身腱子肉的鄭雨臣,更別說此時在病中,全身無力,站著都吃力。

鄭雨臣輕鬆將人反抗的雙手製住,壓過頭頂,一雙淩厲的眸子直逼夏寒眼裏,“是你先惹我的!”

“惹你**”,情急之中夏寒罵了髒話,被鄭雨臣報複性攝住唇舌,好一番褻玩,身下人愕然瞪大燃著熊熊大火的眼睛,因為生病眼尾還帶著紅暈,微微上挑,別提這模樣多來勁了。

鄭雨臣本隻想嚇唬他,這會身體可恥的有了反應,也是騎虎難下。

兩人身體緊貼著,夏寒自然也感受到了,頓覺難堪,但被那玩意直愣愣的杵著,一動也不敢動。

“嗬嗬,動啊?怎麽不繼續動了?”鄭雨臣壞的很,一手摟著人腰,將人撞上來,引得人掙紮不已。

夏寒渾身都在發抖,腦袋無力的偏向一邊,清麗的眸子內帶著隱忍:

“鄭雨臣,你憑什麽這麽羞辱我?”

鄭雨臣一頓,夏寒冷厲的視線投射過來,仔細看裏邊還閃著淚光,“我又不欠你的,憑什麽羞辱我!”

帶著控訴,忍著哭腔,霎時令鄭雨臣慌了神,不過麵上依舊風平浪靜。

兩人對視片刻,鄭雨臣冷笑了聲:“不欠我?那為什麽一聲不吭跑來臨江?不欠我你心虛躲著我?”

夏寒忍無可忍:“鄭雨臣你是不是太自大了?來臨江是我自己的選擇,你真以為我是為了躲避你才來的臨江?”

簡直無稽之談,笑掉大牙,世上怎麽會有如此自負狂妄的人!

鄭雨臣壓低眼:“那是為什麽?當年,你到底是為什麽…”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問出來,但未免怨氣深重,生生克製下來,說到底他就是放不下當年那段青澀的感情,不想承認恨了兩年的人再見還是對他有感覺!

夏寒跌眼,沒想到他對當年的事情如此耿耿於懷,不過當年兩人分開是有不得已的緣由,夏寒行的正坐得直,從不覺得自己有虧欠他的地方。

“你…”,正要說話,手機響起,打亂了夏寒的思緒。

鄭雨臣摸出**夏寒的手機,瞥了眼屏幕上備注的“他”,抿著唇遞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夏寒接到這個電話,整個人氣質更是冷厲,從頭到尾隻聽電話裏說,自己不置一詞。

直到最後掛了電話起身下床,被鄭雨臣捏住手腕:“你話還沒說完。”

夏寒頭也不回,清雋的肩膀用力聳動,將手抽出來,背對他立著:“你忘了我吧,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空氣突然的沉默,剛才稍微活躍的氣氛又垮下來。

良久,鄭雨臣笑了聲,那笑不達眼底,“真不錯,夏寒你真不錯,同樣的話,你原封不動玩我兩次!”

夏寒背影一僵,抬步走了出去。

——

夏寒打車回到住處,去門衛室領了兩份包裹,一份是李柚寧寄來的,兩口大箱子也不知道裝的啥。

另外一份包裹匿名,巴掌大的小紙盒,拿起來很輕,夏寒麻煩門衛幫忙搬到住處,給了五十塊錢的跑腿。

劃開兩口大箱子,一箱子雞蛋鴨蛋,另一箱子全是香腸臘肉,下邊居然還塞著兩盒巧克力,他都能想象李柚寧在往箱子裏裝東西時死命的往下壓,生怕裝少了不頂事。

夏寒扶額,這孩子是怕他在外邊窮的吃不上飯嗎?每每幾箱子幾箱子的寄?

索性先搬去一遍,才看向另外一個包裹。

想到剛才的電話,猜到這包裹裏裝的不是什麽好東西,他那個賭鬼父親能寄什麽好東西?

不是催賬通知單,就是要生活費。

隻是他怎麽也想不到,打開後裏邊赫然一節血淋淋的斷指!

夏寒極為冷靜,甚至觀察這節斷指血跡未幹是剛切下來不久,或許是早料到有這麽一天,隻要他那個賭鬼父親一直不停的賭博,就永遠也填不上債務,被砍手砍腳都是輕的。

也許有一天,死在哪個角落裏都不足為奇!

夏寒麵色冷寒,有著他這個年齡不符的沉靜,自上一次打電話來,他已經還了一部分的債務。

這是在給他警告,威脅再不還錢,下次可能還有其他部分送來。

電話又想起來,帶著催魂奪命的緊迫感,在空闊的客廳內環繞不絕。

夏寒冷著臉接起來,夏長貴驚聲尖叫:“夏寒!帶錢來!帶點錢來啊!不然他們要我的命!下次就要我的命了!”

年近半百的人,在電話裏又哭又叫,一會威脅一會求饒,癲狂不已。

等他說鬧騰完安靜下來,夏寒才冷聲問:“這次他們要多少?”

“十萬,十萬就夠了,小寒你一定有錢的是不是,你要救救爸爸啊,爸爸就仰仗你了…”

夏寒冷笑一聲,打斷:“十萬?嗬嗬,賣了我也找不出十萬塊。”

那邊夏長貴癲狂的叫:“怎麽會拿不出,借也要借來,你不是有個很有錢的朋友嗎?跟他借,難道爸爸的命還不值十萬…”

夏寒掐斷電話,冷眼看著手機,你不值,恨不得你去死。

當天晚上,夏寒買了回去A市的動車。

夏寒這次回來沒跟任何人聯係,他還是那身白襯衫,西服褲,一雙潔白的球鞋,隻背了個單肩男士挎包在胸前。

下了高鐵就目不斜視往前走,遠遠也沒注意到有人跟他一塊下了高鐵。

A市有名的地下賭場,自有他們收錢的一套方式。

夏寒來的輕車熟路,由前麵的小弟帶路,帶著他到了一處昏暗的包房。

包房裏男男女女一堆人,派頭帶著大金鏈子的光頭就是放錢賺高利貸的大哥,也是裏邊的管事,大家都叫他彪哥。

夏寒他摸不陌生,來了幾次,送了幾萬塊錢來,抵不上他父親在他這裏拿的九牛一毛。

隻是看他年輕,又有股拚勁,覺得他能賺,才答應一個季度進點賬,也保他父親一條狗命。

他推開女伴,抽了根煙,眯眼跟夏寒打招呼:“來了?”,一麵讓人將人帶出來。

不一會兩人左右架著一人就來到包廂,那人正是夏長貴,短短時間不見,蓬頭垢麵,比那街上的叫花子還不如。

夏長貴見到兒子,如同看到了救世主,“寒寒,錢呢?快把錢拿出來啊!”

彪哥跟一眾小弟也看過來,這是他們目前最關心的事情,夏寒手伸進腰上的挎包,麵色冷幽,利刃似的眼在夜裏閃著幽光。

彪哥視線一凜,站起來:“抓住他,他包裏有東西!”

說時遲那時快,夏寒手裏摸出把短刀,朝著夏長貴就刺過去。

包房裏都是尖叫,這一幕將彪哥和小弟都看呆了。

明晃晃的刀尖就在眼前,夏寒隻再一步,就能取了夏長貴的狗命一了百了!

但手臂隨之攥來雙手,力氣之大如同鐵箍,讓刀尖再也不能寸進分毫,夏寒大怒:“鬆手!我要殺了他!”

夏長貴仿佛才回過神來,駭然睜大了眼,身體抖的像篩子,“你…你…”

“滾!”鄭雨臣一腳將人踹開,抱著夏寒往後退,拉開距離。

“撒手!”夏寒一雙桀目死死落在夏長貴身上,他是抱著要將人殺死的決心來的,即便賠他一輩子!

鄭雨臣不鬆手,同時手腕用力,夏寒吃痛,短刀“叮”的一聲掉落在地。

鄭雨臣捂住夏寒狂怒無能的眼,不顧人掙紮將人摟在懷裏,“噓,先冷靜冷靜,事情沒你想的那麽嚴重…”

夏寒:“你知道什麽!”

鄭雨臣:“是,我什麽都不知道,但你的方法就是對的嗎?拿你的一輩子去殺人,值得嗎?”

夏寒:“值不值得管你屁事!”,夏寒抬眼,冷冷睨著鄭雨臣:“若不是你,我早殺了那個畜生!”

這樣的夏寒是鄭雨臣從沒見過的,仿佛所有的刺都在指著人,他一直知道夏寒的性格,看似犀利,實則是個非常溫柔善良的人,是什麽樣的情況逼得他去殺人?

鄭雨臣不敢想象,他要是晚來一步,現在這刀子已經捅進他自己父親的胸膛裏!

這不僅意味著他毀了這輩子,還要帶著這些沉重去過下半輩子。

“事情我來解決,你先冷靜冷靜好嗎?”他低頭,攀附夏寒的雙肩:“夏寒,你就信我這一次。”

鄭雨臣弄清楚事情原委已經是兩個小時候後了,他這才知道這些年夏寒是怎麽過來的。

一個賭鬼爸爸,數不清的債務壓在他頭上,壓力之大不敢想象。

讓他最難受的是,即使這樣,他沒跟外人透露分毫,即便在當年兩人談戀愛期間。

彪哥點著煙回憶:“那小子就是他爸的提款機,據我們打探的消息,他爸欠下的所有外賬都是這小子在還。”

“他爸不僅在我這欠,連老龍那邊也欠過一筆帳,當年老龍找不到人,隻能找去這小子的學校,大鬧一通,導致這小子休學半年,後來再出現時,把五萬塊原封不動的還給老龍。”

“我當時還說,這小子有種,我就看得上眼,還曾給過門路讓他來賭坊做事,不過被他拒絕了。”

“鄭哥,我也不是故意要為難他,隻是這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這後麵養著一堆兄弟吃飯,也不是做慈善的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