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泠月回淮南足有半月了,一直沒有得見聞衍的麵。
一路從汝陽到手上的積蓄銀子花得差不多。所剩無幾的碎銀,薑泠月咬咬牙用來換小道消息,隻得知一條,聞衍成了家。
私下,她還聽人楚聲歌的打手覷著聲議論。
“自從聞家大公子成了親,就少來銷金地了,江家小姐真有本事呐,納小房的事沸沸揚揚,聽說那婢子是被聞大公子叫人打死的。”
江家?
淮南什麽時候出了個能和聞家匹配的江家女?
“本事不本事的咱們哪裏知道,你忘了那日瞧見的身段樣貌,就憑這,纏不住男人?”
碎嘴的渾說幾句,薑泠月想再聽,沒聲了。
聞衍娶的妻到底是什麽樣的人?難不成還能美過她的姐姐不成。
聞家的門不好直接去拜訪,薑泠月去聞衍曾經愛去的地方蹲等過,不見他來。
淮南幾處有錢人愛去的地方,變化說大不大,就是主人皆易了,薑泠月想走點門路,新換上來的人都不認識她,更不知道從前的薑家。
尋不到聞衍,打探到了與他交好的肖霖澤和任洵要在楚聲歌,終於在那日見到了聞衍,借著館主的口,透露給了任洵。
當初聞衍與姐姐那般好,她不信聞衍聽到消息,會沒有表示。
誰知道,他竟然無動於衷。
“你怎麽來了?”聞衍遣退議事廳中的人,命小廝端來些茶水糕果,讓薑泠月坐。
男人俊美無儔的臉色淡漠,聲音醇醇。
幾年前過去了,他更高大,身形挺拔健碩,上位掌權的氣息龐大到讓人控製不住,心生仰望。
薑泠月心裏止不住砰跳。
“謝謝津與哥哥。”
聞衍問,“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薑泠月低抿了一口茶,咬著唇怎麽都不肯說話,“......”
半響之後,竟然抹著淚小聲抽泣了起來。
聞衍皺眉。
“有什麽話,你就直說。”
薑泠月咬唇把淚憋了回去,“津與哥哥,你救救泠月吧。”
她把袖子撈了起來,遍布掐.痕和棍跡,在少女的腕子上異常觸目驚心。
“......”,聞衍依舊皺著眉並未表態。
獨角戲唱久,薑泠月也不好再哭,憋著聲音默默擦著眼淚。
聞衍聲音淡淡,“為何不去找你的故親?”
第27節
薑家雖然舉家搬離了淮南,親戚到底沒有全都走掉,還有些散落旁支表係在。
“家中出事,我回淮南後去找過,舅舅舅母閉門不見,泠月身上沒有盤纏,隻能去楚聲歌做活換口飽腹的。”
聞衍這才想起來,任洵前兩日說起,在楚聲歌見到薑泠月的事。
沒有盤纏,她一個弱女子也隻能去那謀生計。
多大的事,至於六親都不認了。
薑泠月還以為他會問,誰知道聞衍絲毫沒有探聽之意。
他隻道,“我會派人知會楚聲歌館主,讓他多多照拂你。”
薑泠月搖頭不斷,“不....津與哥哥,我不想再回去了,求你救救泠月,楚聲歌的館主...要我....我好不容易逃出來。”
“我害怕,實在不想回去。”
進楚聲歌伺候的門檻高,裏頭給的錢豐厚,勾當卻深。
裏頭多是出眾的歌樂曲藝伶人,薑泠月倒能謀口飯吃,薑家在淮南熟人多的,薑泠月覺得名聲難聽,不去。
仗著不錯的藝曲和出眾的相貌,薑泠月鋌而走險走了一步見了楚聲歌館主。
與他說,自己和聞衍是舊識,這才有了任洵得知消息傳話聞衍。
誰知道,聞衍得知了消息沒反應。
楚聲歌館主直言被騙了,一怒之下,扇了薑泠月一個巴掌,還叫她去做最低等的客伶。
“你曾經在淮南的故交呢,為何不去找?”
薑泠月帶著哭腔道,“都找過了,沒有人願意幫忙,那些人個個拜高踩低..”說著,她眼淚不斷地掉,比開始進門哭得厲害。
聞衍瞧著她的樣子,走神恍惚想起來家中的妻。
聽母親說,她當初也是家道中落,周轉求到了祖母的跟前。
不知道那時候,她是不是也似薑泠月這般哭哭啼啼,梨花帶雨?
眼前的這張臉換成了他家中的妻,男人原本在生鼓的氣,被人戳破了,泛著絲絲疼麻。
“......”
思及此,思緒更沉,似乎從未見到她哭過。
不論遇到什麽事,她總是處驚不亂,極少露出一絲情緒,笑都很少,低垂著她的眉眼,聞衍看時,隻能見到她嫩白的臉頰和纖細的睫羽。
她也從來沒有對著他笑得像麵對煙江路醫館郎中的兒子。
她在聞家的笑,有種公事公辦的假惺惺。
夫君夫君....叫的是親密,遠不及她叫那郎中。
跟這兩日在聞衍麵前遞賬目的下屬們沒什麽區別。
仿佛。
她從未把他當成夫君,於她不過是東家。
那天她解釋,似乎證明就行了。
沒有想過他見她與旁人親密歡笑而不悅,就那樣背過了身,又隻給他個後腦勺。
“......”,越想越頭疼,聞衍闔上眸。
薑泠月還在哭訴,“行了。”聞衍叫她住口,眉眼壓著脾氣,俱是不耐。
“津與哥哥...”薑泠月噤了聲。
怕聞衍不肯搭救,她從懷中掏出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這是...我姐姐來時交托於我,讓我給津與哥哥的信件。”
火漆上戳了章,拆後難以合上,薑泠月不知道信中寫了什麽,應當也是求救之信。
姐姐後悔嫁去汝陽,沒選聞衍,想叫聞衍救她脫離苦海吧?
把信交給薑泠月之時,提及過她在信中拜托聞衍照拂薑泠月。
“姐姐嫁得不好,到了夫家婆母虐待,冬天也差使姐姐洗衣裳,孩子流掉後,鍾四郎有了旁的紅顏知己納進門,姐姐就再也不得寵了......”
不僅如此,薑泠月到晉東伯府上避難,鍾四郎還經常對著她動手動腳。
不得已,她也不會回淮南。
聞衍沒有接信,淡道,“無論如何,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後果怎樣,與誰都無幹係。”
薑泠月小聲試探道,“其實..姐姐一直都沒有忘記津..”
聞衍徑直打斷她,“你不願回楚聲歌,想去哪?”
薑泠月縮著身子,“我得罪了楚聲歌館主,他直言要我好看,泠月孤身一人沒有依仗。”
“可否大膽求津與哥哥,讓我進聞家謀個差,做個端茶倒水的丫鬟女婢也好,泠月一定會盡心盡力做事的,隻求能有個安身庇護之所。”
隻要進了聞家,誰都不敢小瞧她了,她也會憑借自己的
聞衍沒有應聲,完美無缺的側臉優越,看不出來他的態度。
薑泠月又道,“泠月知道津與哥哥成了家,怕嫂嫂誤會也在情理之中,泠月一定會守好本分,絕不叫嫂嫂誤會,和津與哥哥生出嫌隙。”
提到嫂嫂二子,聞衍眉心稍動。
思忖片刻,看向薑泠月拿出來的那封信。
“......”
*
盧氏的確認真吃魯老太醫給的藥了,精氣神十足,以往她從不踏入容雲閣大門。
聞衍不在的幾日,現下三天兩頭就來這邊,在江映兒耳邊嘮叨不休,錯眼不漏指點她賬目,又責備她伺候聞衍不盡心。
不止盧氏,二三房的人也常來,二房的來送雞湯,三房的美名其曰幫忙。
江映兒不止要忙管家,還得應付聞家長輩。
連冬春冬紅丹曉,容雲閣的一幹.仆婦都替江映兒累得慌。
少夫人實在太好性,太能忍,換成誰能有這三頭六臂的本事,眾人第一次感慨到聞老太太的毒辣眼光,還得是汝陽大家閨秀養出來的女兒啊。
用過午膳,盧氏閑看著江映兒理賬,催問她,“你找人去尋衍哥兒沒有,他許多日都沒有歸家了。”
江映兒說,“尋了。”實際上沒有。
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何況,她哪有精力。
“沒找著?”盧氏不滿,“你也太沒用了。”
江映兒並未爭辯,丹曉進門說三房過來人了。
“哎呀,我說大嫂嫂,老遠就聽見了,你怎麽又在責怪衍哥兒媳婦。”
“一個巴掌拍不響,你不找找衍哥兒的毛病,他出門這多日都不見回來,大嫂嫂合該管教管教。”
三房今兒個趕在二房前頭,提了罐湯來。
“衍哥兒媳婦啊,這是二嬸嬸給你熬的湯,裏頭摻了蓮子,明目的,你看賬目累,喝這湯有好處。”
盧氏翻了個大白眼,權都到了長房兜裏,三房還不死心,“就不勞煩二弟妹了。”她走到江映兒麵前。
“方才的湯晾涼了吧,你還沒喝。”
盧氏叫人燉的坐胎湯,江映兒喝了兩天,聞到那味就反胃。
三房不讓,“哎呀,衍哥兒媳婦天天那些,換換口味。”
盧氏卡上來,“那是補藥,不能斷。”
江映兒被人左右拉扯,正愁不知如何時,外間冬春來報。
“少夫人,大公子回來了。”
盧氏動作最快,喜笑顏開,“衍哥兒回來了,在哪呢....”
“在正廳...”
隻有江映兒留意到冬春的欲言又止。
盧氏先走,三房讓江映兒別理,先坐下喝湯。江映兒笑著接過,說放了一會涼些喝,過去正廳一趟。
半路上,冬春湊到江映兒耳邊。
“少夫人,大公子帶回了一名女子。”
作者有話說:
下章入v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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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
【古早火葬場】
煙兒生下來時便是個啞巴。
十五歲那年,她被人牙子賣進了鄭國公府,成了世子爺鄭衣息的通房丫鬟。
雖是通房,可鄭衣息卻教她讀書習字,教她彈琴作畫,教她明理人事。
日子久了,煙兒心悅上了他,還有了身孕。
鄭衣息攥著她的手,允諾抬她為貴妾,護她安康。
煙兒不在乎什麽名分。
她知曉自己生來卑賤,隻盼著能日日夜夜地陪在心上人身邊就好。
後來,鄭衣息定親了。
未來的世子妃名為蘇煙柔,出身顯赫,溫柔典雅,與她雲泥之別。
煙兒愈發謹小慎微,整日裏避而不出,生怕落了把柄被為難。
可是,定親宴後,一切都變了。
第28節
鄭衣息強灌了她一碗落胎藥,輕描淡寫地解釋,是世子妃不希望有這個孩子。
煙兒流著淚,恍然大悟。
原來旖旎深夜裏,他情動時喊的那句“煙兒”是將自己當成了蘇煙柔。
原來這些年他的溫柔以待,也不過是因為蘇煙柔。
她從頭徹尾隻是個替身。
苦藥入喉,她流幹了眼淚。
同時,也絕了對鄭衣息的所有情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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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衣息大婚前一日,煙兒設計逃出了鄭國公府。
她到了一偏僻鄉野,與一莊稼漢結識。
莊稼漢憨厚老實,不在乎她的過往,掏心掏肺對她好。
在日複一日的相處中,她逐漸被打動,應下了與他的婚事。
然而,大婚那一日,煙兒沒等到新郎,卻等到了無數騎馬而來的鐵騎官兵。
他們以剿滅匪人之態,將他們拜堂的田舍圍得水泄不通。
為首的男人翻身下馬,陰鷙的眼神險些要將她生吞活剝。
“誰許你另嫁他人了?”
【排雷】
1.女主是啞巴,最後也不會說話。
2.男主很狗,V前虐女主,V後虐男主。
3.很狗血,放飛自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