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兒還以為自己錯眼出現了幻覺, 杏眼緩緩瞪得越來越大,“......”

頃刻之後,聞到屬於男人身上的冷冽香氣隨著夜風刮染到鼻端。

江映兒反應過來, 手疾眼快把門關上。

男人比她更快,一掌按在門扉上, 江映兒力小,因為反應靈敏,門框帶著慣性,聞衍的大掌免不了被夾到。

“嘶.....”

第94節

男人叫一聲, 指骨被夾得發紅。

隻見他修長的五指卡塞門縫中,江映兒愣神片刻, 他瞬間就把門推開了。

力道非常大, 江映兒不敵,踉蹌兩步後退,“......”

男人邁步跨進門檻, 咬牙冷聲道。

“江、映、兒。”

強勢與嬌柔,高大與嬌小的對比在兩人身量上彰顯得淋漓盡致。

被點名的女子被他逼著角落,背後就是牆。

被嚇到的驚愕驅散後, 江映兒雙手扶牆站直身骨,平複心緒。

“夜深了,聞大公子擅闖民宅不太好。”

“請回吧。”夜裏這麽晚, 家中無人,江映兒下逐客令。

她低頭理順方才與聞衍糾纏之時, 微歪掉的鬥篷帽邊,側過身, 目光投向前方, 亭亭如玉地站著。

聞衍緊盯著女人潔白無瑕的側臉。

冰冷, 疏遠,陌生。

這才是江氏對他藏在溫柔麵具背後的真實態度。

“怎麽?”男人陰陽怪氣,譏誚說道,“有了新人,這麽快就忘了舊人了?”

方才對著沈辭霽,好言好語,彎眉柔笑,見他就沒有好臉。

江映兒抬眼瞧他一眼,男人俊臉陰氣沉沉。

他早就到了?一直在偷看?

江映兒扯了扯嘴角,不客氣無謂淡道,“我的私家事,對聞公子無可奉告。”

“好一個無可奉告。”

四個字徹底激怒了聞衍,他猛攥起江映兒的手腕捏住,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她,眼睛就像是被激怒的猛獸,嗜血盯著她。

江映兒疼得很,兩隻手去掰開,“聞衍,你鬆開我。”

她叫他的名字,第一次。

“很好啊,還知道我姓甚名誰。”

男人實在太高了,他不低頭,江映兒就必須要費力地墊起腳。

“鬆開我!”

她炸毛了,怒聲氣吼,自嫁給他後挽起來的青絲也垂落在身後,換回少女的樣式,嬌俏地像枝頭上的花。

一個勞什麽子丘海不夠,又來一個沈辭霽。

他才離開多久。

江映兒對著男□□腳相加,力道還不小,聞衍幹淨的衣袍上瞬間多出好幾個女子的腳印。

越來越過分了,她踢的位置越來越高,是想叫他斷子絕孫。

真絕情呐,生了孩子之後,看她照什麽地方踢。

“江映兒,你把我當什麽?”

他逼近,忍不住開口問。

聞衍將她的雙手別在後麵,禁錮她的手腕的力道也鬆了些。

豈料,江映兒從他的手臂下反身穿過,用力咬在聞衍的手腕,恨不得把他的肉咬下來。

聞衍不防,再嘶一聲,隨後由著她咬,除了吃痛那一聲,好像被咬的不是他的手臂。

江映兒嚐到了腥甜的血味,用盡全身的力氣,直咬到了他的骨頭,牙根發麻至疼。

“......”

終於她咬累了,鬆口,男人掐著她的下巴,欺身上前,將她死死抵在牆上牆上,

鮮血染紅女人的唇角,給她上了一層別樣的脂粉,低頭覆上她的唇。

輪到他來回擊,咬人了。

反複吮吸,發瘋啃咬,他比江映兒方才咬他手腕的力道還要凶。

一直以來,男人帶給她的感官強勢,所以離開了聞家,在夢裏江映兒都會夢到聞衍習慣的橫衝直撞。

而今簡直卷土重來,江映兒身體下意識反應打顫。

如今不是在聞家,她不必處處受挾治。

與聞家兩清了,憑什麽要再像之前一樣承受他的怒氣?

“.....”

江映兒的手是得鬆開了,尚且沒有緩過來酸疼恢複力氣。

喘息的空由,隻能讓男人掐著腰,不要命的親,聞衍不是親,他是咬人,咬她。

簡直就是瘋狗。

再不阻止,他的架勢會把她身上的肉咬下來。

江映兒鼓氣用盡全力拚力掙紮,還是不敵他的氣力,男人的兩隻手就掌著她的側臉,狂風暴雨地親。

“......”

在男人的霸道強勢中,江映兒的動作漸漸慢下來。

她不鬧了,察覺到她的順從,聞衍的動作也漸漸緩下來,他親了一會抬眼,見到女人眸中凝聚的潤意。

聞衍渾身一僵,鬆開手,江映兒快速拉開咬牙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抬起手狠狠打了男人一個巴掌。

氣氛隨著響亮的巴掌聲凝滯,空氣陷入死寂。“......”

聞衍臉被打偏,俊臉上浮現出一個小巧的手掌印。

他不可置信,這輩子誰敢跟他這樣蹬鼻子上臉過。

江氏玩弄他的情意,不明不白甩了他,趁他不在家跟別的男人朝三暮四。

他心裏拱的火都沒消,四處燒著,他尚且沒有對她怎麽樣,她還有臉理直氣壯打人。

可轉臉對上女人那雙凝聚水霧的眸子......

惱怒無比的情緒,被一種驀然而起的莫名的心疼澆滅了。

聞衍啞然,“......”

他第一次見江氏眼中有淚,她要哭了,在聞家無論受到多大的委屈,都沒見她眸中帶水過。

除非是在塌上被他欺負狠了。

兩者之間,終歸不一樣的。

順著江氏的淚水,他的腦中,在不自覺的反思,他是不是太混蛋了,做的太過情,太欺負人了?

男人腦子裏冒出這樣的念頭,越進一步,想開口講話時。

麵前的女子揚起另一邊的小手再打他一巴掌。

同樣清脆響亮的巴掌聲。

聞衍,“......”

舌尖舔過後槽牙,緩緩轉過臉,他被咬破的腕骨還在滴血,蔓延到指尖。

江映兒猛力將他推之門外,“你給我滾。”

合上的門險些夾到他的臉,這一次隻是碰到鼻尖,聞衍聽到落栓的聲音。

“......”

江映兒背抵著門,捂著臉緩緩滑落。

聞衍抬起手要推門,見到手腕上上深可見骨的牙印,頓住了,“......”

站在門口良久,轉身大步離開。

江映兒平複心緒,看著紅腫的掌心,剛剛真的是被氣憤抨去了理智。

她打了聞衍。

按照他高傲的性子,江映兒動手後,有一瞬間生起後拍,好擔心他會把她殺了。

幸而他沒有,在他快要回過神,江映兒逃避似地把他給退了出去。

“......”

先前做了心裏安慰,若是聞衍找上門,好好與他談說就是了。

若是他不依不饒,江映兒想著她幹脆就低個頭,與他正正經經道個歉。

有些哄他的話,實在是逼不得已順事而為。

江映兒千想萬想沒有想到聞衍居然已經回淮南了。

夜半登上門,皮笑肉不笑站在門口,嚇得她魂飛魄散。

咬牙切齒叫她的名字,說難聽的話。

真論起來也是他先動手,打他兩巴掌咬他一口,力道是重了點,也不算欠了他。

江映兒低頭看著發青的手骨和通紅腫起的掌心,長長歎出一口氣。

*

夜裏擦了藥,第二日手依然青紫疼痛,掌心還是腫的。

一整日,江映兒都擔心聞衍會再次找上門。

他沒有來,後幾日都沒有來。

江映兒強顏歡笑,她沒有在任洵肖霖澤口中聽到聞衍的消息,看來聞衍是秘密回的淮南。

第95節

“阿聿,你什麽時候去隨軍?”江映兒害怕聞衍朝她身邊的人下手。

汀兒跟任洵在一塊,聞衍並無下手之機。

江聿就說不準了,何況他之前還對聞衍暗中行刺過。

“阿姐,你最近是怎麽了?”三天兩頭問他什麽時候走,又叫他多在家不要出門。

“沒....沒事。”江映兒抿出一個笑。

江聿狐疑,“真的嗎?”

“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江映兒不欲叫他知道,搖頭解釋圓話道,“想叫你在家多陪陪阿姐,否則隨軍去,阿姐擔心日深年遠,我們相會難聚。”

江聿拍著胸膛,“阿姐,你放心,我會常常寫信回來。”

提到信,江映兒入口的茶還沒下喉,免不了嗆出來。

“......”

江聿陪著江映兒坐了會,外頭有人來喊,說是營裏傳召,他匆匆走了。

江映兒獨自坐了會,外頭又有人敲門,經過昨天夜裏的一遭,聽到敲門聲,她害怕。

丹曉在鋪子裏沒回來,聽著聲音不像是聞衍造訪,未免是他,江映兒找了一根手腕粗的木棍捏在手裏。

“......”

外頭來的人是牢獄裏的人,丘海手底下新到的徒弟。

“江姑娘,師傅讓我來傳話,說前幾日聞公子帶孩子去牢中探望您的雙親,還處置了幾個碎嘴的牢獄。”

江映兒瞪大眼,“什麽?!”聞衍找上爹爹阿娘了!

“是啊,不僅如此,連師傅也...”

江映兒問道,“也什麽?”

丘海的徒弟說,“被外派出去做苦差。”難怪這幾日見不著丘海的影子,敢情聞衍在裏頭做了手腳。

江映兒緘默半響,“......”

“勞煩你來送信。”送走了丘海的徒弟,江映兒靜坐一會。

按理找人去打聽聞衍的下落,預尋他開誠布公談一談。

*

聞衍近幾日哪裏都沒去,也沒有回家,宿在幽雲台。

相約任洵出來喝酒被拒,肖霖澤也忙著結親的事,誰都沒空搭理他。

風水輪流轉,個個都成雙成對,唯獨他成孤家寡人了。

臉上的巴掌印消退,手腕上的牙印還在。

酒下肚三杯,聞衍將桌上左右的東西一應掃落,堵著的氣無論過了幾天都順不了。

江氏憑什麽趾高氣昂的跟他動手?

說是算賬,真對上她的臉,聞衍發現下不去手。

見鬼了,被打的人是他,他心裏反而沒出息心疼江氏。

鬼迷心竅,是不是因為就有過她一個女人,所以...

聞衍閉眼招手叫來歌伶為他斟酒,伶人魚貫而入,有一個姍姍來遲。

聞衍的餘光瞥去木樓梯口見姍姍來遲的那個。

像江氏?

聞衍還以為他吃多了酒看錯人,晃眼確認了。

什麽像?就是她!

聞衍來幽雲台從未傳過女子近身,頭一次,聞家可是滔天的富貴地兒。

歌伶往他身上依去,嬌滴滴喊,“聞大公子~”

聞衍心裏想受伶人的情給江映兒看,沒有她,多得是女人對他投懷送抱。

下一息,他的身體卻不受控製,迅速起身退避三尺與伶人拉開賊寬的距離。

邊沒摸著,撲空摔在地上的伶人,“......”

作者有話說:

《論聞狗那沒出息的心和沒出息的身體。》

晚點還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