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吃什麽?我去煮。”
這位少爺還會做飯?
“你會煮什麽?”
“牛排。”
紀修站在冰箱前,從冷凍室拿出兩塊分裝牛排,連著密封包裝一塊放進冷水。
顧奈趁機瞄了眼他的庫存,除了速凍水餃,就是冷凍魚蝦和牛排。
沒有蔬菜。
“可是我想吃鹵麵怎麽辦?”
爽滑的麵條配上酥脆的炸肉,澆上發稠的鹵汁,再撒一把花生碎,方圓兩米香氣四溢。
光是想想,就已經饞得她整顆心發慌。
紀修斜眼瞄她,還不習慣太寵著她,隻生硬地說:“改天買你吃。”
今天隻有牛排。
他拿出鑄鐵鍋,例行開鍋。
顧奈噘嘴,拿了兩顆番茄給他,隨口問道:“你要吃胡椒汁還是……”
紀修轉頭打開即食車達芝士,拿出一片塞進她嘴裏。
“先墊墊肚子。”
芝士很香,但幹吃會有點鹹。
顧奈取出幾片,切成小塊,鋪上烘培紙,將芝士放入預熱過的烤箱,將芝士烤成鼓鼓的小餅幹。
紀修嚐了一塊,意外很好吃。
食物的香味飄滿整個房間,兩隻貓貓眯著眼睛坐在廚房門口看這兩人吃獨食,氣得喵喵直叫喚。
顧奈給他們換了水和食物,摸摸它們腦袋,去臥室換衣服。
再出來時,還是那個青春洋溢的顧奈,隻是被疼愛過的女孩,天然有種誘人的飽滿,惹人視線停駐。
吃牛排的時候,紀修全程抱著她。
雖然有些害羞,但顧奈也沒有異議,甜甜地切牛排喂他吃。
奶奶要是在這,恐怕又要去找雞毛撣子,感慨世風日下。
但眼下奶奶不是不在嘛。
吃完飯,紀修打算送她回去。
顧奈愣了一下,磨磨蹭蹭地起來,這就要,回去了嗎?
他將她的惋惜看在眼裏,不由自主地伸手揉揉她的腦袋:“明天還來的,幾點下課,我去接你。”
他這麽說她就開心了,“下午四點半!”
但是她怕同學看見,又補充說:“五點我在後門商業街水果店等你好不好?”
紀修下午五點去醫院值夜班,明天早上八點下班,接下來是一天整休,剛好可以用來陪她。
眼下他唯一希望的就是不要送來複雜的急診,比如夜裏約架被打之類的。
如果要他做手術的話,八點不一定能準時回家。
雖然他們科室一直很穩,但偶爾也會從急診那邊轉來險疾病例。
比如,誤把膠水當眼藥水滴進眼睛裏,或者熊孩子貪玩砸到自己眼睛。
自打當醫生以來,他聽過最多的話是:醫生,我會不會瞎啊?
而當他把這些人治好後,聽得最多的話則是:醫生哥哥好帥啊,有女朋友了嗎?
從前這問題他回答不了,但現在,好像能答上了。
顧奈收拾叉子碗碟準備拿去洗,剛放進水槽,就被換好衣服出來的紀修叫了出來。
“可是,不馬上洗會粘盤子的啦!”
她撒嬌的時候習慣在句子末尾加上“的呢”“的啦”“的啊”……
紀修卻無視她的撒嬌,有些霸道:“走吧,你的手用來牽我就夠了。”
別的不用管。
“好,好吧。”
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顧奈將散落的發絲挽到耳後別住,偷偷看他一眼,然後才把圍裙脫了,過去牽他的手。
下了樓,從車位裏出來,紀修看了眼手表,發現還有一點時間,就問她:“要不要吃點甜的?”
“嗯?”
“補充一點糖分,我怕你上課暈過去。”車子開出小區,“本來就不聰明,被老師當堂點名,豈非很慘。”
他是不會允許他的人在外麵給他丟人的。
未公開的也不行。
前半句話還讓顧奈感動到想哭,心想他人怎麽這麽好,但後句話又讓她的感動像屁一樣放了。
感動個毛線,這個學神就是看不起普通學渣罷了。
見她別過頭去生氣,紀修趁路口等紅綠燈看她一眼,好笑地拉過她的手,交扣按在自己大腿上。
“開玩笑的,以後讓你考滿分好不好?”
顧奈眼睛一亮:“你還會作弊?”
她以為抓住了學神的小辮子,可惜學神本人卻說:“不會,但我會‘不會哪裏教哪裏’。”
……
顧奈幹脆捂住耳朵,屏蔽學神氣人發言。
他的車車內空間很大,要在開車的時候同時牽顧奈的手,顧奈就必須有所妥協。
姿勢有點不舒服,正當他考慮要不要換輛車的時候,顧奈突然別別扭扭地說:“你在教三前的花園放我下車好不好啊?”
“我見不得人嗎?”
顧奈趕緊搖頭:“沒有,但是學校有人認識我爺爺,我怕……”
有人找她爺爺打小報告。
雖然她家家風一向開明,但她就是想簡簡單單談個甜甜的戀愛而已。
不談家世,不談利弊,隻談喜歡的那種戀愛。
“怕你爺爺打我?”
顧奈想了想,說:“爺爺不會打你,但我哥哥會。”
還有她爸爸,爸爸還沒有做好讓她和臭男生談戀愛的準備。
她還想再當爸爸的乖女兒一兩年……
為防止他掉以輕心,她還添了一句:“而且我還不止這一個哥哥,我阿公家還有七八個表哥的樣子。”
“嚇唬我呢?”
顧奈學他的樣子嗤笑:“害怕你就說,我不會怪你。”
這回紀修倒是真的被她逗笑了,忍不住掐了一把她的臉,恢複一本正經:“好了,我知道了。”
她要低調,她要暗度陳倉。
雖然有點不爽,但她貴為丁善口中的“我校名姝”,私生活風評當然也很重要。
如果這是她想要的,他不介意配合當個見不得人的狗男人。
“你,不生氣嗎?”
遇上這種無理要求的男朋友,難道不該火冒三丈嗎?
紀修覷她一眼,表現得像個無賴那樣說道:“反正都是我的人了。”
她還能跑了不成?
反正,都是,我的人……
顧小姐不需要大腦,隻需要頻繁臉紅就是了。
……
下車前,她鬼鬼祟祟地朝外查探。
紀修熄火,從抽屜裏抓了一把糖給她:“帶著吃。”
包裝上印著日文,顯然又是他從日本回來的戰利品。
“你多大了還吃糖。”
“上手術來不及吃飯,偶爾吃點補充血糖。”
“原來是這樣,那都給我了你怎麽辦?”
“回頭你還我。”
“……好的呀。”
紀修上前親親她:“能記住我的車牌嗎?”
顧奈點點頭,他的車牌很好記,車型也少見。
老實說,他這麽年輕開這麽貴的車,實在很難低調起來,這也是她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從他車上下來的重要原因。
太,紮眼了。
紀修看了她一會兒,忍住心中不舍,放柔聲音說道:“明天我來接你吃鹵麵。”
“嗯!”
都說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眼裏有星星,紀修不知道自己眼裏有沒有,但他能在顧奈眼裏看見星星閃耀。
很清晰。
顧奈被他看得下意識摸臉:“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紀修替她解開安全帶,“沒有髒東西,倒寫著幾個字。”
“什什麽?”
她傻乎乎地去照鏡子,但是臉蛋上白白淨淨,除了漂亮,什麽也沒有。
“又耍我!”
“怎麽耍你了?”
他伸出長指,在她額頭,眉心,鼻尖,嘴唇兩側一點一戳,道出事實:“字不是在這裏嗎,‘我——喜——歡——學長’。”
顧奈連忙捂住臉,仿佛臉上真的寫著那五個字。
看她把自己揉成一團,紀修忍不住笑出聲,拉開她的手道:“別擦了,半永久的,你賴不了賬。”
從第一眼見她之初,他就在她臉上看見了這五個字。
日子一久,字跡隻有更清晰而已。
她怎麽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