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看他笑話的眾人紛紛絕倒,隻有顧奈和等投喂的小朋友嘴邊含笑。

小朋友在歡喜有大比薩吃,而顧奈在私底下歡喜著他的善良。

……

少藍咽下漢堡才歎氣,“你那公司還開著?”

這麽貴的比薩點兩個眼皮都不帶眨的,可見沒少掙。

“開著。”

紀修平靜地切著牛排,因為是兒童套餐,邊上還擺了幾顆西蘭花和一截嫩黃玉米。

畫麵有些滑稽。

都老熟人了,少藍也不見外:“現在一年能掙多少?”

紀修停下刀叉,頗認真地想了想,視線虛虛落在顧奈身上,口氣淡然:“應該夠買一套房子的。”

此等拉仇恨的闊人發言,叫所有人都靜默了三秒。

顧奈紅著耳垂,埋頭繼續啃比薩,當沒聽到那話。

哼,這個記仇的家夥,逮著機會就要酸她一次,看來不買套大平層堵上他的嘴,這個梗他能念一輩子。

一輩子?

顧奈突然被這個巨大而寬泛的量詞嚇到噎住,猛地咳嗽起來。

施了定身咒的大家紛紛醒神,倒水的倒水,遞紙巾的遞紙巾,一頓手忙腳亂。

末了,邵鴿含笑問紀修:“學長,你開公司了?是做什麽的?”

從前隻聽聞他家境不錯學習好,沒想到他還開了公司,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能人永遠會在不經意的時刻驚豔你眼球。

關於紀醫生不在醫院的其他時候都幹了些啥這個問題,按摩師傅衛揚恰好可以代為回答。

“做健身飲品的,公司就在學校附近。”

眾所周知,紀學神是個夜貓子,特別能熬夜。

別人在睡覺的時候,他在學習。

別人在玩樂的時候,他在學習。

而別人開始學習的時候,他往往已經去幹別的事了。

在愛掙錢這件事上,紀學神也不甘落後,絲毫沒有浪費他的家族基因。

要知道,這家夥3歲就在向比他大的男孩兜售零食了。

衛揚生平頭一回吃到進口巧克力,還是從他那裏搶來的。

……

大二那年,剛好商學院舉辦創業大賽,獎金高達三十萬。

某人抱著勢在必得的想法,也報名參加了。

別人開淘寶店,紀修也開。

賣什麽呢?

賣蛋白棒。

至於為什麽會賣蛋白棒,這事還得從一段烏龍往事說起。

紀修是個對時間很有規劃的人,說六點起就六點起,一秒都不會多在**耽誤。

就這執行力和意誌力,一度讓衛揚懷疑他連幾點拉屎撒尿都寫在計劃表裏。

衛揚和他從小玩到大,自然知道每周他都會抽兩天出來打籃球。

他能摸索出的規律,別人自然也行。

那天他和紀修到球場時,場地已經被人占了,而且對方還是一幫肌肉發達的體育生。

衛揚提議不如一起玩,但對方拒絕地很幹脆。

那幫體育生才不管你是誰,他們先來的場地就是他們的,他們愛打多久打多久,誰也管不著。

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

紀修罕見地決定退讓,但那幫人分明就是故意挑事,攔住紀修不讓走。

“我認得你,你不就是那個什麽紀修嗎?怎麽,慫了?”

這誰能忍?衛揚當場就摘了手表。

這場架於他們而言根本沒有勝算,衛揚早就做好了挨打的準備。

但是表是真的貴,萬一打壞了,這幫人加一塊都賠不起。

哪知一觸即發之際,紀修看了那人一眼,猜道:“我‘搶’你女朋友了?”

畢竟,他也不是頭一回麵臨這種突如其來的惡意了。

鬼曉得,還真被他猜中了。

隻見對方脖子一紅,大吼一聲:“你敢做還不敢認嗎!”

上來就是拳頭招呼。

衛揚小時候也練過一些拳腳功夫,但在絕對力量麵前,隻能淪為笑話。

沒打過架的人或許不知道,一部上百萬字的武俠小說,隻有一句話是真的,那就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而絕對的“快”,全憑肌肉力量。

十幾分鍾的混戰結束後,雙方各有掛彩,而紀修是慘中之慘,接近毀容。

那之後的一個月,是衛揚認識紀修以來他最醜的一段時光……

雙方倒地之後,傳聞中那個變心愛上紀修的女主角終於撥開人群現身。

此女彪悍,見自己男友鼻青臉腫,當場叉腰喝問:“哪個混蛋打的?給老娘滾出來!”

紀修承認:“是我。”

“你誰啊你?我男人你也敢打?!你還想不想在這個學校混了?”

周圍人弱弱提醒:“學姐,那是紀修……”

“紀修?這又是誰?”

話音落地,衛揚隻感覺到一陣秋風掃落葉,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

大夥兒愣了一陣後,她男朋友撓撓頭,一臉菜色:“不是你說喜歡這小子嗎?”

“誰?我喜歡誰?”大姐大擰眉叉腰。

聽到這,衛揚已經看不下去了,他啐了一口血到地上,皺眉對那對狗男女說:“你倆有事自己擱家商量,別出門惹事成不?”

……

三十分鍾後,一夥人坐在學校外的小餐館,吃賠罪飯。

理清來龍去脈後,大夥一致認為,紀修這頓打是真的挨得冤枉。

事情起因其實是:男朋友整天在宿舍打遊戲,出來吃飯還讓女朋友等了半小時,女朋友氣急攻心提出分手,男朋友自然不依,死死糾纏。女朋友一氣之下,當場宣稱自己其實已經愛上了校草紀修。事後男朋友一打聽,嘿,這個姓紀的的確有些來頭,這還了得?打啊,敢搶他的女人?必須打,往死裏打!他不是長得勾人嗎,那就打得親娘都認不出他!

席間,紀修鬱悶吃菜。

那對狗男女認完錯,你搡我,我推你,扭扭捏捏地站起來,舉起酒杯敬他:“學弟,今天的事權當一場烏龍,我們倆在這借這杯酒給你賠個不是。”

衛揚知道,紀修是不喝酒的,一滴也不沾。

為防他開口得罪人,衛揚本欲代勞,但還是晚了一步。

倒也不是什麽難聽的話:“我不喝酒,傷腦子。”

眾人低頭看看自己深淺不一的酒杯,又看看滿地的啤酒瓶,一臉呆相,一個個都不怎麽聰明的樣子。

衛揚搖搖頭,深吸一口氣,扶額。

但那對始作俑者還不肯放棄,非要用自己輕飄飄的“對不起”討到一個“沒關係”才肯罷休。

既然酒不喝,那吃點菜總行吧?

於是,大姐大熱心地把清蒸魚轉到紀修麵前,殷勤地說:“怕傷腦子不要緊,你多吃點魚,我媽說吃魚補腦子。”

紀修看了那盤魚一會兒,默默將之轉了回去,淡淡說:“那你多吃點。”

大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