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幾天裏。唐朝過著帝王般的生活。舊錢加新錢，都用得差不多了。又見他口中的中原大賊鼠膽木槍全方曉老實了，摸摸口袋不多的銀子。說道：“我須想個辦法弄點錢花花才行。不然要餓肚子！”

金燕然說道：“去偷誰？長沙就那個姓圓的和這個瘦子小張有錢；別的有錢又不會武功。偷不會武功的人多沒意思！”

聽她的口氣，不是為錢而做賊，是為做賊而做賊！

柳倩倩問道：“為什麽沒意思？”

“去偷些平頭百姓，不會武功的廢柴的錢銀，豈非侮辱我天下第一神偷穿簾金燕金燕然的頂頂大名？”她怕唐朝把天下第一神偷的帽子搶去，急忙把寫著《天下第一神偷》的帽子扣在自己的頭上。鬥嘴輸給他，若天下第一神偷也被他搶去，豈非大大的吃虧？她沒有唐朝經常自我表揚的本事，找不到機會來自我表揚，這次《天下第一神偷》的帽子決不能讓那小子搶去！

唐朝倒沒想到要搶她的帽子。對著柳倩倩說道：“小屁孩不懂不要亂說！”

柳倩倩的年紀遠長於他。見他稱自己小屁孩。心中氣苦，卻不敢說什麽，她知道自己一還口，便被倆人削得體無完膚。自己在這方麵的口才十分笨蠢，何必自討苦吃？心裏想道：“做賊本來就是見不得光的勾當。他們說起來倒十分光榮似的。不像在做賊，像是中了狀元！”

唐朝見柳倩倩不答話。自覺沒趣。和她鬥嘴也太沒意思，隻好低頭走路。三人低頭走了會兒。柳倩倩問道：“張偉善說的事我們不管了麽？”

唐朝道：“姓張的小屁孩告訴我們，無非是想我們去引蛇出洞，去殺幾個人；好讓方曉全方寸大亂。我傷雖好了，但血氣未回。拚命也不大行了！不防去弄幾個錢來花花。補好身體再說！我的身體恢複得很快，這也是中毒的好處。要是你們，還爬不起來呢！”

倆女不語。的確，唐朝受傷雖重，出手仍十分急，十分快。像這一次，流了這麽多血，第二天就談笑風生了。毒藥雖可以隨時要他的命，卻如靈丹一樣支撐著他的身體；隻要不是發作時，毒藥能讓他受傷之後仍能生龍活虎。恢複也比常人快數十倍。倆人見他好得如此之快，一麵為他高興，一麵卻為他擔心。這樣深入骨髓的毒藥到底什麽時候令唐朝去等待十八年後的奇跡！

三人正低頭走時，三人同時聽到一聲尖叫。急忙抬頭看！原來走著走著，竟不知此處已是轉彎處，大約前麵的姑娘也不留意，竟嚇得連提著的籃子也掉在地上。籃子裏的西瓜滾了一地。偏是已砍開一塊塊的，這一掉在地上，就不能吃了！

唐朝一瞪眼，見原來是那日在中原大賊鐵膽銀槍方曉全家門口賣水果的村姑。還借她把來吃喜酒的英雄好漢大罵一頓。那村姑似還認得他，叫了一聲少爺！

唐朝笑著：“你嚇著我老人家，我老人家也嚇著你小丫頭。扯平！倒是俺老人家該賠你的西瓜！”

那村姑忙道：“不用賠了！是我不小心！”

唐朝笑道：“我老人家豈能讓你一個小丫虧本？別人不說我老人家欺負一個小丫頭片子！”說著，又掏出十兩銀子給她！

那村姑忙道：“用不了那麽多錢！”

“我老人家給你的！你就拿著！”

那村姑見他開口閉口都自稱老人家。忍不住問道：“你老人家幾歲了？老愛稱老人家？”

唐朝的表情就像一個老人家似的。說道：“我老人家已七十八歲了！還有二年就做八十大壽了！”

“什麽？”那村姑的嘴張開來像能放下一個雞蛋。失聲叫道：“你七十八歲了？”

唐朝十分肯定地點點頭！

對方笑道：“你那裏像七十八歲了？”

“我老人家幾十歲的人，豈會騙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我是十幾歲吃了長生不老丹，所以駐顏有術！”

“那裏有長生不老丹？”

“難道你沒有聽說過？當年秦始皇那小子派人到海外尋長生不老藥！”

“難道尋著了？”

“正是！隻是他們尚未回到，秦始皇那小子就死了！就這樣，這一粒長生不老丹就因為大家打來打去留下來。無意中被我老人家年輕時得到。現在，全天下的人都不相信俺老人家已是七十八的老人家！對了。我老人家見你這小丫生得可愛，有些喜歡你！你跪下來叩個響頭吧！”

那村姑愣住了。許久才問道：“我為什麽要向你叩頭？”

唐朝笑著道：“我老人家想認你做幹女兒！好孩子！快過來叫爺爺！到時你出嫁了。爺爺給你辦嫁妝！決計不會讓婆家小看你！”

金燕然和柳倩倩見他說得一本正經。都不由笑起來！

那姑娘臉一紅。說道：“我不要幹爺爺！”

唐朝的表情十分失望。又問道：“丫頭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李燕鈴！”

“多好聽的名字！你不做我老人家的孫女太可惜了。我也有個孫女叫做小燕！”

李燕鈴見他的表情就像真的一樣。有幾分相信，也有幾分不信！上上下下地把他打量一次，似乎是他還沒有七十八歲的樣子，但看他的表情又不像在吹牛。況自己與他並無交情，犯不著和自己開這樣的玩笑。忍不住“哧一”的一聲笑出來。問道：“你孫女有多大了？”

“也如你一般年紀。隻是好做不做，卻去做賊！唉——到時嫁不出去，豈不是愁壞俺老人家？”

李燕鈴不由咭咭地笑起來！

穿簾金燕金燕然大怒！唐朝在白占自己的便宜，卻又不好發作！若自己開了口，他必定有許多難聽的話，說自己想做他的孫女。明知吃虧卻不能開口，金燕然又把鼻子氣歪了！

李燕鈴笑了會兒。說道：“不跟你說了！我要做買賣了！您老人家走路要小心點，千萬別摔了！別摔斷了七十八歲的老骨頭！”說完，向三人福了福，轉身就走！

唐朝高叫道：“幾時想清楚要當我的幹女兒，隨時來找我！爺爺等著你！”

金燕然冷冷的說道：“莫名其妙！”

唐朝卻不理她。想再說難聽的話，見唐朝不應，是以也不再說什麽了！

三人又走了會兒，隻見前麵不遠圍著一大群人，內三層外三層，人聲吵雜，似是有人當街賣藝一般！

唐朝說道：“我們不如去看人賣藝！看看他們幹什麽？”

倆女見沒什麽好玩。便齊齊點頭！

於是，三人走過去，卻是人群外三層，內三層，中間又不知有多少層，人聲吵雜，非但看不到，連聽也聽不到！

唐朝叱道：“滾開！滾開！老爺辦事！”說著，伸手撥開人群走進去。有些人一原閃開。唐朝一拳就對方麵門打去。這樣一來，人群自然而然地讓開！

一到裏麵。柳倩倩不由失聲叫道：“娘親！”

人群裏麵並不是賣藝的！而是花中尋夢柳倩倩的母親百花魔女柳如花和二個人鬥得正緊！仔細一看，對手仍江南俠侶仇劍鐵花夫妻倆人！

江南俠侶仇劍鐵花都知道柳如花的成名絕技，鼻孔裏都塞著藥棉。對麵還有鳳凰女俠路雪在壓陣。看到她撥劍在手，似要隨時上來幫忙一般！

唐朝笑道：“路老前輩到底是幫這對夫妻或是那娘兒。不過看樣子，必是這對狗男女那一邊的幫手無疑！”

柳倩倩差不多已忘記母親一詞了。現在突然見到自己的母親，腦子裏瞬時空白一片，似是又有以往一幕幕紛遝而至。從小對自己的關懷養育，到後來騙自己殺死生身父親，最後竟連自己也要殺。這麽一想起，不覺悲從中來，兩行淚水便流下來！

唐朝看到她的樣子，就後悔起來！心知百花魔女柳如花已經瘋了，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要殺！今天碰到她，必定有什麽事發生！正想拉柳倩倩走，卻已來不及了。因此時隻聽柳如花叫道：“好孩子！快來幫娘親殺了這倆人！”

原來江南俠侶仇劍鐵花倆人聯手已慣了，早已心意相通。武功又遠比柳如花高，一攻一守，一進一退，十分嚴密。漸漸的，百花魔女柳如花有些吃不住了。她萬沒想到，天下幾時已有對附自己掌中若有若無、淡淡如處女幽香一般毒氣的解藥了。周圍的平頭百姓倒有許多倒地而睡，卻是江南俠但仇劍鐵花倆夫妻就愈鬥愈勇！正是無計可施之際，聽到一聲娘親，轉頭見是自己的女兒，心中大喜。雪中送炭的人來了。此時正想找幫手，急忙大叫一聲！

柳倩倩極是痛苦地搖搖頭！

柳如花又叫道：“我生你養你十幾年！教你武功。現在娘親有了危險，你卻不救！我生你養你又何用？天下有誰的女兒見了母親危急而不救的？”

唐朝正想破口大罵，甚至肚裏已有幾十斤的髒話了；卻是張口之際，柳倩倩已撥劍衝出去了！

對麵的鳳凰女俠路雪一見，也大叫一聲，衝了出來，攔下柳倩倩。如是一來，場中五人便如五國交兵般打起來！

金燕然見路雪與柳倩倩勢均力敵。百花魔女柳如花仍舊不變，十分吃力地左右支撐。不由轉頭望唐朝！

唐朝明白她的意思。說實在，像柳如花這樣的人，唐朝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救的。明白金燕然望自己的意思。想必她想去幫柳倩倩；但她也明白，去幫柳倩倩，柳倩倩便會脫身去幫柳如花。這也是她所不願的，一時拿不定主意，就望自己！

唐朝知道。卻故意叱道：“看什麽看？沒見過男人麽？”

金燕然大怒。他這時有了防備，必定打他不著。隻好忍聲吞氣地說道：“我

們到底幫不幫柳……”說話間，一記耳光打過去，仍然打了個空！

唐朝笑嘿嘿的道：“罵不還口可不是你的本性。想暗算俺老人家，你還嫩點！”

金燕然又說不出話來。心裏狠狠的說道：“你遲早跑不了我一記耳光！”

正思想間，唐朝已跳過去。一記老拳打向鐵花的麵門！

金燕然覺得意外，以她的估計，唐朝絕不會幫柳如花的；可他偏偏去幫柳如花。所以，她一個頭就有二個大！

鐵花一見。嬌叱一聲。長劍一轉，一招“野火燒天”就向唐朝的左胸刺到。

唐僧仍向前衝，身子一側，長劍貼著胸前而過。鐵花未及變招，嘴眼鼻已被打作一團，鼻涕鼻血眼淚一齊流出來！

鐵花大叫一聲，倒退七八步。這一拳快、準、狠、險。每一分一厘都掌握得恰到好處。鐵花後退之下，也知是唐朝手下留情。他若對附自己如同對附遼東雙怪一般手中有刀。自己已死了！

仇劍見妻子受傷。隻好虛晃一劍，退了下來！

唐朝叱道：“小倩！回來！”

柳倩倩十分聽唐朝的話。收劍而回！

百花魔女柳如花知道自己不能取勝。見對方收手。口舌上須占點便宜。叱道：“暫且將你們的狗命留著！”

仇劍隻顧幫妻子抹淨臉上的血，並理會她冷言冷語！

柳如花見對方不應，頓時沒了興趣；轉身向柳倩倩。問道：“倩兒！這麽久了你到那裏去了？娘找你找得好辛苦！”一邊說一邊向柳倩倩走去？

金燕然見她一邊笑一邊說，眼裏充滿殺機。心中吃了一驚。心裏說道：“這個老婊子真的瘋了，非一定要殺死自己的女兒不可！”急忙大叫：“柳倩倩！快跑！”

柳倩倩就如呆子一般，絲毫感受不到柳如花眼中的殺機。一步一步地走近柳如花。雙眼滿是淚水，像許久未曾見到的慈母一般。尚不知死神正一步一步地走近。叫道：“娘！”

柳如花輕輕地說道：“好孩子！許久不見了，越是長進了！”

柳倩倩仍沒感覺出柳如花的動機。就連對麵的仇劍鐵花也感到柳如花的殺氣大盛。隻是他們聽見柳倩倩叫娘，不知什麽回事，隻緊緊地盯著柳倩倩。也想知道這到底是什麽一回事！

柳如花眼中的殺氣更盛了，臉上卻充滿笑容，似是極慈祥似的。見柳倩倩已走近，右掌舉起，就柳倩倩的頭頂百會拍下！

金燕然急忙大叫：“小倩！快走！”就連對麵的江南俠侶夫妻倆人也急忙大叫。而柳倩倩倒像個聾子一般。仍一動不動地叫道：“娘！”

正緊急當兒，唐朝就如離弦怒矢一般衝向柳如花。柳如花感到背後風起，急忙轉身一掌打下。這一掌結結實實地打在唐朝的右肩上；同時隻覺雙肋一痛。唐朝左右手兩把柳葉刀便從她的左右肋刺入。刺入的瞬間，唐朝口中鮮血也噴出來。柳如花決意殺柳倩倩的一掌打在他的身上，唐朝受傷未恢，元氣未回，受這麽重的掌力，隻覺五髒六腑都被震翻了一般。但唐朝沒有叫，一咬牙，雙手上提，雙刀一直劃到柳如花的**下，再也無力再進了！

幾達一尺的傷口，又在雙肋。柳如花雙眼的瞳孔開始放大。喘息著說道：“想不至，想不到！桃葉生的種我都已殺盡了，就還剩下你這孽種……你……你……到底是……”她最後一句話本來是對唐朝說的，可惜她再也不能說出來！

唐朝明白她的意思。他雖向來說話刻薄，卻沒有對死人說話的習慣。是以並不開口。但口中的鮮血卻忍不住洶湧而出！正是舊傷未複，血氣未回，又有新傷！

這一來，非但仇劍鐵花，鳳凰女俠路雪，就連圍觀的人也想不到。剛才明明見到唐朝在幫她。卻突然間變成這樣子。就是金燕然也嚇了一跳，唐朝居然會出手殺了百花魔女柳如花！

更令人想不到的事又發生了。隻聽柳倩倩一聲大叫：“你為什麽殺我娘？”說話間，一聲龍吟，長劍直刺唐朝！

唐朝已無法再閃了，或是根本不閃。柳倩倩手中五尺青鋒就唐朝的左胸琵琶骨下麵刺入，從後背出來，直沒至柄。同時，柳倩倩隻覺肚子一痛。感到是硬物重重地撞過來；知道是唐朝手中的柳葉刀刺入自己的身體。不由叫道：“好！好！好！能死在你的手裏最好！”

這一刹那的變化，所有的人都怔住了。呆若木雞。這麽多人的地方，竟死一般的寂靜！

唐朝道：“我如果不殺她；她縱然不殺你！但這一輩子你也受她的牽製，永遠沒有開心的日子！你聽到麽？桃葉生的兒女她全殺了，你是最後一個！她瘋了你知道麽？”

柳倩倩叫道：“我知道！對不起！我不該殺你！對不起！我是一時情急才出手的。我不是故意殺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