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鈴道：“他是城南富貴米鋪的老板容大老爺！”
唐英年冷冷的道：“若你今晚死了，非唐英年死！你容氏一門，也必盡滅！”
容大老爺打個寒顫！叫道：“姓唐的！你莫要做絕！”他聽過唐老二的大名，嚇得大叫！
唐英年未及開口！
那婦人已道：“朝兒已經不行了！二哥！你讓他們先走！不要在這裏吵！”
唐英年並不應！一步一步地走向容大老爺。容大老爺大吼一聲，一掌就打過去。他的鐵沙掌已成名多年了，天下能閃開他這一掌的人已不是很多了！
唐英年並沒有閃，他的彎刀比對方的掌快！
容大老爺的瞳孔已開始放大，自己的右掌就在對方的百會三寸上方。可偏偏打不下去。容大老爺想說什麽；但，唐英年並沒有聽他說，伸手一拉，容大老爺便倒下去，倒在地上。甚至還能感覺到唐英年的腳步就從自己的背門踏下去，走過去；可偏偏說不出話來！
笨牛見唐英年走過來。叫道：“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你再走一步，我就不客氣了！我真的不客氣了！”
唐英年一點也不怕他不客氣，走得更快了！
笨牛又叫：“我隻是個下人！我怎麽也不知道！”
唐英年一隻獨眼就如一支利劍一般，穿透他的心髒！笨牛隻覺呼吸有些困難。大叫一聲，轉身就跑！如一隻兔子一般的快，一直跑到一座橋邊。隻見橋頭立著一石牌，上麵寫著“奈何橋”！
唐朝仍被埋著，臉色仍然蒼白，仍然是氣若遊絲！
柳倩倩一五一十地說出來。說完又道：“不然！你殺了我！”
婦人望了她一曉，極是牽強地一笑。說道：“他既然不怪你！我也不怪你！李小姐！為什麽要將他埋在地上？”
李燕鈴說道：“我記得小時候在醫書上看過。說若人中毒中得太深，無藥可救之際，急急將人埋在五穀地下，或許有一絲生機，所謂塵歸塵，土歸土，萬物最終歸黃土。大地能生百毒也能容百毒！任你多厲害的毒藥，到了地裏放一年半載，也成廢物！這是上古奇書所載。隻是我仍小時看到的，事隔多年，我也不是記得很清楚！”
婦人眼睛一亮。急問道：“李小姐也會用毒麽？”
“我不會用毒！隻是我父母都是行醫之人。我小時在醫書上見過！”
“你父母在那裏？”
“我父親在我三歲時便死了。母親也在我十三歲就死了。我隻是小時貪玩看書見到的！現在已忘得差不多了！”
“你剛才所說的上古奇書還在麽？”
“我並不想學醫救人，醫書放了這麽多年，漸漸的爛了！我去年放把火全燒了！”
婦人問道：“你為什麽把書燒了？”
“我既不想救人，為什麽留著書？”
“你為什麽不救人？”
李燕鈴不語！
婦人抱歉地一笑：“對不起！我想救這孩子，所以急了點！你可以不說！”
李燕鈴仰天一聲長歎。說道：“我父母一生懸壺濟世，救人無數！卻
無法救我哥哥一命！自我哥哥死後，我父母就不再救人了！我父親思兒成疾，藥石無效，在我三歲時就死了。再後來，我母親也死了！我為什麽要救人？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公道！根本就沒有好人有好報！”
眾人不語！
許久……
李燕鈴又說道：“我之所以救唐朝。隻因那日在中原大俠鐵膽銀槍方曉全的家門口。我的東西被他們碰掉了。從我麵前走過無數名揚天下的英雄好漢，就沒有一個肯低頭望一下！就隻有他一個人來幫忙。所以我救他！可我看他中毒已深，年歲已久，也沒多少日子可活了！難道不可以說是好人不長命？”
婦人本來發光的眼睛一下子又暗下去。長長一歎。說道：“他是在娘胎中的毒！”
金燕然道：“所以二伯父就滅了三毒門，才把臉傷成這樣子的？”
唐英年點點頭。說道：“是！”說完，他覺悲哀起來，麵前這三個姑娘都這麽標致，都對唐朝這麽好！任何一個，對於唐朝來說，都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但唐朝……
唐母摸著唐朝冰冷的臉，臉上充滿母性的憐愛。臉上竟出現一抹淡淡的笑容。此刻的表情，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表情之一，就如懷胎幾月，感覺到嬰兒的小腳踢到肚子時的表情一樣。是那麽美麗！但這美麗與容貌無關，卻是天下女人最美的時候。也是天下最美的經典表情之一！
唐英年別過臉！眼中似有無窮的悲哀！臉上愈發恐怖起來，恐怖中有種說不出的痛！
李燕鈴問道：“唐伯母！你找過四川的唐門麽？找過山西……”
唐朝的母親將手輕摸著唐朝冰冷的臉！打斷她的話！“天下會下毒的會解毒的人，我這十幾年都找齊了。這次是從西藏回來的。我找過布達拉宮的活佛。隻可惜……”她說到這裏就停了下來！
眾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柳倩倩問道：“李小姐！你有什麽辦法麽？”
李燕鈴道：“我根本不會解毒！”她停了許久。才說道：“但我知道世上至少還有一個人能救他！倘若他還活著！”
唐母的眼睛又亮了。急忙問道：“誰？”
“我爺爺！”
“你爺爺？”
李燕鈴說道：“隻是我小時候隻聽母親提起過！卻從來沒見過他！既不知他長什麽樣子，也不知他的死活！如果他還活著，天下還沒有什麽毒可以難住他！”
“你爺爺在什麽地方？”
“遼東”
唐英年叫道：“遼東賽華佗李神醫？”
“那是我爹！”
唐英年急問道：“你爺爺在遼東什麽地方？”
“我也不知道！自我哥哥死後！他再也不救人了。他說我李家父子媳婦三人行醫濟世，一生不知救了多少人，積德不謂不厚！到頭來連李家唯一的血脈也保不住！他行善積德又有什麽作用？我父母便南下到此，五年後才有我！所以，連我父母在世的時候也不知他是否活著！”
唐母道：“遼東賽華佗李神醫的大名我早二十年前就聽到！但他父親卻聞所未聞！我打聽這麽多年，也沒有人
知道他在那裏！想不到英年早逝！你不知你爺爺叫什麽？沒有住扯？”
“我從來沒問過我爺爺叫什麽；至於住的地方。我父親在我出生時曾寫信回去告訴爺爺，李家有一個丫頭。隻是到現在也不見回信。也不知爺爺是否搬走了！或是他老人家年歲已高，又知李家絕後，支撐不住，從此仙遊了！我不知你們是否能找到他！”
唐母道：“隻要他還活著！我就能找到他！我到李神醫的故鄉去找他！”
金燕然道：“花些錢！找些人一起找！”
唐母點點頭。
金燕然急忙拿出一把銀票來。道：“錢我有的是！”她出道幾年，號稱天下第一神偷，這句倒不是空話！
唐母道：“我也不欠錢！世上唯有我兒子還沒有找到解藥！什麽我也有！”是以並不接她的銀票。道：“謝謝你！——找到你爺爺！他會跟我走麽？”
“不會！”
唐英年問道：“為什麽？”他問完，才發覺多此一問。因李燕鈴已講過了！
唐母道：“我若找到你爺爺！你有什麽辦法叫他救我兒子麽？”
唐英年道：“我們找人十分本事！隻要他還活著，我們就能找到他！”
李燕鈴想了會兒。從脖子上解下一條紅繩子，從前胸拉出半塊金鎖。交到唐母的手中。說道：“這半塊金鎖是我哥哥的！是我父母當年定情的信物。後來哥哥死了，半塊在爺爺的手上，半塊在我父母的手中。他若還活著，或許天下的東西都忘記了；但這半塊金鎖，即使下輩子，他還記得！你告訴他！他還有一個孫女，至少李家的香火未曾斷！列代祖宗到現在仍不缺香火！”說著。臉上泛起一陣紅暈。說道：“你告他！天下人都可以不救！但唐朝他不能不救！因為他唐朝是李家唯一的女婿！唐朝若真的死了，李家的香火就真的絕了！”
唐母雙淚便如斷線的珍珠一樣。接了過來。道：“多謝你！”
李燕鈴道：“我也是隻不想好人真的不長命！我與唐朝相識未久，但一個人肯為朋友拚命！知道自己沒多久好活，不好好的過幾日好日子，仍肯為朋友拚命！他就是好人，至少我見他肯為柳小姐拚命！我就這麽認為！”
金燕然道：“他一向肯為朋友拚命！”
柳倩倩道：“他一向是好人！我一直是這樣認為！”
唐英年道：“我不說什麽！若唐朝能活下去；如果你願意，他就是李家的女婿！如果有二個兒子，其中一個就姓李！如果你不願意，我唐英年這條老命就是你的！隻要我唐英年還活著，你隻要開口，不論什麽事！唐英年決不含糊！”
李燕鈴臉一紅！卻什麽也沒說！
唐英年轉身便沒入黑暗！
唐母道：“二哥！你去容家？”
“容家在我眼中，連一個屁也不如！我滅容家，隻是舉手之勞！”唐英年道：“唐朝已學會喝酒了。他必定能醒過來！他醒來必定要喝酒！”
“都這種時候了，那裏還有酒？”
“妓院！”
唐英年說完，便沒入黑暗！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