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二十七)
“周慧娟呢?”
“她啊?祭孔典禮都沒參加,我們還道是她回去了。”
仆人趕緊回去報。周耀隆慌了,女兒周慧娟一向是出名的獨立自由,這會去哪裏了,也不跟家裏說一聲,難道去參加革命軍去了,不可能,她的理想是繼承綢緞莊,當她的綢緞公主,怎麽可能說消失就消失。就算被歹人綁架了也得有個信才是。
想起來是越來越後怕,趕緊到警察局報了案。警察局見是周大老爺的千金失蹤,根本不敢怠慢,馬上立案。
辦案的馬隊長一邊詢問,一邊埋怨道,“您怎麽這會才過來報的,據說新會女校散學都快一個月了,現在找老師找學生都找不到。”
“那怎麽辦啊馬隊長,我求求你了,給多少錢都行了,我家就這麽個女兒,要是她不見了,內人非得把我撕碎不可。”周耀隆是比較怕老婆的,這點基業也是老婆的父母留下來的,雖說在自己手中發揚光大,但就因為於此,連個妾都沒有納,周慧娟一整個獨苗,將來結婚也準備是找上門女婿。
“現在隻能去她們學校找線索了。”馬隊長叼著個煙鬥,一臉大胡子。
新會女校的大門緊閉,雪開始融化,天氣冷得出奇,快過年了還要出來辦案子,兩個跟班罵罵咧咧,都說周慧娟是跟哪個相好的跑了。
馬隊長教訓道,多做事少說話。
張曉平幫她們開門,帶三人去周慧娟宿舍,因為是特殊人物,她是不跟人一起住的,自己獨立一間。開了門,似乎很久沒有人住,桌上、**都是厚厚的灰塵,一股陰森的空氣籠罩著屋子。
搜查了很久,沒有發現隻字片語的留言,衣櫃似乎有動過的痕跡,半邊的櫃門開著,可能是匆匆離開忘記關的緣故。
又在學校找了一圈,毫無頭緒,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下馬隊長有點頭皮發癢了,這周耀隆雖說不是什麽大官,但他的綢緞直接是進貢到總統府,許多上麵的要員都跟他認識,萬一真的查不出真相,自己這個隊長還不知道會不會成為曆史,但願真的如那兩個家夥所說,跟相好的男人跑了。
又去周慧娟家中問了問,平日裏根本沒有相好的同學來往過,女校都是女生,哪裏有什麽相好的。
局長一聽匯報大怒,把手在桌上拍得啪啪響,“務必在過年前把案子破了,否則你過完年就可以回家種你他奶奶的地瓜了。”
馬隊長從局長辦公室走出來,對著幾個手下也是同樣的發了一通脾氣,手拍桌子更響,“你們這幫廢物,如果一個星期還沒搞出個什麽頭緒,老子幹不下去,你們也別想好過。”
有個新來的助手怯怯的舉手。
“說!”馬隊長餘怒未消。
那人說話有點娘娘腔,說話之前還咳嗽了聲,“我覺得首先我們要在滿城顯眼的地方先貼周慧娟的頭像進行尋人啟事,找畫像畫的好的。最好周邊的鄉鎮也貼一些,如果周慧娟出城也會有人給我們提供線索。然後,我們要叫她的父母去她學校住的那間房裏仔細的看房間是否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上次我們查的都不仔細,最後,咱們要在尋人啟事後懸賞,咱們懸賞五千大洋給提供線索的人……”
“你他媽的我他媽的哪裏去找這麽多錢,你以為局長是傻子嗎,他哪裏舍得拿出這麽多錢來?”
“這個嘛,我們可以找周老板出的。”娘娘腔助手用帶著討好的聲音說道。
“你他媽的不早說。”馬隊長用煙鬥狠狠敲了那家夥的頭,“趕緊行動啊。”
於是一張尋人啟事就貼在康渺渺米店的大門口,康渺渺忽然覺得周慧娟的那雙大瞳孔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臉是死人青白色,滿是淒怨的樣子。賣米的櫃台上明明生了爐火,卻似乎比外麵還冷。
照片下麵寫著:
周慧娟,女,20歲,江蘇人,新會女校二年級學生(見照)。身高165cm。外出時穿綠色棉襖,格子圍巾,腳穿藍色棉鞋。於民國4年1月離校出走,至今未歸。家中父母非常著急,盼女兒早點回家。望知情者速告知下落,定有重謝!提供線索者,最多得賞金五千大元,絕不食言,有章為證。
康渺渺看著照片,汗毛都要豎起來,想不到這麽快就發現了,手心也捏出了汗。夥計重新回到櫃台上,說了句,“大小姐,你回去吧,要天黑了。你看這有個女學生失蹤了呢。”
“叫車,幫我叫個車。”康渺渺扶著牆站著。
小黑炭是最聽話的,到路邊招呼了個黃包車,扶著康渺渺上去,說了句到康宅。康渺渺的身體被車輕微的顛著,心裏也一陣顫抖,“這麽快,這麽快。”
黃包車司機回頭道,“快了是吧,那我慢點走。”
天黑了,融化的雪和泥混在一起,明天該是晴天吧,那種冷比現在更冷,周慧娟躺在河邊冷不冷,忘不了她臨死之前那祈求的眼神,當時周慧娟的心裏一定很害怕,比現在的自己更害怕。
下車,給了車夫錢,身體還在發抖,終於走到家裏的門口。
那張偌大的尋人啟事又出現在大門口,還是周慧娟那張慘白的死人臉,空洞的嘴微微張開,好像在對著自己哭。
糖果今天我生日呢
祝你生日快樂,天天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