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人很多,將沈清歡和顧偉澤圍在中間。
秦海棠和顧渺渺站在一起,似乎很期待接下來的事情。
顧偉澤接了話筒,好像是緊張了,腿有一些發抖。
他自己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將話筒放在唇邊,好聽的嗓音緩緩流瀉出來。
沈清歡望著他,心海翻湧。
或許過了今晚,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了。
顧偉澤握著話筒,碎發鋪在頭上,昏黃的光線沉溺在他臉上,他很英俊,臉上帶了笑,也帶了某種堅決。
“小丫頭,今天是你的二十四歲生日,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裏,我想祝你生日快樂,也希望你往後的每一天都能開開心心。”
話說完,他回頭看顧渺渺,後者將遞給他。
他伸手接過,又遞給沈清歡:“這束玫瑰花,我想送給你,除了祝你生日快樂,我還想說,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很久了,之前出資資助你上學,其實就覺得你很特別了,可是我是一個慢熱的人,不懂這種心理,後來再回來,你就不屬於我了,但現在,我終於又有這個機會可以光明正大的向你表白,而不是祝你幸福了。”
他溫柔儒雅,海風輕輕拂過來,撩著他的每一縷發絲。
他的話,沈清歡聽完紅了眼眶,她望著他,眼裏除了心疼,更多的還是愧疚。
明明知道不可能,但他還是要這樣做。
“小丫頭,我喜歡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嗎?”顧偉澤鼓起勇氣說出這句話。
這麽久,他這句話在心裏憋了很久了。
此時此刻,他終於有機會說出來。
沈清歡哽咽著,滿臉淚水,她看他:“澤先生,你……”
這麽多人,她當眾拒絕了他,他一定會很難過。
顧偉澤並沒有將話筒遞給她,她想說什麽,或許他早了然於心,隻是他不想放棄這唯一的且很微弱的可能性。
不知情的群眾在起哄:“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
眾人的聲音很大,幾乎要蓋過沈清歡的聲音。
她在哭,眾人也覺得他是因為感動。
可她這樣,顧偉澤其實都明白,她隻是不忍心拒絕他,也不忍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讓他難堪。
她遲遲不肯回答,顧偉澤就已經知道她的答案了。
這個答案,他並非現在才知道,而是早就知道了。
眾人的聲音越來越多,沈清歡很是不安,她上前一步,抓住顧偉澤的手臂說:“我們去那邊走走吧。”
顧偉澤自然沒有拒絕她,點了點頭說:“嗯。”
沈清歡捧著鮮花,率先往前麵走,顧偉澤跟在後麵,替她撥開人群。
他護著她,帶著她往包圍圈外麵走。
身後的群眾不明所以:“這是怎麽了?”
“該不會吵架了吧?”
“應該不會吧,畢竟顧先生這麽帥,怎麽能不同意呢?”
眾人眾說紛紜,身後的聲音也越來越遠。
沈清歡的碎發吊帶裙被風吹拂起來,她用手捏著裙擺一角,不讓它飄起來。
顧偉澤見她捧著鮮花麻煩,就叫了她一聲:“小丫頭。”
沈清歡停下步伐,回頭看他說:“澤先生,我……”
顧偉澤打斷了她:“花給我吧。”
她有些茫然的將手中的鮮花交給了他。
他伸手捧著,替她整理了一下被風吹得淩亂的長發,他微笑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沈清歡眼睛通紅看著他說:“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可你這樣做,隻會讓你自己受傷害。”
顧偉澤低頭,有些抱歉的開了口:“對不起,是我太著急了。”
沈清歡看著他說:“可是澤先生,不論多久,我的心意都不會改變的。”
顧偉澤苦澀的笑:“沒關係,我能守著你就已經很好了。”
沈清歡惶惶不安:“我不希望你一根筋,這樣並不值得。”
顧偉澤卻打斷了她:“值得,我覺得值得。”
沈清歡歎了一口氣,真的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了。
顧偉澤衝她笑:“你不用為難,我既然這樣做,就知道你會拒絕,我隻是不想讓自己後悔。”
沈清歡伸手捂住臉,任由淚水從她指縫裏滾出來。
顧偉澤於心不忍,上前一步將她摟在懷中,他聲音溫柔的哄著她:“沒關係的,你不用將責任都推自己身上。”
海岸處,一個戴著帽子的男人坐在長椅上,沉默看著海邊的一切,他的手,也不自覺的收緊了。
是沈延安,他坐在長椅上,將自己裹得很嚴實,任憑風拂過來,都吹不掉他的帽子。
今天來這裏,是想見證顧偉澤向沈清歡表白,然後兩個人牽手成功的過程,可是沒想到,她還是拒絕了。
盡管這個答案,大家心中都有數,可當事實發生的這一刻,還是不免讓人心中難過。
海邊,沈清歡將自己的臉頰埋在顧偉澤的胸口,她能聽到他鏗鏘有力的心跳聲。
她低聲哭了很久,直到淚水幹涸,再也流不出來的時候,她才將自己的臉頰抬了起來。
她抬眸看顧偉澤:“澤先生,我真的不希望你這樣,你知道的,我還沒走出來,我接受不了別人。”
顧偉澤伸手揉她的臉頰,溫柔笑著說:“放心吧,你不用考慮我,隻要能陪著你,我就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他越是這樣,沈清歡越是不安心,可她也明白,自己根本勸不了他。
就沿著海邊一直往前走,天邊有流星雨,沈清歡看到時,雙手合十,眼睛閉上了在許願。
她在心中默念:“希望先生能痊愈,希望我跟他還能解開誤會,希望所有的人都能找到幸福。”
她許願的時候真誠認真,而顧偉澤看著她,也不由的閉上了眼睛。
他在心中許願:“希望上天幫我一回,我可以什麽都不要,我隻想要她。”
放下雙手時,顧偉澤睜開眼睛,沈清歡也已經睜開了眼睛。
他玩笑問:“剛剛許得什麽願?”
沈清歡愣了一下,笑說:“澤先生,願望是不能說出來的哦,不然就不靈驗了。”
顧偉澤明顯在她眼中看到了擔憂,他明白,她的願望一定是和顧淮生有關的。
沿著海邊走了一會兒,兩個人才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顧偉澤還給了沈清歡一個禮品袋。
回到酒店房間時,秦海棠催促著她打開了。
裏麵有一個小盒子,裏麵裝了一枚戒指,很漂亮的戒指,任何女孩看了,估計都無法拒絕。
沈清歡將盒子蓋上,轉身就往房間外麵走。
秦海棠攔住她:“歡兒,你去哪兒?”
沈清歡惴惴不安:“海棠,這樣貴重的禮物,我不能收,更何況,他明明還有別的心意,我既然不能答應他,也不能糟蹋他的心意。”
秦海棠將她抱住說:“歡兒,今天別過去了,改天吧。”
沈清歡愣了下,不解問:“為什麽?”
秦海棠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說:“他現在估計還在為你拒絕他的事情而不開心呢,你這個時候過去,不是讓他更加不開心嗎?”
沈清歡遲疑了一下,又坐了回來。
秦海棠抱著她問:“你真一點兒都不動心?試問天底下,有誰會像他一樣對你好?”
沈清歡沉默,半響還是說:“可是海棠,我不想自己欺騙自己。”
末了,她又看她問:“就算換成是你,你不也一樣放不下嗎?”
秦海棠沉默,道理是有的。
哪個女孩兒能接受一個自己根本不喜歡的男人呢?
“所以你還在想顧淮生?”秦海棠一語中的問。
沈清歡並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但她的表情已然說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