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更詳細,發阮明珠的照片。

鎖上手機,他透過後視鏡看她,她睡著時,表情很安靜,隻是眉頭微蹙,有些倔強的樣子,身體蜷縮,像小孩兒似的。他目光逐漸深沉,許久,才收回來。

當初,是她主動招惹的他,後來,又是怎麽離開的呢?

任性,自私,霸道,怯弱,這就是秦桑綠,這些年,他究竟有過多少次,想要狠狠掐死她,可隻要她出現在他眼前,她的臉,她的眼,都像是魔咒,有些情緒,根本不受控製。

胸口有隱隱疼起來,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驀地用了極大的勁,骨節泛出慘白的顏色,重新收回目光,專心開車。

這一覺睡得極安穩,醒來時,才發現車內暖烘烘的,怪不得一點也不冷,她的心,像被一雙溫柔的手撫過,溫暖妥帖。

車已經進入風景區,古時的建築,灰瓦白牆,房簷兩邊掛著高高的燈籠,沒有都市的車水馬龍,但遊人如織,是一番別樣的風景。

顧念深看她看得入了迷,笑道:“別著急,真正的地方還沒到。”

又開了約半個小時,終於到了地方,停了車,他帶著她穿過一條較為寬敞的街道,兩邊是賓館和一些飯店,以及地方特產,隨後,看見一道類似古時的城門建築。

簡直是世外桃源,小橋流水,青石板的路,兩旁開著豆腐坊,日用百貨,店門口,躺著懶洋洋的貓,陽光照在湖麵上,波光粼粼,湖心建著民居,木格子窗,灰白色的牆,剛發芽的柳枝隨著風輕輕擺動,半開著的窗戶上,晾著剛洗好的衣服,時光像倏地倒回了很久遠的一個時代,觸目皆是溫柔。

早有人等在裏麵,見他們進來,忙上前,恭敬地喊:“顧先生。”

他點點頭,穿著樸實的中年人繼續道:“房子都準備好了,我現在帶你們過去。”

顧念深轉頭看向秦桑綠,她抑製不住滿臉的興奮,像小孩子似的,眯起眼睛,日光繁盛,落在她的眼底,像揉碎了的金子,閃閃發光,他從來沒有見過她這麽歡喜雀躍的神情,心忽而軟成這一江春水。

伸手牽起她的手,緩緩跟在帶路的中年人後麵,上了船,穿過橋洞,從對麵上岸,直接進一條巷子裏,上了高高的階梯後再下來,竟看見湖中心的一排民居,有婦人蹲在岸邊洗菜,見到他們,友好地笑了笑。

房間樸素幹淨,三間房,正中間的是堂屋,兩邊是臥室,推開窗戶,就能看見波光粼粼的湖麵,還有剛剛發了新芽的柳樹,連風,好像都有些微微潮濕。

中年人見他們歡喜,便一臉眉開眼笑的神情,臨走前還忙交代道:“顧先生,顧太太,我就住隔壁,有事隨時可以找我。”

顧太太。她裝作沒聽見似的,繼續趴在窗口,臉卻微微變紅變燙,從後麵看,剛好露出一截粉頸,他過去,伸手環住她,將她禁錮在他雙臂間,低頭在她耳邊

道,“顧太太,顧先生餓了。”

她心裏一陣強烈的酥麻湧過,恍然想起從早晨到現在,將近七個小時,還沒有吃過飯,準備起身去看看有什麽可以吃的,依稀記得,來之前,微姨在她的行李包裏放一些熟食,剛抬起頭,就像有股電流從腳趾躥過來,她忍住輕輕戰栗。

耳垂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她抑製著身體戰栗,試圖推開他,顧念深壞笑著,輕輕咬上去,她情不自禁嚶嚀一聲,他原本不過想逗逗她,聽見這溫軟嬌嗲的聲音,竟一點兒也不想放開她了。

板過身體,將她托坐在窗戶上,眉心,臉頰,耳垂,她漸漸連推的力氣也沒有了,隻好緊緊攀著他的脖子。

他擁著她,腦海裏一片空白,隻想起那人說的“顧太太”這三個字,心底翻滾著連自己連控製不住的情緒,低下頭,再次狠狠吻住她。

顧太太。這是比阿桑還要動聽的稱謂,意味著從此與他密不可分。

累極,相互擁著昏昏沉沉的入睡,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裏飄散著食物誘人的香味,他迷迷糊糊醒過來,伸手習慣性地找她,卻看**空無一人,他起床,尋著食物的香氣進了外間簡易搭起的小廚房。

穿著淺粉色線衫的她,站在老式灶台後麵,頭發束起站在腦後,利落地切菜翻炒,嫋嫋煙氣從裏麵飄出來,他倚著門,心底一陣陣地悸動。

所有的山盟海誓,驚心動魄,都不及塵世中瑣碎的溫暖令人感動。

秦桑綠做起事來認真專注,因此,顧念深在身後許久都沒有發現,直到做完了所有菜,轉身準備出去時,才看見倚在門口的他,驀地嚇了一跳,顧念深目光像午後的陽光,溫暖明亮,散發著炙熱的溫度。

“接下來是顧先生的事兒。”她端著盤從他身邊經過,他伸手接了過來,低頭對她說。

穿著藍色的針織衫的顧念深,從背後看,還像個大學生,身體挺拔修長,標準身材,秦桑綠站在小廚房裏,看他端著菜盤進了堂屋,然後再出來,英俊的麵容,眼底含笑,她的心變得充實,滿滿的。

忽然想起了媽媽曾說過的話,終其一生,能讓女人感到的幸福的,隻有愛。是的,我們每個人,都因為愛,而變得溫柔和圓滿。

吃完飯,他們牽手去散步,坐船渡河,上了岸後,沿著青石板的鋪的街道慢慢地走,夕陽西下,霞光漫天,映照著整片湖,漂亮極了。

店鋪裏麵,主人趴在櫃台上打盹,夕陽的餘暉落在臉上,像被畫了顏色似的,變得明豔起來,老式收音機,依依呀呀地放一些慢吞吞的音樂,連門邊的貓都不耐煩地伸起了懶腰。

他們隨便逛著,看古董、衣料,進裁縫店,挑了件素色的旗袍,為他選了間棉布襯衫和厚底布鞋,進糕點店,買了些當地的糕點,就像新婚夫妻。

床靠在窗邊,晚上,兩個人推開窗,躺在**,看外麵的漫天繁星

,除了風聲,和隔壁小孩的嬉鬧聲,這裏安靜極了。

他翻了個身,將她擁盡懷裏,她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兩個人的姿勢親密妥帖,他伸手為她掖了掖身後的被子,這樣溫柔的小動作,很輕易就擊中人心裏最柔軟的部分。

早上,在第一抹晨光穿過雲層,漏盡窗縫中時,她就起床,然後坐船去對岸買了兩碗現磨的豆漿,配上剛出爐的包子,她回來時,他半躺在**,整個人,都沐浴在柔和的微光中。

“吃早飯了。”她向他舉起剛買回來,還冒著熱氣的豆漿和包子。

她穿著昨天剛買的旗袍,奶白色的底,繡著簡單的黃色花紋,頭發隨便挽起,他心裏立刻想起詩經裏出其東門裏的幾句詩: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縞衣綦巾,聊樂我員。

“下次不許這樣出去。”他從**起來,伸手去拿櫃子上的衣服,邊穿邊說,語氣認真。

她放下早飯,轉過頭疑惑地看著他,他穿好衣服,抬起頭與她四目相對:“太美麗的寶貝,誰不舍得拿出來?”

他是沉默寡言的男子,但說出的話,卻都像是天上的星星,閃爍動人,不像一些誇誇其談的男人,說出的話,就像除夕夜的炮仗,惹人不耐。

飯後,她學著這裏的婦人,將換下的衣服洗淨後,站在**,推開窗,搭上衣架晾出去,日子過的悠閑又溫暖,坐在門前的椅子上曬太陽、喝茶、看書;午間,推開窗,枕著風小憩一會兒,劃船到對岸,牽手散步,享受黃昏,提著第二天要用的食材緩緩歸來。

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生活,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不問世事,隻享受著延綿無盡的溫柔時光,看日出夕陽,清風流水,恨不能就此終老。

容夜白打來電話時,正是暮色四合的時刻,她站在**收衣服,手機鈴聲響起時,竟半晌沒反應過來,這幾天,公司和家裏,除非有重要的事,否則,沒人會打擾他們難得假期。

顧念深從外麵進來,拿起電話,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她隻聽他說了聲好,便放下了手機。

“有什麽事嗎?”她臉色凝重地看著他。

他笑笑,示意她不要緊張,才緩緩道來:“夜白說南方與家人鬧翻了,要丟下公司,隨蘇南微去意大利,今晚淩晨一點的飛機。”

“啊。”她驚訝地看著他,沒想到紀南方這樣百花叢中過的公子哥兒,居然對蘇南微動了真。

錯的時間,遇見對的人,這才是真實的人生,她內心忽然變得沉重起來,顧念深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的變化,片刻後,開口道:“蘇南微喜歡的不是他,對於這點,她一直是坦誠的,其餘都是南方自己的選擇,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秘密,隻是單純的愛或不愛。”

他說完,抬頭看向她,目光清明,接著緩緩道:“兩個人之間,坦誠和信任,這是對未來的保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