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在顧家的處境,也知道楚王對她有些不同。

這個看似以色待人,暗中尋求顧胤賢庇護的徐玉樓,到像是一個探子一樣。

陳櫻隻要一想到徐玉樓是想搞事情的,就想摁住他將他暴打一頓,看他還能不能誌得意滿春風一笑。

徐玉樓看陳櫻**裸毫不掩飾厭惡和懷疑的目光,頓時急了。

“你那是什麽眼神?”

陳櫻懶得理他,準備走了。

徐玉樓在她身後道:“楚王不會向顧胤賢低頭的,以他那性子一定會吃足苦頭。你若是不去,將來楚王和顧胤賢反目成仇你們陳家也不會好過。”

陳櫻腳步沒停,聲音不鹹不淡道:“如果你真的擔心楚王,這件事你第一個應該告訴的人是趙真。”

徐玉樓看著陳櫻的背影,神情微微一震。

陳櫻比他想象的要聰明,而且……心性堅韌,並不像其他人一樣容易入他的套。

可這樣不是更有意思嗎?

如果真的隻是一般的女子,顧胤賢又怎麽會看得上呢?

徐玉樓慢條斯理地把長衫穿回去,當他從窗邊看到離開思甜屋的陳櫻時,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回到顧府的陳櫻沒有想到會遇見一位熟人!

而這個熟人正厚顏無恥地跪在李夫人的麵前,孜孜不倦地訴說著趙琛可能會麵臨的危險。

陳櫻站在敞廳的門檻外,意外道:“是你?”

趙真抬起頭來,那雙眼睛揉得通紅,隻可惜並沒有什麽眼淚。

他看到陳櫻以後大呼道:“陳櫻,你快幫我求一求大夫人,趙琛被人困在桐鄉了。”

李夫人被吵得心煩,正扶額歎氣。

陳櫻踏入敞廳道:“顧叔叔不是已經去桐鄉了,世子爺等著消息便是。”

趙真聞言,麵露驚容道:“你是真的不知還是假的不知。顧胤賢跟趙琛早就不對付了,他們兩個要是撞在一起一定會針鋒相對的。”

“趙琛身邊的人都被控製住了,他一個人孤立無援流落桐鄉,你難道忍心看他乞討為生?”

陳櫻看著李夫人沉下來的臉,便知道趙真這話不是說給她聽的。

趙琛是李夫人的外甥,要心疼也是李夫人心疼。

可顧胤賢又是李夫人的兒子,這件事委實不好辦。

陳櫻看著趙真那來事的模樣就冷哼,這一招隻怕是徐玉樓支的。這也難怪剛剛徐玉樓輕易就放她走了,原來竟然在這裏等著她。

趙真敢光明正大來顧府,那就證明他的仇人不是顧胤賢。

顧胤賢忌憚的人既然不是趙真,又想挑開徐玉樓的真麵目,那隻有一個可能!

徐玉樓來無錫不是來避禍的……他是來查顧家的。

一個蓄意接近,一個順勢而為。不得不說徐玉樓和顧胤賢都是深不可測的高手。

像她這種蝦米靠邊站就行了,可憐趙真這個笨蛋,被人耍得團團轉都不知道。

李夫人看向陳櫻,詢問道:“阿櫻近來可忙?”

陳櫻猜到了李夫人要說些什麽,連忙道:“老夫人千萬不要信世子爺說的話。顧叔叔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他一定不會置楚王的生死於不顧的。”

李夫人見陳櫻這般信任自己的兒子,臉上立即露出欣慰的笑容。

隻見她朝著陳櫻招了招手,待陳櫻走到跟前便握住陳櫻的手道:“你顧叔叔的確不會讓楚王出事的,但他一定會讓楚王吃些苦頭。”

“可楚王畢竟是我的外甥,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顧叔叔欺負他。你替我走一趟吧,送楚王平平安安離開桐鄉就行。”

陳櫻沒應,有些糾結。

徐玉樓沒安好心,趙真又蠢得可憐。

顧叔叔有能力收拾爛攤子的,讓楚王吃點苦頭沒有什麽不好的。一個人心高氣傲又自以為是,就算現在不吃苦頭,早晚還是要吃的。

趙真見陳櫻不肯應,在一旁急得跺腳。

“陳櫻,你可真沒良心。當初你家出了事你以為趙琛沒有出力嗎?他怕你父親在牢裏被嚴審,還親自去求了蕭鴻羽,不然你看有哪個犯人進了錦衣衛的手裏能完好無損出來的?”

陳櫻回頭望著趙真,狐疑道:“趙琛去求蕭鴻羽?他不是一向最討厭蕭鴻羽嗎?”

趙真冷哼一聲道:“所以我才說你沒有良心。他不僅去求蕭鴻羽,還不止一次。蕭鴻羽根本就不見他,後來還是徐圖看不下去才讓蕭鴻羽對你爹手下留情的。”

陳櫻不滿趙真這個白癡樣,恨不得搭上她才舒坦,便怒懟道:“就算如此,那也是楚王應該做的。”

趙真怒目而視,不敢置信道:“你……”

“好了。”李夫人站起來打斷趙真的話。

“既然阿櫻不肯去的話,那我便親自跑一趟吧。”

趙真見李夫人應了,臉色立即由陰轉晴,開心道:“大夫人願意去桐鄉就最好了,陳櫻她對趙琛有偏見,隻怕去了也不會盡心盡力的。”

陳櫻捏了捏拳,心想有一天趙真要是死在徐玉樓的手裏,她第一個拍手稱快。

伸手攙扶著李夫人,陳櫻壓低聲音道:“我有些話想單獨跟老夫人說。”

李夫人看著陳櫻凝重的麵孔,輕輕點了點頭,兩人移步西暖閣。

趙真怕陳櫻說動了李夫人,急得追上去,不過被齊嬤嬤和方嬤嬤給攔下了。

西暖閣裏,陳櫻斟酌一番便將趙真被徐玉樓利用的事情說了出來。

李夫人凝思了一會,隨即道:“關於這個徐玉樓的來曆我到是可以寫信去京城問一問。不過你顧叔叔做事向來喜歡險中求勝,他既然留下徐玉樓隻怕還有別的打算。“

“你若是不放心,不妨親自去跟他說清楚。”

陳櫻哀嚎道:“說來說去您還是想讓我去桐鄉,這到底是為什麽啊?”

李夫人笑道:“你去了就知道是為什麽了?”

陳櫻沒轍了,有些不情不願地應下。

趙真和陳櫻連夜就走了。

暮色四合,李夫人寫完書信時長長一歎。

齊嬤嬤道:“夫人可是擔心大爺?”

李夫人道:“我不想他走我的老路。楚王年輕氣盛,這一次栽了跟頭一定不會服輸。他那性子若是有個明白的人勸著倒也不會記恨。可若是沒有人勸著,你家大爺再漠視些,隻怕將來……”

“有些牛把牛角撞斷了都不會回頭,但是有人牽著就不一樣了。阿櫻她不明白,男人的嫉恨心有時比女人的更可怕。”

齊嬤嬤哽咽道:“那這封信夫人準備寄給誰?”

李夫人惆悵道:“寄給徐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