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湘瀅急的聲音都變了,不過在再三診脈之後,才確定爺爺隻是太累了,睡過去了而已,是她太過緊張了。
果不其然,之後雲茂豐睡了一覺,就自行醒了過來,還吃了一碗多的米粥,若不是雲湘瀅生怕,一下子吃太多,會傷到脾胃,恐怕老爺子還準備再吃幾碗。
見狀,雲湘瀅真的是心情好多了。不過,想到還沒有真正的解毒,毒性隻是被迫到了雙腿而已,雲湘瀅就開心不起來。
但是,在雲茂豐麵前,雲湘瀅還是盡量裝作高興的模樣,唇邊一直笑意融融。
倒是雲茂豐似乎看出了什麽,衝著雲湘瀅招招手,說:“瀅兒,你有什麽疑問就問吧,能告訴你的,爺爺都會告訴你的。”
雲湘瀅看著雲茂豐蒼老的麵龐,問:“爺爺,他們到底是什麽人,他們究竟在找什麽?”
聞言,雲茂豐沉默了一下,手掌在被子底下,情不自禁的握緊。
過了一會兒,雲茂豐才說道:“爺爺隻能告訴你,那樣東西幹係著整個恒朝,非常重要。其他的,爺爺現在不能告訴你。你知道的越多,就會越危險。”
“爺爺……”雲湘瀅不解,“您不告訴我,我也知道他們在找一塊血龍玉石,隻是不知那是什麽,代表著什麽而已。”
還有一句話,雲湘瀅沒有說出來,您不告訴她,不代表她就不會有危險。
危險,早已在她身邊,徘徊了無數次,也無數次伸出邪惡之手。她沒事,隻是對方沒有得逞!
雲茂豐再次沉默,他抬眸細細的看著雲湘瀅,忽然輕歎一口氣,說:“你和你娘,真的很像。”
一樣的傻,明知有危險,還偏要迎上去!
當年,我和你爹賭輸了,賠上了你娘的性命。如今,我不能再將你的性命賠上去!
雲茂豐將這幾句話,壓在了心底,開口說道:“瀅兒,非是爺爺不說,而是還不到時候。等到了時機,爺爺一定原原本本的,將所有事情,全都告訴你。好嗎?”
“爺爺……”
雲湘瀅還想說什麽,雲茂豐卻是輕輕合上眼睛做假寐狀,雲湘瀅無奈,隻得不在追問。
這時,房門傳來輕叩聲,雲湘瀅知道,定然是念柳她們有事要回稟,遂起身到了房門外。
“姑娘,剛剛二老爺又遣人來了,說是明早要上早朝,讓姑娘盡快給他解毒。”
雲湘瀅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念柳又道:“劉氏,就是雲榆的娘,病好了很多,現在一心求去,就好像多待片刻,咱們就會害了她的性命似的。真是枉費姑娘還救了她的性命。”
“既然是這樣,去把雲榆找來,就是和我的好二叔說,讓雲榆來拿解藥。然後你們安排一下,讓雲榆把他娘親送走。”
“姑娘,您就是心太善良了。”
雲湘瀅淡淡笑了笑:“或許吧。劉氏隻是擔心,她繼續留在這裏,我們還會用她來威脅雲榆,讓她兒子做什麽事而已。去吧,安排周密一些,別讓二叔察覺。”
“是,姑娘,奴婢知道。”念柳應聲而去。
雲湘瀅回轉房間,見雲茂豐睜開了眼睛,正看著她。
雲湘瀅就開口解釋道:“給您解毒的時候,我師兄情急之下,給二叔和二嬸下了啞藥,所以二叔想讓我幫他解毒。”
說這些話的時候,雲湘瀅的心底,微微有些忐忑。她不知道,爺爺是否清楚,給他下毒的人就是二叔;她也不清楚,爺爺得知她這麽對待二叔,爺爺是否會生氣……
雲茂豐緩緩挪開目光,望向了窗邊,那裏有雲湘瀅特意采摘來的鮮花,開的正好。
“瀅兒。”雲茂豐開口,聲音沉穩的嚇人,“以後,你就當沒有這二叔吧。”
“爺爺?”雲湘瀅的心猛地一縮,難道爺爺知道下毒的人是二叔,不,是雲博遠?
雲茂豐沒有解釋,隻是眼神蒼涼的說:“這些年,爺爺自認對得起他。既然他早已經做了選擇,爺爺又何必對他再存仁念。爺爺隻當做當年不曾生過他,瀅兒你想做什麽,盡管去做,不必顧忌爺爺,更不必顧忌他早已舍棄的親情!”
“爺爺……”雲湘瀅心疼的握住雲茂豐的手:“您還有我。”
“嗯,爺爺還有瀅兒。爺爺要休息一會兒,你去忙吧。”雲茂豐緩緩合上眼睛,隻是眼皮下眼珠的顫動,顯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雲湘瀅起身,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眼神漸漸清冷。
“冷玉,帶上我的小藥箱,咱們去會會青藤苑的人!”雲湘瀅聲音冷凝,提到青藤苑時,難掩其中的厭惡。
念柳去安排劉氏的事情了,冷玉從房梁上躍下,應了一聲是,拿起藥箱,跟在了雲湘瀅身後。
張曉桃羨慕的看著冷玉,她也很想跟著姑娘身邊啊!
雲湘瀅沒有留意到張曉桃的神情,隻吩咐道:“你們守好老太爺,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入,攪擾老太爺休息!”
“是,姑娘!奴婢一定保護好老太爺。”張曉桃連忙收斂心神,沉聲應道,因為她感覺到,雲湘瀅身上的氣勢,較之以前,似乎更加冷凝了一些。
等雲湘瀅到了青藤苑,青藤苑裏一片安靜。
不過,他們不想安靜也不行,全都啞著呢。就算有幾個下人,沒跟著陳氏等人去婉湘居,從而逃過了這一劫,可是主子們陰沉的臉色,讓他們也不敢放聲說話。
看到雲湘瀅過來,陳氏“噌”的就站了起來,瞪著雲湘瀅的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
雲湘瀅也不理會她,隻看向了上首而坐的雲博遠。
“湘瀅見過二叔二嬸。”雲湘瀅輕施一禮,麵容帶笑,表明文章還是要做一做的,不是嗎?
陳氏往前走了幾步,眼中噴著火,抬起手來,就想給雲湘瀅一巴掌,冷玉的眼神當即一冷。
而雲湘瀅不閃不避,隻看著陳氏揚起來的手,說道:“二嬸最好想好了,你這一巴掌下去,萬一把解毒的辦法給打忘了,到時可就怪不得我了。”
聞言,陳氏更加惱怒,而雲博遠卻是急忙起身,一把將陳氏給拉到了一旁去。
陳氏不防有此一拉,踉蹌了幾下,好懸沒摔倒。
見雲博遠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雲湘瀅勾唇淡笑:“二叔不必著急,解毒的藥就在我這裏。不過嘛……”
雲湘瀅拖長了音,掃了一眼陳氏,才繼續說道:“就怕到時候二叔二嬸為難啊。”
說著,雲湘瀅從冷玉帶來的藥箱裏,拿出了一個瓷瓶。
“我師兄……哦,就是給你們毒啞了的那人,留下了解藥,但是隻有一粒。不知二叔和二嬸,誰來服用解藥呢?”
雲博遠和陳氏聞言,身子全都有一瞬間的僵硬,然後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撲向了雲湘瀅。
雲湘瀅後退一步,冷玉適時上前,將兩人擋住。
雲湘瀅再道:“這當真讓我也為難,到底給誰好呢?要不,還是先給二嬸吧。畢竟,湘瀅要出嫁的話,各方麵還得仰仗二嬸打點呢。”
陳氏聞言,臉上欣喜之情難掩,立即就去推冷玉,想要過來拿解藥。
而雲博遠陰沉著臉,一把握住了陳氏的手腕,用力之大,令陳氏的麵龐,立即疼的扭曲起來。若非發不出聲音,相信房中一定會響起慘叫聲。
接著,雲博遠狠狠的將陳氏,甩到了一旁去,這才伸手向雲湘瀅拿解藥,眼神中充滿了狠厲與威脅。
陳氏直到摔在地上,都沒有反應過來,雲博遠會這麽對她!
而雲湘瀅淡淡一笑,將瓷瓶遞給了雲博遠,口中說道:“既然二叔二嬸決定好了,那這解藥就先給二叔吧。二嬸……”
話音未落,那邊雲博遠就已然將瓷瓶中的藥丸倒出來,仰頭吞了下去。
這時,雲湘瀅剩餘的話,才緩緩傳了過來:“二嬸就再等等吧,湯藥要熬出來,也得需要時間的,不是嗎?”
雲博遠反應過來,雲湘瀅話中的意思,當即就怒道:“你耍我?”
“二叔何出此言?”雲湘瀅笑意融融,“我何曾說過,除了這一粒藥丸,就沒有其他解毒辦法了?”
雲博遠被問的一噎,雲湘瀅的確沒有說過,是他們太過緊張,誤以為如此而已。
雲博遠臉色鐵青,卻是說不出什麽來。
雲湘瀅則是做了個手勢,說:“既然二叔身上的啞藥已解,那麽就請二叔自便吧。”
雲博遠冷哼一聲,還要再說什麽,麵前卻是多了一道人影,他定睛一看,是反應過來的陳氏。
陳氏正眼神難過,又帶著幾分怨毒的瞪著他。
雲博遠思及剛剛自己的所作所為,不禁有些心虛,當下強扯出一抹笑來,邊伸手去扶陳氏,邊安撫道:“夫人勿惱,我剛剛也是為了咱們這個家著想。你想想,若是我能開口說話了,必定會延慶名醫,給夫人解毒。可是這個家,要是少了我這頂梁柱,可就垮了啊。”
雲博遠說的話,很是合情合理,陳氏流下眼淚,不過終究是不再如之前一般,怨恨雲博遠了。
雲博遠顧不得雲湘瀅還在,順勢安慰了一番陳氏,這才急匆匆往外走,再不走,可就誤了早朝了!
待雲博遠走了,雲湘瀅才開口,似歎息的說道:“男人啊,靠不住的。二嬸你說呢?”
陳氏自然不可能回答雲湘瀅,隻是眼神熱烈的望著她。
“二嬸是想要解毒的方子吧?”雲湘瀅善解人意的問道:“方子,我這裏自然是有的。不但能給二嬸解毒,還能給所有中毒之人解毒。可是,二嬸應該知道,天上是不能掉餡餅的,這句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