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輕輕捏住她下巴的手,恒卓淵改為將雲湘瀅攬在懷裏,無奈而又寵溺的,輕輕歎息了一聲:“香湘,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明白恒卓淵這是不生氣了,雲湘瀅偷偷的笑了。

傾聽著恒卓淵有力的心跳聲,鼻端是似有若無的,青竹一般淡淡的味道,雲湘瀅隻覺得安心極了。

在恒卓淵懷裏舉起手,雲湘瀅立誓一般說道:“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

“我怕你記不住這句話,可怎麽辦?”恒卓淵幽幽的歎息著,語氣中還夾雜著些許委屈。

雲湘瀅咬了咬唇,正要說什麽,卻聽恒卓淵說道:“香湘,不給你一個記憶深刻的教訓,你怎麽會記得住呢?”

不等雲湘瀅問究竟是什麽樣的教訓,就驚覺恒卓淵將她,輕輕的按在了他的腿上,繼而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嬌臀上!

臀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也不及雲湘瀅臉頰的熱度。

雲湘瀅驚呆了,他……他居然打她的……

而恒卓淵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讓雲湘瀅記憶深刻,所以打完了第一下之後,又是毫不容情的兩下,接連拍在雲湘瀅的嬌臀上。

然後,在雲湘瀅又是疼痛,又是羞窘之際,恒卓淵俯身在她耳畔,說了一句話:“下次,若是香湘還敢如此膽大妄為,我就不單單是打你了,還要脫了你的裙子打!”

“你……混蛋!”雲湘瀅氣惱極了,也羞窘極了,紅著眼睛罵了一句,就跑進了臥室。

恒卓淵搖了搖頭,捏著袖中的藥瓶,緊跟其後,進了臥室。

房間外,念柳有些擔憂的對冷玉說:“剛剛殿下的氣勢太嚇人了,你說殿下會不會真的跟王妃生氣啊?會不會……”

冷玉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

在冷玉看來,王妃當真是膽大妄為極了。

王妃不單深入虎穴,以自身為誘餌,將時鴻朗從暗處逼到了明麵上,還明目張膽的坑了對方五萬兩金,外加一棵冰漠草!

那棵所謂用來解毒的冰漠草,隻是被王妃給收了起來,根本沒有用掉分毫。

王妃就不怕那個時鴻朗,做出什麽瘋狂之舉,傷害到她嗎?當時她們所有人,可都尋不到王妃的下落,不知王妃被時鴻朗帶去了何處。

也難怪殿下生氣,就連她也這個身為奴婢的,都忍不住要生氣呢。

而清寒冷著一張臉,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仿佛沒有聽到念柳說的話似的。直到灰林慢吞吞的出現在他麵前,清寒的麵龐上,才帶上了一絲關心。

灰林、還有紫星與冷玉一樣,明麵上都是跟著焰無歡夫婦的人,此時都不適合公開露麵。不過,這守將府內外,都已被恒卓淵的人掌控,他們隻要不出去,就不用避諱什麽。

灰林看了看緊閉的房門,轉向清寒說道:“王妃在房間裏嗎?”

清寒點了點頭,道:“殿下和王妃恐怕有些事要忙。灰林,你身上的毒不要緊吧?”

“沒有什麽大礙,大夫已經給解了毒。”灰林回答道。

清寒點了點頭:“那就好。”

灰林略微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清寒,你知道殿下和王妃,是怎麽從那驚天一炸中安然脫身的嗎?”

那個時候,灰林當真以為恒卓淵與雲湘瀅兩人,命喪那場爆炸當中。畢竟,處在爆炸周圍的人,都被炸死了,他們兩人可是正處於爆炸的正中心!

可是,就在灰林衝到那個大坑邊緣之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雖是有些模糊不清,但是灰林依稀分辨出,那是恒卓淵的聲音!

灰林壓下心中的狂跳,做出了隨後的指揮。

隻是,盡管灰林認為自己並沒有聽錯,那一定是恒卓淵的聲音,但是之後恒卓淵一直沒有露麵,讓灰林一度懷疑,是他聽錯了,恒卓淵已經命喪當場!

直到他聽聞,恒卓淵與雲湘瀅兩人出現,挫敗時鴻朗所有的謀算之後,才算是徹底鬆下了那一口氣。

隻是,這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灰林著實是想不清楚。

清寒搖了搖頭,說:“我也不是很清楚,似乎是殿下隨身攜帶了一種,能夠弱化黑火的物什,這才僥幸從那場爆炸中脫身。不過……”

清寒微微壓低了聲音:“殿下應該也是受了不輕的傷,殿下是一直在硬撐著。”

灰林等人齊齊點頭。黑火威力甚大,殿下受傷也在情理當中。隻是希望殿下沒有大礙吧。

幾人都含著這樣的心思,一時間有些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念柳開口問道:“剛剛你問王妃是不是在屋裏,是有什麽事,要尋王妃嗎?”

灰林猶豫了一下,又道:“是墨衣大哥的情況,不是很好。”

墨色字號,原本就是恒卓淵屬下的第一字號,墨衣則是墨色字號當中第一人,更是跟隨恒卓淵最久的人。所以,幾乎所有人都稱他一聲大哥。灰林也不例外。

“墨衣大哥怎麽了?”念柳等人齊聲問道。

“他胸骨和肋骨斷了數根,還傷了內腑。最主要的是他中的毒,大夫根本解不了。而那大夫說,這毒若是繼續留存在墨衣大哥體內,墨衣大哥怕是挺不過今晚。”

這……

幾人齊齊看向了緊閉的房門,心中飄過同樣的想法:恐怕需要王妃親自出手。

可是……

就在這時,房門“吱呀”一聲,從裏麵打了開來,雲湘瀅緩步從裏麵走了出來。

“王妃……”

雲湘瀅麵頰上,帶著一絲不自然的紅暈,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低聲說道:“殿下好不容易才睡著,別擾了他休息。”

“王妃,屬下可能問一問,殿下的傷勢究竟如何?”清寒略帶焦慮,卻姿態恭謹的問道。

雲湘瀅抿了抿唇,看著清寒等人關切的眼神,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殿下身上的傷很重,不但有黑火炸的外傷,還有內傷。先前殿下用藥物,暫時將傷勢壓了下去,此時一下子,全都爆發了出來,要不是殿下能忍,恐怕早就昏迷不醒了。”

說著這話,雲湘瀅的眸中,隱約含著一絲淚意。

彼時,在察覺不對後,在黑火爆開的那一瞬間,恒卓淵緊緊的將她護在懷裏,將輕功運用到了極致,急速的躥了出去,才堪堪逃過了一劫!

她忘不了那些黑火,在恒卓淵身後,甚至就在他身體下方,猛烈的爆炸開來,恒卓淵被炸的渾身浴血,卻沒有鬆開手!一絲一毫都沒有!

他就那麽緊緊的抱著她,將她盡可能的護在他的懷裏,那個彼時最安全的地方,帶著她衝出了爆炸的範圍。

而甫一逃了出去,恒卓淵就再也承受不住的,直接吐了一口血出來!

哪怕就是這樣,恒卓淵還彎著唇角,對她說:幸好他有先見之明,把從前得來的寶貝,帶在了身上。

他的臉上,還帶著一絲“求誇讚”的驕傲神情。

在那一刻,雲湘瀅如遭雷擊,心中劇痛無比。

她後悔了。

要不是她一意孤行,恒卓淵怎會遭此重創,他們怎麽會險些命喪,黑火的爆炸當中!

一切,皆是因著她啊!

雲湘瀅微微揚起臉來,將眼中忍了許久的淚意,再次忍了回去。

然後,她才開口說道:“你們放心,我會治好殿下的。”

念柳心細,又時常跟隨在雲湘瀅身邊,自是比旁人更加了解雲湘瀅一些。她心知雲湘瀅此時,心裏一定不好受,比他們所有人都難過。

於是,她當即開口說道:“嗯,奴婢相信王妃!有王妃在,殿下一定會很快痊愈的!王妃也不要太心焦了。”

“好。”雲湘瀅輕聲應道,深吸了一口氣,轉向了灰林,“你們不要緊吧?墨衣怎麽樣了?”

雲湘瀅並不知道,墨衣被時鴻朗重傷之事,不過她也沒有忘記,墨衣是中了毒的。

灰林猶豫著,不知該不該把剛才的話,對雲湘瀅重複一遍。

依舊是念柳開口說道:“王妃,墨衣那邊恐怕還需要,王妃親自去一趟。他中的毒,大夫解不了。”

聞言,雲湘瀅點了點頭,當即往外走去。

看著雲湘瀅腳步匆匆的,前往墨衣所在的房間,灰林等人看向了念柳。

念柳聳聳肩膀,說道:“看我做什麽?你們不也是認為,隻有王妃才能給墨衣解毒嗎?既然早晚都得王妃出手,那就趕早不趕晚,不是嗎?何況……”

念柳的聲音轉為低沉:“殿下傷成那樣,王妃的心裏,比你我所有人都要不好受。若是有事情可做,也能讓王妃無暇去難過。”

聽了念柳的話,灰林等人看向雲湘瀅的背影,皆是無聲的點了點頭。

而墨衣中的毒,的確不簡單。

雖然看上去,隻是類似於軟筋散一類的毒,實際上卻是要人性命的劇毒。解毒的過程,也是極為複雜的,一個不慎,墨衣很可能就會毒發身亡!

基於這些,雲湘瀅命人煎煮了,好幾碗的湯藥,又用了銀針渡穴的手法,才算是解了毒。

雲湘瀅所用的銀針,還是冷玉後來備下的。先前她身上的銀針,以及各種藥物,都被時鴻朗給扔掉了。

查看了一番墨衣的情況,雲湘瀅叮囑道:“毒倒是解了,但他體內還有餘毒,需要好好服藥,才能清除幹淨。冷玉,這幾天你不便露麵,正好多盯著點。”

“是,王妃。”冷玉沉聲應道。

而念柳心疼的扶住雲湘瀅,勸道:“王妃,您放心就是,奴婢們都會盯著這邊……王妃!”

念柳口中的勸慰之詞,還沒有說完,就化成了一聲驚慌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