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國公看著兵部尚書,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似的,口中說道:“皇子玉佩的確是刻有龍紋,還會刻有皇子的名字。但是……”
在兵部尚書一副“你看,我哪裏說錯了”的表情中,輔國公繼續說道:“這是成王等諸位殿下,隨身玉佩的模樣,卻並不是先帝在位時,諸位皇子的隨身玉佩的模樣!吳尚書莫不是忘了,璟王殿下乃是先帝第七子,而非當今聖上的皇子!”
兵部尚書張了張嘴,卻是猛然想起一件事來。
據傳,先帝在位時,為讓諸位皇子,謹記自己母親的養育之恩,皇子玉佩上所刻的,並非是皇子的名字,而是其母親的名諱。
也就是說,如果這當真是璟王殿下的隨身玉佩,那麽其上所刻的字,不應該是“淵”字,而是另外一個字!
至於究竟該是什麽字,兵部尚書卻是在一時之間,有些想不起來了。
輔國公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兵部尚書,又看向了那位莫兒姑娘,鄭重說道:“如果是璟王殿下的皇子玉佩,那麽這玉佩之上,雕刻的該是一個隱秘的曉字,而非這個淵字!”
方靜曉,是已故淑貴太妃,也就是恒卓淵母妃的名諱。
“不可能!”莫兒傻眼了。
而此時,從璟王府門口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眾人回頭看去,隻見恒卓淵冷凝著麵色,帶著一人急匆匆的走了出來。
“殿下、殿下,我是莫兒啊……”莫兒一見,急忙出聲呼喊道。
而恒卓淵似乎並沒有聽到她的喊聲,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徑直走到了雲湘瀅身旁,並不避忌眾人的目光,握住了雲湘瀅的手。
“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怎麽還是跑了出來?”恒卓淵說著責備的話,神情卻是飽含著關切。
“殿下,莫兒懷了您的骨血,莫兒和您有了孩子啊……”莫兒不死心的繼續泣道。
這一次,恒卓淵終於轉眸看向了她。
微微打量了一下莫兒,恒卓淵緩緩彎了唇角,然後猛地冷下了麵龐,斥責清寒道:“清寒,王妃有孕在身,受不得任何刺激。你就是這樣守衛王府的?讓一些阿貓阿狗的,在王府門前亂吠一氣!若是王妃有什麽閃失,本王必不饒你!”
清寒也不辯解,隻沉聲請罪。
雲湘瀅輕輕撫了撫恒卓淵的胳膊,說道:“這怪不得清寒,是我想聽聽,這位莫兒姑娘究竟有何冤屈。事實證明,莫兒姑娘是被人給欺騙了,好可憐呢。”
“不……莫兒沒有被欺騙,就是璟王殿下親手送了玉佩給莫兒的。莫兒肚子裏的孩子,當真是殿下的啊!”莫兒哭的撕心裂肺。
兵部尚書不禁又心生憐惜。隻是,他哪敢再開口說話?剛剛發生的事,他可還記得清清楚楚的。
恒卓淵眼神微沉,擔憂的看向雲湘瀅。見雲湘瀅並未有任何不妥,似乎也沒有往心裏去,恒卓淵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給與他一起出來的人,使了一個眼色。
那人當即邁步向前,口中說道:“莫兒姑娘,別來無恙啊。”
剛剛,莫兒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恒卓淵身上,並沒有太過留意,他身旁之人的模樣。
此時聞言,莫兒不禁抬眼看去,在看清那人的樣貌之時,頓時心神狂震!
怎麽會是他?!
不可能!
不可能!
莫兒心中連連呼喊著,甚至忍不住搖著頭,腳步也在往後退去。
“怎麽,莫兒姑娘這是不想,與老朋友相認了?”那人走到莫兒的跟前,笑的有些猙獰,“或者,我該稱呼你為如夏姑娘。”
當如夏這個名字,從男人口中說出之時,莫兒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她慘白著臉色,顫顫巍巍的開口說道:“你……你在說什麽,我、我聽不明白。我不、不認識你……”
“如夏姑娘不認識我?那麽,如夏姑娘該是聽過,夢醉閣之名吧?”男人再次逼迫向前。
“什麽醉夢閣,什麽如夏?我沒聽過,我不知道!”莫兒嘶喊著,掩蓋著內心的慌亂。
男人再次笑了起來,說:“看來,夢醉閣的日子,如夏姑娘體會的不夠深啊!”
莫兒恐懼的一再往後退。
“如夏姑娘,你是不是忘記了,你這張傾國傾城的小臉,還有你這酥入人心的聲音,究竟是怎麽來的了?我可以讓你擁有它們,也可以讓你,瞬間失去它們。”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邁步向前。他的手,輕輕的撫摸在莫兒的麵龐上,就像是在撫摸什麽珍品一般。
莫兒卻是感覺那隻手,仿佛是毒蛇吐出來的信子一般,冰冷而劇毒!
“不、不要!”莫兒幾乎失聲尖叫起來。
男人繼續撫摸著莫兒的麵龐,說道:“你以為憑空捏造出來,這麽一件事情來,就能打擊到璟王妃,還是能趁機混入璟王府?主子要是知道,你竟是如此的蠢笨,恐怕不會留下你這條命!”
“不、不可能……”莫兒用力的搖著頭,心理防線漸漸奔潰的她,恐怕都不知道,她究竟在否認什麽。
“你知道嗎?主子已經倒了,他現在就是一個庶人,一個廢物!你還要繼續執行他的計劃?”那男人的眼神一變,手指上也是猛然用力一扯。
伴隨著一聲淒厲至極的尖叫,莫兒的麵龐上,被生生撕扯下來,一張薄如蟬翼的麵皮!
莫兒尖叫著,迅速捂住了麵龐,身子更是承受不住的,緩緩倒在了地上。
盡管迅速,雲湘瀅還是看清了她的樣貌。哪怕那張麵龐上,此時帶著幾道傷痕,雲湘瀅心中,還是升起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再聯想到剛剛那個男人,口中所說的如夏這個名字,雲湘瀅忽然恍悟過來。
如夏,原先興王的丫鬟,曾經奉命給她送過兩回東西。
後來這個如夏消失不見了,雲湘瀅還曾疑惑了一下。不過,終究是興王府的事,雲湘瀅也就沒往心裏去。
卻沒有想到,時隔這麽久,如夏竟是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在她的麵前。
而那個男人,在揭下了如夏的麵具後,蹲下身去看著如夏,說道:“失去的滋味,不好受吧?”
如夏全身都是顫抖著,好半晌她才問道:“為什麽?為什麽?你不是夢醉閣的副閣主嗎?你為什麽要幫璟王?”
男人拿著那張薄薄的麵具,拋上拋下的把玩著,口中答道:“看來,剛剛我所說的話,你並沒有聽進去。那我再告訴你一遍。主子已經倒了,便貶為庶人,終生都要被囚禁在皇陵裏。他已經是一個廢人、廢物!你還執行他的計劃,有什麽意義?”
如夏呆住了,口中難以置信的喃喃道:“怎麽會……不可能!主子不是興王嗎?怎麽會成庶人,怎麽會……”
為將事情做得逼真,如夏這些時日,並沒有在京城中。待抵達京城之後,她是按照原計劃,直奔璟王府而來,自然是不知道,興王那邊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至於為什麽要幫璟王,我是不會回答你的。你……沒有任何值得我回答的價值。”男人不屑的站起身來,轉身走了回去,如同一個影子一般,隱在了恒卓淵的身後。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如夏忽然爬起身來,如同瘋魔了一般,厲聲質問著。
她的聲音,早已變得不再甜美,配合著她麵龐上的猙獰傷痕,令人觸目驚心,哪裏還有半點先前的美貌勾人?
把兵部尚書嚇得,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
沒有人理會如夏的質問,就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而如夏得不到回應,眼神四下的搜索著,好像在找尋著什麽似的。
當她的目光,落在雲湘瀅身上時,一下子就定住了。
“是你!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我怎麽會落得如此下場?如果不是你……許夢芙!如果不是因為你,主子怎麽會把我送進夢醉閣……都是你這個賤女人……我殺了你!”
如夏尖叫著,衝著雲湘瀅撲了過去。與此同時,她雙手一抖,手中就多出了兩柄,帶著幽藍光芒的,明顯是淬了劇毒的利刃!
“王妃小心!”
念柳、冷玉等人,迅速的護在了雲湘瀅身前。而清寒則是厲斥一聲,迎上了撲過來的如夏。
而恒卓淵更是在第一時間,伸手攬住雲湘瀅的腰,迅速的將她帶離了原地。
清寒出手毫不容情,一掌直接擊在了,如夏的右手臂上。
隻聽一聲令人牙酸的,似是骨頭斷折的聲音傳來,在如夏的慘叫聲中,其手中的利刃,也“當啷”一聲掉落在地。
如夏的右手臂,軟軟的垂下。可是,如夏眼中的瘋狂之情更盛,左手中的利刃,瘋狂的揮舞著,毫無章法。
卻也正是這種毫無章法,卻令清寒一時之間,難以攻擊到如夏。
畢竟,如夏手中的兵刃,可是淬了見血封喉的劇毒,清寒又沒拿兵器。
“清寒,接劍!”冷玉喊了一聲,將她的佩劍抽出,扔了過去。
而恰在此時,如夏揚起了手……
說時遲那時快,清寒沒有回頭,反手抓住劍,都未來得及調換一下,就直接一劍刺了過去。
鮮血“嗤”的一聲,從如夏咽喉處噴出。如夏口中發出一聲,怪異的聲響,卻終究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如夏“噗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卻在這時,傳來一聲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