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嚴暉忽然露出一個,如同往常一般溫和的,此時落在幾乎奔潰的平如眼中,卻有如惡鬼詛咒一般,可怕的笑容。

“平大人做為黑衣衛首領,豈會連這點事都不知道。看來,平大人所承受的痛苦,還不夠啊。要不要本王,再給平大人,添一些油、加一杯醋呢?”

說著,恒嚴暉意味不明的舉起手來。

如果放在平時,平如一定會明白過來,恒嚴暉不過是在虛張聲勢,恫嚇他罷了。

可是此時,平如已經被從身到心的痛苦,給折磨的幾近崩潰,哪裏有餘力,去判斷恒嚴暉所言是真是假。

當下,平如就痛哭流涕的跪在了地上,“砰砰”的磕著頭:“求求……求殿下饒了小人吧!求殿下……賜下解藥!隻要殿下、殿下把解藥給小人,讓……讓小人做什麽都行…做什麽都行!”

平如不斷的哀求著,磕頭如搗蒜,額頭都磕出了血來。

恒嚴暉欣賞了半天,平如的狼狽模樣,才在平如暈死過去之前,大發慈悲一般,將他先前拿在手中,黑乎乎的布巾,扔到了平如麵前。

“吃下去。”從恒嚴暉口中,吐出這三個字來。

平如一怔,仿佛沒有聽清楚一般,緩緩抬頭看向恒嚴暉。

他的臉上,混雜著汗水、血跡、泥土,看起來狼狽異常,卻神奇的取悅了恒嚴暉。

恒嚴暉難得的,好心解釋道:“你把它吃下去,本王就給你解藥。”

聞言,平如如聞天籟,連忙伸手拿起那塊布巾,什麽也不管、什麽也不顧的,往口裏塞去。

一股酸臭的味道,瞬間席卷平如的口腔與鼻端,他的胃裏,頓時忍不住一陣翻騰!

“嘔”的一聲,平如沒有忍住,將原本已經塞入口中的布巾,又給吐了出來。

恒嚴暉變了臉色,一腳踹了過去:“膽敢吐出來?你再吐一個試試!你要是再敢吐出來一次,本王就把解藥徹底毀掉,聽明白了嗎?”

“是、是……”平如連忙應著,幾乎是屏住了呼吸,用力的把那塊布巾,往自己口裏塞!

隻是,那畢竟不是吃的東西,直把平如噎的翻白眼,那塊布巾也未能如願吃下去。

平如急的發出了,近乎於野獸的聲音。

“哈哈哈哈……”

恒嚴暉發出一連串的大笑,隻覺得心中痛快無比。在這一刻,仿佛把自他被貶、被囚以來,所有的鬱氣,通通發泄了出來。

又是一腳踹了過去,恒嚴暉將平如踹了個跟頭,那塊酸臭布巾,也再次掉在了地上。

平如頓時慌亂不堪,蠕動著身子,想要把那塊布巾遮住。

恒嚴暉止住笑聲,不知從何處,掏出來一粒藥丸,扔到了地上。

藥丸骨碌碌,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沾染了很多的塵土,差一點看不出藥丸,原本的顏色。

而平如見狀卻是大喜,顧不得多想,直接撲過去,撿起地上的藥丸,沒有理會上麵沾染的泥土,直接就吞了下去。

不一會兒,藥效就上來了,先前令平如生不如死的痛苦,漸漸消失不見。

平如隻覺得全身一鬆,一陣無力感席卷而來,他差點就此暈厥過去。

隻不過,恒嚴暉這個陰險至極的人,就在他身邊,他又哪裏敢,當真暈過去?

平如喘息著,勉強扛過眼前,那一陣陣的發黑,好半晌才算是緩過來一些。

他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顧不得身上的狼狽,平如一腳將那塊,剛剛還在他口中的布巾,給踹飛出去。

平如吐出口中的泥土和血水,咬牙切齒道:“恒嚴暉,你敢這麽對我?還敢自稱本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聞言,恒嚴暉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真正不想活的,恐怕是你!你以為,本王有那麽愚蠢,會真的把解藥給你嗎?亦或者說,會把真的解藥給你嗎?”

平如剛剛準備,出手好好折磨折磨恒嚴暉,就聽到恒嚴暉如此說,他先是一怔,繼而大怒,奮起餘力就抓向了恒嚴暉。

而恒嚴暉似乎,早已預料到,平如會有此舉動,既不閃避也不抵抗,任由對方將自己抓在手裏。

隻是,他的口中卻是說道:“本王勸你,最好不要動本王,否則……你會體會到,比剛才還要痛苦百倍的苦楚!”

“我不信!你現在一無所有,怎麽可能……”平如咬牙切齒。

“不可能?別忘了,剛才你吃下去的藥丸,就是本王拿出來的。”恒嚴暉譏誚的說道:“不怕明著告訴你,在你吃下這粒藥丸之前,你並沒有中毒。你之所以那麽痛苦,不過是因著你斷了服食靈樂丹,其成癮性上來了而已。可是現在嘛……”

恒嚴暉得意的大笑。

“你陰我?!”平如又氣又怒,恨不能一把掐死恒嚴暉。

“怎麽能說陰呢?還是那句話,是你自己自願吃下去的,本王可沒逼迫過你。”

“你……”

平如氣的不行。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恒嚴暉都到了這樣的地步了,竟還藏了一手!

平如有心不信,恒嚴暉所言,卻又不敢賭。實在是先前的痛苦,令他一想起來,都會忍不住心底直顫。

而且,恒嚴暉所說的,靈樂丹的成癮性,讓平如瞬間想到了很多,類似的藥物或丹丸。

這一點,他是相信的。

如此想著,平如緩緩收回了手。

恒嚴暉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扯歪的衣襟,說:“你可以不相信。本王也依舊不會逼迫你。等你什麽時候想通了,再來見本王。”

平如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他就不相信,旁的人不能解了此毒。

黑衣衛中平光,就很擅長解毒,而平如對他有救命之恩,平光會不盡心為他解毒?

隻是,平如怎麽也沒有想到,靈樂丹的成癮性,會發作的如此頻繁與迅速,甚至都沒有等到他,走出這座皇陵。而且那種痛苦,比之於上次,更加強烈了不止十倍!

平如極其狼狽的,再次出現在恒嚴暉麵前。

“快,給我靈樂丹!給我靈樂丹!”平如嘶吼著。

而恒嚴暉早有準備,從袖子裏拿出了一粒丹丸。

熟悉的味道,讓平如瞬間就明白過來,恒嚴暉手中的就是靈樂丹!

“快,給我!”平如撲上去意欲搶奪。

恒嚴暉手指卻是一鬆,那粒靈樂丹,就掉落在地。

平如立即變換姿勢,撲向了地麵,伸手去撿那粒靈樂丹。卻在他即將拿到,那粒靈樂丹之時,一隻腳踩在了上麵。

繼而,在平如近乎絕望的眼神中,那隻腳又用力碾了碾……

是恒嚴暉。

他是故意如此的。

“不!不!”

平如連連吼叫著,顫抖著手,伸向被碾碎了的靈樂丹,連同泥土一起,抓起來塞進了嘴裏。

泥土嗆得平如咳嗽起來,可是平如卻生生壓下了這咳嗽。

他不敢咳嗽!

他怕把靈樂丹的碎末,也一起咳嗽出去。

“怎麽樣?想明白了嗎?”恒嚴暉居高臨下、好整以暇的問道。

剛剛壓下痛苦的平如,神情沉重的點了點頭。

“小人……想明白了。小人願受殿下驅策!”平如如此說道。

“本王似乎看不到,任何的誠意。”

聞言,平如咬了咬牙,然後緩緩雙膝跪下:“小人發誓,願受殿下驅策!殿下要小人往東,小人絕不敢往西;殿下讓小人做什麽,小人就做什麽!”

恒嚴暉再道:“倘若你違背了此誓言呢?”

“若違此誓,那麽小人必將天打五雷轟,死無全屍!”平如立下重誓。

恒嚴暉大笑:“本王可沒有逼迫你。”

“是。是小人心甘情願的。”平如垂了頭。

此時此刻,平如無比後悔,沒有聽上一任黑衣衛首領的話。

隻是,悔之晚矣……

“好!”恒嚴暉擊掌叫好的同時,甩出去一個瓷瓶。

平如連忙接住。

瓷瓶中正是那令他,又愛又恨的靈樂丹。

“以後,每隔十天,你就來見本王一次。到時候,本王自然會把靈樂丹給你。”

說到這裏,恒嚴暉微微一頓,又道:“記住了,千萬別給本王耍花樣,不要以為本王身在皇陵,就什麽也不知道!否則……你知道後果!”

“是,多謝殿下賜藥。”平如灰心喪氣的應道。

對於平如的屈服,恒嚴暉滿意的點點頭。

“現在,本王就交給你一個任務。若是這件事完成的好,本王可以考慮,將煉製靈樂丹的道人交給你。”

聽聞此話,平如立即雙眼一亮。

掌控了那道人,是不是就意味著,他有機會脫離恒嚴暉的掌控!

平如想的很好,卻也不想想,恒嚴暉怎麽會給他機會,讓他有脫離掌控的可能?

平如當即追問道:“快說,究竟是什麽事?”

問完,平如立即就感覺到,恒嚴暉的目光,再次冷了下來。

稍一想,平如就明白過來。

他連忙換做恭敬而卑微模樣,小心的請罪道:“是小人逾矩,請殿下懲罰。”

即便是麵對蒼正帝,平如也不曾如此卑賤過。

此時的他,卑賤的連一條狗都不如!

而恒嚴暉抬起腳來,在平如放在地麵的手指上,踩下去、碾動,一如先前踩碎,那粒靈樂丹一般。

平如不敢反抗,甚至連痛楚,都不敢表示出來。

何況,相比於先前的痛苦,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麽。

好一會兒之後,恒嚴暉才大發慈悲的抬腳:“沒有下次,聽到了嗎?”

“是,多謝殿下寬宏大量。”

“平如。”恒嚴暉眼神暗沉的看著平如,“本王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