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卓淵開口問的是:“平王最近在做什麽?”
清盛愣愣的,忘記了回答,或許他也是回答不上來。
清盛雖與平王有深仇大恨,但是因著平王已經被圈禁起來,距離他得報大仇之日必不遠,加上他的精力,全部放在了執行計劃上,已經有些日子,不曾關注過平王那邊了。
而恒卓淵問完之後,似乎也沒有等清盛回答的意思,他隻是淡淡的又說道:“你可以派人去看看,看看平王到底在做什麽。”
恒卓淵的聲音雖淡,卻有著不容置疑的意味在其中。
清盛張了張嘴,最終把壓在心頭的話,全都咽了回去,應了一聲:“是,殿下。”
然後,清盛就在恒卓淵示意下,退出了書房。
恒卓淵端坐在那裏,手掌中似乎在擺弄著什麽。繼而,他輕輕抬了抬手。
須臾,房間裏悄無聲息的,出現一道黑影,是束營。
“屬下見過殿下。”
恒卓淵淡應一聲:“如何?”
束營回答道:“回殿下,那人從秦國公府逃走之後,的確是去了一處宅院。隻不過,他很快就從那處宅院,地下的一條秘密通道離開了。屬下已經派人,繼續追蹤下去了。”
恒卓淵微挑眉:“隻是借用宅院中的密道?不曾與任何人接觸嗎?”
束營仔細想了想,隨後搖頭道:“不曾。”
“那處宅院中的主人,可有調查過?”恒卓淵再問。
“屬下已經查過。那宅院的主人,是一位從外地來的老富商。因其年歲漸老,便把生意交到了,他的幾個兒子手上,他則是帶著妾室,買下了那處宅院,長居於陵安城內。”
頓了頓,束營又道:“這老富商買下那處宅院,已經足有五六年之久。周圍的左鄰右舍,經常能看到他,在街市上閑逛,做些遛鳥鬥雞的事情,都說是位很慈祥的老者。”
恒卓淵再次點了點頭。
表麵上看起來,似乎一切都極為正常。
況且,痕天一族的眼部特征,是如此的明顯,而這老富商經常出現在人前,並無一人發現,其有何異常之處。
隻除卻密道一事。
難道,隻是痕天一族,悄無聲息的秘密借用了,那條密道而已嗎?那老富商及其府上的人,均無一察覺?
想到這裏,恒卓淵暗自搖了頭,他不信!
隨後,恒卓淵開口吩咐道:“繼續跟住那個痕天一族的人,無論他做什麽,都不必阻止,隻需跟著他。不過……”
束營接著恒卓淵的話,說道:“殿下是認為,他很可能成為一顆棄子?”
“嗯。本王雖是不知,痕天一族在皇宮裏,究竟有沒有眼線。但是本王相信,秦國公府鬧的那一場,痕天一族一定會得到了消息。”
束營猶豫了一下,隨後問出了,幾乎是所有人的疑惑:“殿下既然早已料到,秦國公必然看守不住那人,也一定會由此驚了,藏身陵安城的痕天一族,殿下先前為何要將那人,交給秦國公呢?”
說完,束營才反應出來,他似乎是逾矩了,遂連忙請罪道:“屬下僭越,還請殿下恕罪。”
“無妨。”恒卓淵微抬手,“本王如此做,的確是驚了痕天一族。但是,痕天一族潛伏在陵安城,已經不知有多少年,若不驚一驚他們,他們怎麽會有所行動。他們不動,本王又如何找到他們?”
“許多人都知道,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先動的道理。本王卻深知,我們不能繼續等下去了!若繼續等下去,等到的恐怕並非是敵先動的機會,而是痕天一族,在無聲無息中,將整個恒朝一點一點的瓦解掉!”
束營聽的寒毛直豎,心裏卻不得不承認,恒卓淵說的半點沒錯。
痕天一族經曆了百餘年前,那一次幾乎滅族的慘烈之後,不可能那麽莽莽撞撞的,隨意的出現在京城,而無一所圖!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束營想到這裏,開口問道:“殿下,那接下來該怎麽做?一顆注定成為棄子的棋子,是不可能攪動整個棋局的!”
“不急。自然有能攪動棋局的人出現。”恒卓淵的手指,輕輕轉動了幾下,隱約露出龍形圖案,“讓人盯住那個老富商,包括他的妾室、下人,不要錯過任何一個人!”
“殿下是懷疑……”束營似乎明白過來,立即應道:“是,殿下!屬下明白了,必不會漏過任何一人!”
就在這時,清寒的聲音,從房門外傳來:“殿下,內院送了信兒,說王妃醒了。”
聞言,恒卓淵隻淡聲吩咐了一句“去吧”,就起身往外走去。
當恒卓淵回到內院的時候,先看到的不是雲湘瀅,而是率先聽到了,安哥兒那大嗓門的哭聲。
“這是怎麽了,哭的這麽大聲?”恒卓淵不由得問道。
念柳、冷玉等人,當即跪了一地,給恒卓淵見禮。
恒卓淵揮了揮手。
雲湘瀅回眸,說道:“安哥兒才出生沒幾天,這脾氣可是越發的大了。不過是因為,給他換了一個奶嬤嬤喂奶,就哭成了淚人兒,怎麽哄都不聽。”
恒卓淵挑了挑眉,伸手接過張大嘴嚎啕的安哥兒,顛了兩下。
說來也奇怪,恒卓淵就這麽顛了兩下,安哥兒又哭了幾聲,就漸漸的停止了哭泣,轉動著眼睛,似乎在看恒卓淵似的,隻那一張小嘴,還委委屈屈的抿著。
見狀,雲湘瀅驚訝道:“安哥兒這是認得爹爹嗎?怎麽爹爹一抱,就不哭了啊!”
恒卓淵道:“我的兒子,自然認得我!”
他的語氣很驕傲。
說著,恒卓淵又再次顛了幾下。
這時,方嬤嬤恰巧端著湯羹進來,看見了這一幕,連忙說道:“殿下,可不能如此顛啊!”
聞言,恒卓淵的動作,頓時就是一僵。
眼看著方嬤嬤,放下手中的湯羹,小心翼翼的把安哥兒,從他懷裏給抱走了,恒卓淵不禁有些小小的失落。
“殿下,小公子還小呢。殿下的力氣又大,一個拿捏不好,就會傷到小公子的。還有,這樣也會養成,小公子的依賴性,以後非是如此,就哄不好小公子。殿下要忙的事多,到時候累的還不是王妃?”
而方嬤嬤一邊念叨著,一邊重新將安哥兒,給放回了**,就挨著雲湘瀅。
眼瞅著安哥兒一撇嘴,就要再次大哭起來,方嬤嬤輕柔的拍撫了幾下,還示意雲湘瀅照做。
在雲湘瀅與方嬤嬤,兩人聯手的輕哄下,安哥兒總算沒哭起來。
隻是這一次,安哥兒不但撇著小嘴,眼睛也眼淚汪汪的,仿佛隨時會掉下淚來。
恒卓淵被方嬤嬤說了,也不惱怒,跟著伸手去哄安哥兒。
然後……
好似恒卓淵,觸碰到了什麽機關一般,安哥兒直接大哭起來,嚇了所有人一跳!
恒卓淵瞠目結舌,剛還誇他認得爹爹呢,怎麽轉眼就成了這樣?
就在眾人驚愣之間,一大一小兩道小身影,好似兔子一般,躥到了安哥兒身旁,一左一右的靠在了安哥兒,那緊緊握成拳頭的小手上。
恒卓淵定睛一看,不是好似兔子,它們本來就是兔子!
是大歡和小歡這兩隻兔子。
就在恒卓淵伸手,準備提著兔子耳朵,把大歡、小歡扔到一旁去的時候,安哥兒停止了哭聲。
兩手抓著兔毛,安哥兒似乎還笑了笑?
這什麽情況?
親爹一碰就哭,兩隻兔子一下子,就給哄好了?
心中略生氣惱的恒卓淵,不信邪的拎起兩隻兔子……
感覺兔毛滑出了手掌,安哥兒“哇”的一聲,就大哭了起來。
雲湘瀅橫掃了恒卓淵一眼,伸手把大歡和小歡,從恒卓淵手中搶回來,又放到了安哥兒手旁。
抓著兔毛的安哥兒,再次神奇的止了哭聲。
恒卓淵被驚到了。
這……
這是不要親爹,要兔子的節奏?
大歡、小歡不是他找來,送給香湘解悶兒的嗎?怎麽就成了現在這般境地!
雲湘瀅接過了,方嬤嬤遞過來的湯羹,示意眾人退下,這才開口說道:“好了,不要總和大歡、小歡較勁兒!”
“我和兩隻兔子較勁兒?香湘,你是不是太偏心了?”
恒卓淵口中說著,手上卻是拿過湯碗,一勺一勺的吹涼了,送到雲湘瀅嘴邊。
“我哪有偏心?歡歡,你還沒有用過膳吧?快去用膳!”雲湘瀅咽下一口湯羹,催促道。
“一會兒再用就好。”恒卓淵不緊不慢的回答。
雲湘瀅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安哥兒,口中說道:“你體內的劇毒剛解,身子需要好好調養一番才是,不能大意!還有,我可是聽說了,你和痕天一族的人交了手,可有傷到哪裏?”
恒卓淵不答,隻一下緊過一下的,把湯羹喂到雲湘瀅唇邊,把雲湘瀅氣的,差點忍不住翻個不雅的白眼。
隨後,恒卓淵才壓著笑意,說:“不是說過了嗎?你隻管養好身體,其他的一概不許操心!”
雲湘瀅抗議道:“我這不是操心,而是關心你,好不好?”
“好!”
恒卓淵輕柔的,給雲湘瀅擦了擦唇角,然後將最近發生的事,一一講給雲湘瀅聽。
他情知,與其讓雲湘瀅,從旁處聽個模糊的輪廓,還不如他據實已告。
這樣許是比之前,能夠讓雲湘瀅,多少放心一些吧。
果然,雲湘瀅聽過之後,提著的心便稍稍放下了些許。雖然她依舊擔心,卻也因著深信恒卓淵的能力,而不如先前那般揪心。
見狀,恒卓淵問出了,之前就存在心中的疑惑,而雲湘瀅也針對,最近發誓的事情,提出了自己的建議,而且極為具有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