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再請媛妃娘娘,好好解釋一下,為什麽會是這樣!”

伴隨著雲湘瀅話音落下,隻聽“嘩啦”一聲,桌子上的繈褓,就被雲湘瀅扯落在地,獨留那隻依舊熟睡的小狗,孤零零的在桌子上。

“放肆!”蒼正帝嗬斥了一聲。

“臣婦的確是放肆。但是,臣婦不放肆,就無法洗脫,臣婦頭上的欺君之罪,就無法找到臣婦的孩子!”雲湘瀅絲毫不懼,直麵蒼正帝。

“皇上有皇子,也深知做人父母的,是何等疼愛自己的孩子。皇上又一向寬宏大量,所以臣弟相信,必然會諒解王妃,這小小的放肆的。”恒卓淵也直直看著蒼正帝。

蒼正帝的臉色,越發的陰沉,卻並不出聲應和。

雲湘瀅微微勾唇,垂眸看向跪在那裏,似乎有些傻了的媛妃。

“媛妃娘娘可是看清楚了?”雲湘瀅伸手指了,掉在地上的繈褓,“媛妃娘娘口口聲聲,說這繈褓是本王妃,從宮外抱來的;一再信誓旦旦的說,不曾調換過繈褓。那麽,媛妃娘娘可能解釋清楚,為何這繈褓裏卻夾著,娘娘這宮裏才獨有的淡紫薔薇花?”

“這不可能……”媛妃下意識的否認,隨即又急急說道:“璟王妃既然要陷害本宮,自然會想盡辦法,弄到這薔薇花的。就算……就算不能從本宮宮裏拿到,可淡紫薔薇花雖少見,卻也不是絕品,自然還有人能種出來,不是嗎?”

“媛妃娘娘說的不錯。”雲湘瀅應道。

聞言,媛妃大喜,連忙問道:“這麽說,你是認了?”

“認?媛妃娘娘要本王妃認什麽?”

“你……”

雲湘瀅淡淡一笑,“恐怕媛妃娘娘不知道,璟王府裏用在世子身上的一針一線,皆要在本王妃手中過一遍。”

“那又怎樣?”媛妃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不怎麽樣,隻是每一樣東西上,都會多上一些獨有的暗紋,遇水則現。而現在這繈褓上,可是什麽也沒有。”

媛妃心下暗暗發虛,卻強撐道:“這不過是你的一麵之詞,根本無法證明,這繈褓不是你抱來的。”

“媛妃娘娘要證據?那也很簡單!隻要皇上允準,臣婦搜一搜,媛妃娘娘的宮殿,找出真正的繈褓,一切就都不言自明了!”

“你簡直放肆!”媛妃忍不住怒斥。

繼而,媛妃轉向蒼正帝,泣道:“皇上,臣妾自知身份低微,不值得璟王妃敬重。可是,臣妾是皇上您的妃嬪啊!璟王妃卻如此,直言要搜臣妾的宮殿,這是不將皇上放在眼裏啊!皇上……臣妾被搜宮事小,皇上顏麵掃地,卻是比天還大的事啊!”

蒼正帝不語,隻是眼神陰沉至極,看向雲湘瀅之時,已然帶了掩飾不住的殺意!

恒卓淵上前一步,阻擋住蒼正帝的目光。

“媛妃娘娘說,王妃是不將皇上放在眼裏,那麽媛妃娘娘自己,又何曾把皇上放在眼裏?皇上還沒有說不行,你就在這裏又哭又鬧的。怎麽,你是想替皇上做主不成?”

恒卓淵的話一出,媛妃就慌亂了一下,因為她跪在地上,清晰的看到,蒼正帝的腳微微挪動了一下。

這是蒼正帝已然開始不耐煩的征兆!

不等媛妃說出什麽辯解的話來,就聽雲湘瀅緩緩說道:“臣婦自是敬重皇上的,所以即便皇上允準,臣婦也不會大肆搜宮的。臣婦隻需要,獨自一人前往媛妃娘娘的寢殿,找到臣婦的孩子就可以了。如此,便算不得是搜宮,還望皇上允準!”

恒卓淵雖則不讚同,雲湘瀅獨自一人進去,卻也不想破壞了雲湘瀅的計劃,隻得跟著說了一句:“還請皇上允準!”

聞言,媛妃卻是心中稍安。

雖然她的確是把繈褓,藏在了宮殿之中,卻並非是一時半刻,僅憑雲湘瀅一人之力,能夠找尋的到的。

“若是皇上不放心,大可派人看著臣婦。”雲湘瀅又補充了一句。

蒼正帝沉默片刻,才開口吩咐道:“劉曹,你給璟王妃引路。”

“是,皇上。”劉曹連忙應聲,後又對雲湘瀅道:“璟王妃,這邊請。”

雲湘瀅邁步往前,隻覺得恒卓淵的手指,在她手上微微用力一握。

雲湘瀅毀滅,給了恒卓淵一個放心的眼神,隨後便跟著劉曹,進了媛妃的寢殿。

媛妃跪在地上,在想著一會兒,該如何治雲湘瀅的罪。

卻不想,還沒等她想到什麽呢,腳步聲就由寢殿傳了出來。

媛妃驚詫看去,卻在看清眼前情形的時候,瞬間睜大了雙眼!

怎麽會……

隻見雲湘瀅手中,抱著一個繈褓,緩步走了出來。

劉曹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尤其是在蒼正帝的眼神,掃了過來的時候。

他在心裏暗暗叫苦。

就連他都不知道,媛妃寢殿裏,有那麽一處暗格。可是,雲湘瀅卻好似,早就看透了一切一般,進了寢殿後,隻稍作停頓,就徑直奔著暗格那裏而去!

暗格是有機關的。原本需要找到這個機關,才能打開暗格。

可是,雲湘瀅根本不按常理來,找不到機關,硬是半點猶豫都沒有,直接從他手裏,抽過他的拂塵,以蠻力插進牆壁中,破壞了機關,從而打開了暗格!

就現在,他的拂塵,還插在牆壁上呢。

如此情形,劉曹的臉色,能好看那就怪了。何況……

“媛妃娘娘,繈褓是從你寢殿中,暗格裏找到的,劉公公親眼所見。你還有何話可說?”雲湘瀅居高臨下的問道。

“不可能!”媛妃幾乎失聲尖叫。

“事到臨頭,媛妃娘娘還是抵死不認嗎?那本王妃就讓媛妃娘娘,徹底無法辯駁!”

說著,雲湘瀅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盞,倒了一些茶水在繈褓上。

隻見,那大紅色的繈褓上,因沾了茶水,而隱約顯露出一個璟字。

璟王府的璟字!

聯想之前,雲湘瀅曾經說過,繈褓上有獨有暗紋,遇水則現的話,眾人心中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顯然易見,就算媛妃使用手段,偷換了繈褓,並且把原先的繈褓,藏在了自己寢殿的暗格裏,再以假的、包裹了一條狗的繈褓,充做是璟王妃抱進宮裏來的。

隨後,再以一番福娃入懷、轉世投胎、留下一條狗的謊話,妄圖瞞天過海!

媛妃為何如此做,眾人不知道,眾人隻知道,她的的確確是這般做了,還被璟王妃給當場識破,並揭穿了!

“皇上,媛妃娘娘偷換繈褓在先,用假尼姑撒下彌天大謊在後,還請皇上重處媛妃娘娘,以還臣弟夫婦公道!”恒卓淵朗聲說道。

隨後,不等蒼正帝說話,恒卓淵再加一句:“還有,媛妃娘娘膽大妄為,在皇上麵前,還猶自狡辯,不肯認罪,實乃犯下欺君罔上的大罪!依律當斬!還請皇上定奪!”

恒卓淵這一番話下來,媛妃徹底癱在了地上。

“皇上……”

她搖著頭,這一次是實實在在的,哭的滿臉都是淚,哀求的看著蒼正帝,卻沒有說一句,求饒的話出來。

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她不敢說、不能說!

在雲湘瀅抱著繈褓,走出來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的結局,隻能看蒼正帝,是否會因為她肚子裏的孩子而心軟了。

若蒼正帝有那麽一絲絲,顧念這個孩子,她還有機會起複。

若他沒有半絲心軟,等待她的恐怕隻有死!

指望蒼正帝,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饒過她?

不可能!

蒼正帝此人冷心冷肺,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情深。

蒼正帝垂眸看著媛妃,久久不曾言語。

雲湘瀅看出來,蒼正帝似乎有一絲猶豫,不禁微微勾了唇,說道:“皇上對媛妃娘娘情深義重,臣婦很是佩服。隻是,媛妃娘娘恐怕要辜負,皇上對她的這份情深義重了。”

“你什麽意思?你害的本宮還不夠慘嗎?”媛妃忍不住,淒厲質問。

“王妃害你?”恒卓淵冷哼一聲,“你自己做下的事,到了如今還膽敢,汙蔑本王的王妃!你當真是不知,死字如何寫的!”

而雲湘瀅也不去與媛妃爭辯,隻看向了劉曹:“劉公公,到現在還不肯說出,在媛妃寢殿看到的東西,是想包庇媛妃嗎?”

“老奴絕無此意。”劉曹立即跪了下去。

蒼正帝眼神中,閃爍著絲絲危險的光芒,終是開口問道:“劉曹,你看到了什麽?”

“皇上,臣婦覺得在您問之前,還是讓這幾位,飽受驚嚇的夫人出宮去吧。”雲湘瀅忽然如此說了一句。

蒼正帝掃視了一眼,那幾位做鵪鶉狀的夫人,心中掠過一抹不耐與怒氣,果然揮手命她們出宮去了。

雲湘瀅還要再說什麽,隻是蒼正帝已然萬分不耐煩,壓根不想聽雲湘瀅說話,指了劉曹,命他速速說出來。

“老奴……”劉曹猶豫著,偷眼看了一下,麵色蒼白的媛妃,隨後在蒼正帝的逼視下,說道:“老奴在媛妃娘娘的暗格裏,看到……看到了熊頭圖騰!”

“熊頭圖騰?”蒼正帝皺眉。這熊頭圖騰,聽著怎麽似乎有些耳熟?

劉曹顫聲又道:“右眼有一道疤痕的熊頭狀圖騰。”

聞言,蒼正帝猛然想起來,前些日子,恒卓淵曾帶了秦國公等人求見,稱出現了痕天一族蹤跡的事情。

而右眼疤痕熊頭圖騰,正是他們一族的圖騰!

難道……

蒼正帝猛然看向了媛妃。

而媛妃臉色蒼白如紙,搖著頭哭道:“不……什麽熊頭?什麽圖騰?皇上,臣妾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麽!臣妾冤枉!臣妾……”

媛妃的話還沒有喊完,就驟然暈厥了過去,其身下有血跡蜿蜒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