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提了,他就是個酒囊飯袋,整天不幹正事還到處閑逛,賭坊花樓一樣不落!起初我還以為他是裝出來的樣子呢。”

“早在京城的時候我就聽說過這楚家的小公子不著調,他十歲就敢去逛花樓,長大了這樣也不奇怪。”張知府一臉的鄙夷,絲毫不曾想過自家二兒子也不是什麽好貨色。

用過早飯,蘇瑾一家三口便和陸琛一起出發去通州城裏看宅子了。

房主是個三十出頭的男子,一臉的痞氣,原本跟在秦風身後點頭哈腰的,卻在看見蘇家人到了之後,立刻直起了腰板,還不忘很是狗腿的小聲道:“這位爺您放心,小的肯定把事情給您辦的漂漂亮亮的。”

秦風淡淡的嗯了一聲,立刻滿麵笑容的對蘇瑾一行人迎了過去。

蘇瑾本來以為一千兩的宅子應該挺舊的,卻不想從外麵看起來還不錯,院門甚至還是新漆的。

“你確定是這家?”蘇瑾小聲問陸琛。

陸琛頷首,又看向蘇長友:“蘇伯,我帶您進去看看。”

他態度很是恭敬,蘇長友卻是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大人不必跟我一個草民客氣。”

“蘇伯還像以前那般待我就是。”陸琛對於蘇長友別提多無奈了,從他懷中抱過了蘇子沛,帶著一行人進了門。

“房子是前兩年剛剛修繕過的,院子大不說,後院還開了一片菜地,自家用絕對夠了!哦,對了,後院還有一口新打了不久的水井,我敢說啊,這一條街上肯定沒有比我家更好的宅子!”房主看起來格外殷勤,和蘇瑾昨日見著的那個人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賣主肯定會花樣誇自家的東西好,蘇瑾沒將他這話放在心裏,不過當進了大門後,蘇瑾便知道此人所言非虛。

進了門之後入目的便是一個寬敞的院子,院子沒她之前看的那家大,不過也夠用了,院子的左手邊是一間書房,右手邊是一間廂房,中間則是主房,主房後麵有個單獨的小廚房,廚房對麵是儲物室。

雖然房間不多,可沒個房間都特別大,主房裏還有一個很大的會客廳,看起來挺氣派的,房子裏頭也的確挺新的,光線也好,不說主房,就連兩個廂房都很亮堂。

最讓蘇瑾驚喜的是,這院子裏還有著一把秋千,不過看起來似乎才立下沒多久似的,周遭的泥土一看就是近期動過的。

蘇長友看了之後連連稱讚這個宅子好,蘇子沛也坐在院子裏的秋千上晃悠著不肯下來。

秦風看了看秋千,又默默低頭看了眼自己磨出了血泡的手,打算一會兒得多跟公子要點賞錢!沒有一千兩銀子絕對擺不平這事!

說句實在的,蘇瑾也覺得這個房子很合心意好,可是她怎麽看都覺得這個宅子不像是這個價錢的,她尋了個機會悄悄將陸琛叫到了一邊:“你確定這間宅子才一千兩?”

陸琛麵不改色:“我騙你做甚?”

蘇瑾納悶:“我怎麽覺得這房子沒有兩千兩買不下來似的。”

“房主賭輸了急著用錢,而且這宅子先前也是旁人抵給他的,他賤賣了自然不心疼。”陸琛道。

陸琛辦事一向靠譜,蘇瑾不疑有他,隻前後院又看了兩遍,越看越滿意。

她心中歡喜,情緒都表現在了臉上,陸琛尋了個合適的時候問:“感覺怎樣?”

看著蘇子沛那活潑模樣,蘇瑾笑著頷首:“看看房契地契,若都無誤,那就定下來吧。”

她覺得這宅子真的挺好的,這個價錢甚至可以說是撿了大便宜!

檢查了房契地契之後,蘇瑾放心的給了房主銀票,陸琛特意帶著她去官府報備了,又將相關的手續文書都辦好了。

兩輩子加在一起,蘇瑾是第一次買房子,完成了這個立下多年的宏願之後她還有點不敢相信,特別是在契書上簽下自己名字的時候,她的手都是抖的,甚至激動到忘了自己的名字怎麽寫。

這種激動是她從未感受過的,緊緊攥著契書,蘇瑾高興到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

蘇長友看著蘇瑾那歡喜的麵容,心裏卻沒多少喜悅,更多的還是心疼。

都是他這個當爹的沒用才叫他閨女這樣累,別人家的姑娘在這個年紀每日裏隻需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哪會為了生計奔波。

看著小姑娘開心,陸琛心情也不錯,他下了台階後轉身看她:“我有些事情要辦,先讓秦風送你們回去。”

蘇瑾婉拒:“我還有點事情要做。”

陸琛聞言頷首:“那我讓人將蘇伯和子沛送回去。”

蘇瑾道了句謝,抬眼便見他眉眼帶著隱隱笑意,陸琛本就生的儀表堂堂,唯獨氣質清冷,可她覺得他笑的時候格外好看。

陸琛現在和她剛認識他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她覺得也許陸琛就是那種傳說中麵冷心熱的人吧。

要是秦風知道蘇瑾在心裏給了陸琛這樣的評價,一準笑的鼻涕泡都出來了,他家公子麵冷心熱?嗯……隻能說蘇姑娘年紀小太單純。

蘇瑾覺得白折騰了沈墨初一場,很是過意不去,便特意去買了方硯台給沈墨初送去了。

沈墨初收到禮物很是驚喜,捧著硯台生怕摔著,隻是經過了最初的喜悅過後,他看出了蘇瑾有些不對,說話間吞吞吐吐,似乎是有難言之語。

他放下硯台,主動問:“你可是有話與我說?”

“是這樣的,我剛剛買下了一個宅子。”蘇瑾說起此事著實有點不大好意思:“是陸公子給我介紹的,位置在通州城裏頭,價錢挺合適的。”

“陸公子?”沈墨初一愣,在意的並不是她買了別的宅子。

蘇瑾解釋:“就是先前你在集市上見過的那位公子。”

提起陸琛,沈墨初的笑容微微一凝,隨即便恢複如初:“既然有更好的,那你自當選擇那個,這是很正常的。”

“就是覺得你白忙活了一場,挺不好意思的。”蘇瑾是真的覺得過意不去,她曾經一個同學說過,她什麽都好,就是長了一臉抹不開的肉。

她自小長在福利院裏自己照顧自己,凡事習慣了不靠別人,也導致她一旦麻煩別人幫了什麽忙,就覺得特別難為情。

沈墨初笑著搖了搖頭,為她奔波……他是心甘情願的,雖說他心裏有些失落,卻也明白是自己做的不夠好。

他豁達一笑:“這是喜事,等你搬了家,記得請我去喝杯喬遷酒。”

“一定。”看他似乎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蘇瑾心裏也輕鬆了不少。

沈墨初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那位陸公子是求醫的,為何一直住在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