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宋辛予皺著眉如此痛苦的模樣,蘇蘭溪無法,隻得彎下身子去背著他。
宋辛予高大健壯,蘇蘭溪身材清瘦,整個身子的重量壓在蘇蘭溪身上讓她步履維艱,隻能小心翼翼的挪動。
一直到月亮掛起來,銀白色的月光灑向大地,蘇蘭溪才終於安頓宋辛予,去了隔壁的房間。
約莫半個時辰,蘇蘭溪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突然聽到隔壁傳來痛苦而壓抑的呻吟,還有碗摔落在地的聲音。
霎時,蘇蘭溪一個激靈就清醒了,從**爬起來就往隔壁的房間衝過去。
地上有一堆碗的碎渣,宋辛予用手扒著床沿正在奮力的往上爬,手上被碗劃破了的地方正在流著鮮血。
“宋辛予,你怎麽了?”蘇蘭溪趕忙上前去扶起他,小心翼翼的把他安頓在**。
咬緊牙關,宋辛予這才從嗓子裏擠出幾個字:“嗓子眼兒裏一直和冒火一般,剛才實在是渴得不得了,我便想著起來喝口水,可誰知身上軟綿無力,實在是不聽使喚。”
他剛開始本來是想讓蘇蘭溪幫忙,可眼下都已經半夜恐怕她早就已經睡熟了,自己一個大男子,怎麽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去打擾人家呢?
“你不用怕覺得麻煩我,治好病最要緊,我先給你熬點藥喝下,應該會舒服很多。”
蘇蘭溪自然知道宋辛予心中的窘迫,但是眼下他是病人,自己照顧他也是應該。
聽到這話,宋辛予有些疲憊的點點頭,微微闔上了眼睛。
等到喝完藥,宋辛予渾身上下出了一場大汗,這才感覺每個毛孔都爽利極了,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為了以防萬一,蘇蘭溪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先和宋辛予睡一個房間,便在他的床邊草草的打了一個地鋪。
清晨溫暖的日光灑落窗前,鳥兒的翠鳴聲把昏睡一夜的宋辛予給吵醒,他緩緩的睜開眼睛,卻聞到一陣淡淡的幽香。
低下頭一看,在自己的床邊有一個簡易的地鋪,上麵躺著睡得正酣的蘇蘭溪。
或許是因為昨日太過疲憊,她這會兒竟然毫無察覺,一件雪白的絲綢裏衣寬大而柔軟,散發著如玉的光澤,裏麵的奶杏色肚兜若隱若現,雪白的皓碗上麵掛著一隻翡翠玉鐲。
烏黑如墨的青絲散落在殷紅的絲綢刺繡被上,吹彈可破的臉蛋上泛起點點紅暈,肉嘟嘟的唇微微翹著,帶著點點笑意。
不知是做了什麽美夢,她懶懶散散的翻了一個身,卻依舊沒有醒來。
看到這樣美好的人兒,宋辛予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心跳,靜靜的看著蘇蘭溪,仿佛時光就此停滯。
一切好像有些不同,猶如萌芽一般的東西在他的心中慢慢的生長,像是要開出一朵花來。
等到蘇蘭溪終於睡飽了覺,從**爬起來時就看到宋辛予正坐在桌旁含笑看著她。
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是整個人精神已經好多了。
蘇蘭溪看到自己身上穿的懶懶散散,心中頓時有些尷尬,從床鋪上麻利的爬起來,撓撓頭道:“宋公子,你現在身子好多了吧?”
“好多了,實在是麻煩三皇妃了。估計你一晚都沒睡好吧?”宋辛予說話聲音帶著笑意,眼眸中帶著自己都未發覺的溫柔。
蘇蘭溪在那莫名其妙的目光之中隻覺得如坐針氈,趕忙倉促的攏了攏長發道:“天色不早,我先去做點吃的,宋公子再歇息一會兒吧。”
說罷,她便推開門急匆匆的下了樓。
等到宋辛予百無聊賴的望著窗外的大槐樹有些困意時,一陣飯菜的香氣悠悠傳來,讓他肚子咕咕作響起來。
吱呀一聲,鏤空雕花木門被推開。
蘇蘭溪端著鎏金木盤放到桌上,把兩碗雞蛋羹和肉片放到桌上,那雞蛋羹淡黃而柔嫩,顫顫悠悠,放著香油和小蔥花,旁邊切成塊的香瓜香氣甜蜜,翠綠而脆爽。
“宋公子,食材有限,將就吃點吧。”蘇蘭溪放下碗筷,笑嘻嘻的說道。
眼前女子穿著溫柔的淺杏色軟羅紗長衫,長發鬆鬆垮垮綰起,插著一把白玉簪子,素手捧著那翠綠的甜瓜,唇角含笑,倒真像是那為夫君洗手作羹的娘子。
看到蘇蘭溪這副模樣,宋辛予明顯呆愣一下,臉頰浮現出淡淡的紅色,有些拘謹的撓了撓頭。
“好,好,馬上就來!”宋辛予一邊說著一定要趕緊去用清水洗了一把臉,那心裏的燥熱才終於減退了幾分。
飯桌上的飯菜豐盛無比,熱氣騰騰的直暖人心,蘇蘭溪手中捧著一個香脆鬆軟的酥餅慢慢的吃著,耳畔的黑發落在胸前隨風晃動。
看到蘇蘭溪無微不至的照顧自己,甚至願意天天給自己做飯,宋辛予心中有所動容。
或許,這個女子並不是心甘情願嫁給冷南行的呢?
或許她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呢?也許她喜歡的人是自己……
越是這樣想著,宋辛予就越覺得自己的心不受控製的躁動起來,尤其是對麵女子身上那淡淡的香氣蠱惑著他,讓他根本沒法安心吃飯。
蘇蘭溪卻未察覺對麵宋辛予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隻是覺得宋辛予冒著生命危險過來賑災,自己一定要保證他的生命安全。
一連著幾日,蘇蘭溪更是變著花樣的給宋辛予做菜做飯,好調動起他的胃口來。
在宋辛予的觀察之下,他發現蘇蘭溪沒事兒的時候就悄悄地望著自己,眼神之中藏著些許的羞澀和欲言又止。
她一定是喜歡自己,準沒錯!
一片狂熱之下的宋辛予也總是刻意的出現在蘇蘭溪的麵前,並且時不時的做出一副憂鬱的模樣吸引她的注意。
如此這般,擔憂宋辛予病情的蘇蘭溪對他愈加關懷備至起來。
冷南行在京城之中匆匆忙忙處理完大事,便想著趕緊把蘇蘭溪從這小地方接出來,沒有她在自己身邊實在是太不習慣了。
到了黎城,冷南行發現瘟疫的事情早就已經處理完畢,心中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推開客棧的門,他看到蘇蘭溪穿著一件淡紫色的流紗長裙腰間係著一個圍裙正在往飯桌上擺菜,十分的細致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