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身子有沒有好一些啊?”清脆的聲音傳來,冷嵐如一隻小鳥一般一頭紮進皇上的懷中。

看到明顯蒼老而瘦削的皇上,冷嵐鼻子一酸,落下淚來。

“傻丫頭,你哭什麽?父皇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格外心疼自己的小公主,皇上伸出大掌拍了拍她的背,慈祥的看著她。

跟隨著進來的冷南行靜靜站在門口,也不往前多走一步。

看到皇上那已經凹陷下去的眼窩,和滿是筋骨和皺紋的手,冷南行心中也有些震撼。

畢竟在他的印象之中,父皇一直都是一個高大而強健的男人,是王一般的存在。

他霸氣冷冽,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和威嚴,連眼神都有著睥睨天下的孤傲。

可是如今這個躺在病**,不停咳嗽,身形佝僂的男子,真的是自己印象中的皇帝?

自己所謂的親生父親?

“三哥,父皇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天天還心心念念著你。你就不要再為那些小事而斤斤計較了!”

冷嵐擦了擦臉頰上的眼淚,有些不滿的回過頭來說道。

冷南行唇角微微扯動,卻仍舊沒有開口。

小時候的那些陰影一直都在他的心中揮之不去,他不可能完全接納這個所謂的父皇。

“父皇說了,上一次傷到蘭溪姐姐,他也不是有心為之,實在是當時心中氣急。”冷嵐回過頭來道,不停的朝著冷南行眨眼睛,暗示他說兩句好話。

難得,皇上沙啞著開口:“行兒,朕對蘭溪丫頭真的是心中有愧……”

冷南行負身站立在門口,整個身子都逆著光芒,有些看不清楚他臉上的神色。

皇上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冷南行卻依然毫無反應,如同一塊冰冷的石頭。

有些失落的垂下頭,皇上不再言語。

“嗯,我知道了。”淡淡的聲音傳來,不悲不喜。

皇上猛然抬起頭,眼眸之中劃過驚喜。

冷南行願意跟自己說話,難道是原諒自己了?

“之前的事情我不和你多做計較。但是我必須要告訴你,如果傷害蘭溪的事再有第二次,我會和你斷絕父子關係。”

冷南行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旁邊,接過了冷南寧手中的藥碗,認真的給皇上喂了起來。

他從來都是一個有原則的人,既然他的王妃不在意,他也不會再抓著這事兒斤斤計較。

“好,好!父皇答應你,以後絕不會傷害到蘭溪丫頭!”皇上生了一場大病,性格也如同孩童一般。

看到冷南行那樣冷漠的性子也願意搭理自己,他的心中有了很大的慰藉。

雖然誰都沒有表明,但是父子兩人明顯關係和緩,那冷硬的堅冰正在慢慢融化。

而就在此時,門口的太監卻突然來報:“啟稟陛下,衛丞相求見。”

皇上聽到這話神色一頓,還是緩緩開口:“讓衛丞相進來吧。”

“是!”

話音剛落,衛羲穿著一身紫色的官服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恭恭敬敬的來了一套行禮。

冷南寧和冷南行兩人冷眼的瞧著這一切,誰都默不作聲。

“衛丞相,你這次來又是有什麽事啊?”皇上強撐著說道,聲音聽起來虛弱極了。

衛羲眼眸落在那一碗黑色的藥湯上,隨後又漫不經心的撇開。

“陛下,過幾日就是太後大壽。太後年歲已高,平日也為朝廷諸事操勞,依臣之見這次大壽要好好舉辦,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皇上張了張嘴,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之後,才紅著臉道:“好,太後大壽理應盛大操辦,這件事情朕應下了。”

“陛下果真是守孝道之人,老臣實在是佩服。隻是不知太子殿下和三皇子,能否接受這些事呢?”

衛羲唇角掛著不懷好意的笑,說起話來笑裏藏刀。

冷南行一聽,很明顯就是說他們這些人和太後對著幹,實在是不孝。

“這些事情,我們自然是沒什麽意見。”冷南寧答應的淡然,仍舊是以往溫潤的神色。

“好,既然這樣。那朕就把給太後過壽宴的事情全權交給太子處理,衛丞相以為如何?”

皇上看到冷南寧對自己還算關心,也就應承下來,把事情直接交給了他。

“太子殿下聰慧過人,心思玲瓏,太後的壽宴交給他那自然是再好不過。”衛羲意味深長的說道,眼神的餘光瞟了一眼冷南行。

冷南行裝作什麽都沒看到,隻在一旁靜靜的候著。

等到衛羲離開,兩個人才同時從這宮門走了出去。

冷南行腳剛踏出門檻,就看到一個倩麗的身影正站在門前,時不時的東張西望。

看到他出來,蘇蘭溪才一個箭步衝過來,一把摟住了他的腰。

“過來看趟父皇,該不會是把我給忘幹淨了吧?我可是在這裏等了你好久!”蘇蘭溪有些不滿的昂著下巴撒嬌,使勁拿自己的臉在他的胸膛上蹭來蹭去。

冷南行被蘇蘭溪這親密的動作弄得有些心猿意馬,格外受用的把她摟在自己懷裏。

“怎麽可能,我的王妃可是放在心尖上的寶貝,忘了誰都不可能忘了你!”冷南行十分配合的托起她的下巴,輕輕的在唇上印下一吻。

蘇蘭溪瞬間臉紅的像蘋果,輕輕的捶打了一下冷南行,兩人笑鬧起來。

旁邊兒的冷南寧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不可思議生性冷漠如冰山般的冷南行會有這樣溫柔的一麵。

而蘇蘭溪亮晶晶的眼眸裏全都是冷南行,兩人旁無顧忌的笑鬧,卻忽然間讓他心中酸澀起來。

乘坐上馬車回去,蘇蘭溪有些昏昏沉沉的靠在冷南行的肩膀上,馬上就要睡著了。

突然,一聲馬兒的嘶吼聲傳來,外麵突然一陣巨響。

蘇蘭溪被這顛簸聲給吵醒了。

掀開車簾兒一看,街道上麵圍聚了一群人,而那最中間有一個捂著腿麵容扭曲的男子,地上有一灘血。

“師傅,停車。”蘇蘭溪大聲喊道。

“蘭溪,你怎麽又要多管閑事?”冷南行看著那人麵色不善,想要阻止蘇蘭溪下去。

蘇蘭溪卻早就哧溜一下從馬車下去,慢慢的擠到人群中央了。

冷南行有些無奈的扶額,就先在車上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