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場麵盛大無比,饒是富貴人家的老爺駕鶴西去,都不一定有這麽大的排場。
幾乎是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了,罪臣容家的公子為了保護三皇妃殞命,三皇妃也是重義,不顧容鬱戴罪之身,也要厚葬此人。
院外也三三兩兩的圍著些湊熱鬧的百姓,這誰死了與他們都不大有關係,在他們眼裏,這就叫熱鬧,是值得看的。
哪怕是天氣有些陰霾,恐怕要下雨,也絲毫不影響這些人的興致,他們臉頰上帶著興致衝衝的神色,更有甚者吃著一碗都要湊熱鬧。
蘇蘭溪主持著局麵,眼看著走完了所有禮教流程,就快起棺送葬之時,蘇蘭溪卻開口道:“有一事忘記提前說清楚了,容鬱公子要火葬。”
眾人皆覺得荒唐,一時間議論紛紛。
而就在這時,風塵仆仆的闖進來了一位紅衣長裙女子,怒氣衝衝的喝道:“且慢,我不同意!”
來人正是陸夢琪,一身幹練的紅衣長裙被塵土染的有些落魄,更別提有些散亂的發髻與滿臉的灰塵。
可見,她在來的路上有多麽匆匆。
陸夢琪對所有人都視而不見,見到收殮著容鬱屍身的棺木根本是難以置信,腿腳幾乎都軟了下來,在幾個家丁的阻攔之下推開了棺木蓋。
的確是容鬱。
還是如同活著時一般好看,嘴角掛著一絲笑意,那麽的溫潤而有禮。
陸夢琪身子癱軟倚靠的坐在棺木邊上,苦笑了起來,笑聲還未停止,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像斷了線的珠子。
這癲狂的樣子,一時之間,吸引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皆想看看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陸夢琪,你說不同意便不同意,又憑什麽?”蘇蘭溪決定由她來做這個不解風情之人,便嗤笑著開口。
陸夢琪站起了身,一臉悲愴又深情的的看了一眼棺木中的容鬱,十分自信的說:“就憑我心悅於容鬱公子,容鬱公子是我陸夢琪的所愛之人!”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一片嘩然。
“天呀,可是這公子早就已經死了呀,現在說這些話有什麽用呢?”
“是啊,這公子果真長得是俊俏無雙,難怪這麽多女子都心儀於他,英年早逝還真是讓人感到可惜呀!”
陸夢琪聽到耳邊嘰嘰喳喳的聲音,隻覺得一陣心煩,回過頭去惡狠狠的道:“都給我閉嘴,否則我對你們不客氣!”
周圍的人頓時嚇得噤了聲,但看熱鬧的興致卻絲毫不減。
陸夢琪伸出手來想要去觸摸容鬱的臉龐,她的眼圈紅彤彤的,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了靈魂一樣。
就在她的手快要觸碰到容鬱的時候,隻聽到一陣馬車噠噠而過的響聲,啪啪的鞭子聲也不絕於耳。
“讓開,快點給老子讓開!”最前麵的侍衛滿臉的不耐,騎著高頭大馬來到了人群前麵。
蘇蘭溪十分眼尖的發現,這些就是衛羲的人。
而就在此時,天空之中忽然烏雲密布,一陣電閃雷鳴,狂暴的風呼呼的卷著地上的塵土,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的砸落,猶如冰雹般的趨勢。
空氣中帶著一股濕冷,凍得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周圍看熱鬧的人也都抱頭鼠竄。
那一眾侍衛從馬車上縱身而下,頃刻之間就把這裏包圍了個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陸夢琪有些茫然的回過頭,看到那侍衛提著亮劍朝自己走過來,心中頓時一跳。
這是衛羲的人,但是他們滿含殺意。
難道衛羲是要殺自己?!
這念頭還沒有想完,一支箭已經閃著寒光朝著陸夢琪飛了過來。
隻聽嗖的一聲響,那箭貼著她的頭皮而過,隻是輕微的把她的頭發撩撥起來。
但隨後應接不暇的箭如雨般朝她飛過,攜著那一陣寒風,隨即三兩個侍衛朝著她衝過來,劍直指胸口。
在一旁的蘇蘭溪看到這一幕眼眸叟然睜大,剛準備衝過去之時,楊念便一刀擋了過去。
空氣中發出嗡嗡的鳴聲,楊念和那幾個侍衛纏鬥起來,打得不可開交,格外激烈。
旁邊有些被嚇傻了的陸夢琪愣愣的站在那裏,不知道上前去幫忙,也不知道該躲避。
蘇蘭溪回頭看到那裏的棺材,望著已經逐漸有些停下的雨,她直接迅速上前去點燃,大火一下子呼呼的燒了起來。
陸夢琪聽到劈裏啪啦的聲音,看到棺材早已經變成了一團火花,頓時哀嚎一聲:“不,容鬱!!”
“蘇蘭溪,我要殺了你,你為什麽要燒死他!”
她瘋狂的朝著蘇蘭溪衝過來,從頭上拔下自己的簪子,大有一副要殺了蘇蘭溪的模樣。
棺材不一會兒就被燒成了灰燼,隻剩下了幾塊木板和空殼子,地上落了一地的黑灰,空氣中飄**著淒冷的氣息。
楊念按動自己周身的機關,從腰間忽然踏出兩條銀白色的絲綢,這絲綢格外不一般,又如鐵鏈一般堅硬,又如軟鞭一樣柔韌。
他兩隻腳輕輕踏在這銀白色的絲綢上,袖子中甩出來許多旋轉著的三星刀,如雪花一樣朝著對麵的敵人過去。
衛羲的幾個貼身侍衛被他耍的團團轉,眼前的暗器讓他們應接不暇,身上也多了許多小傷口。
看到陸夢琪朝著自己張牙舞爪的衝過來,蘇蘭溪心頭一陣無奈,上前抓住她的胳膊狠狠一扯。
手起又落,陸夢琪的後頸上狠狠的挨了一個手刀。
她白眼一翻,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看到她終於沒了動靜,蘇蘭溪才緩緩的鬆了一口氣,拖著她消失在巷子裏。
容府。
陸夢琪隻感覺自己目眥盡裂,頭也暈暈乎乎,她緩緩的睜開眼眸,頓時看到容鬱那張俊美的臉。
她一定是在做夢,不然就是她已經死了。
陸夢琪緩緩的轉過頭去,卻看到在旁邊手裏捧著一碗熱粥的蘇蘭溪正一臉無奈的看著她。
“你,你們到底是人是鬼?!”陸夢琪一個激靈從**爬起來,瑟縮在角落。
“你先掐掐自己的手心疼不疼,就知道我們到底是人是鬼。”容鬱神色帶了幾分不悅,強行壓抑著心中的怒氣。
“容鬱,你,你沒死?!”陸夢琪有些驚喜的說道,上前去一把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