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快就想起來了?

眾人聞言,瞬間屏住了呼吸,目光全部落在那小廝身上。

小廝說著話,扭頭掃視著現場的客人,最終視線定格在一個身穿米黃色錦衣的公子哥身上,激動道:

“侯爺,就是他。”

刹那間,現場所有的視線,全部從小廝身上轉移,集中到了那公子哥身上。

公子哥的眼神慌亂到了極點,白皙的麵龐猛地漲紅,指著小廝,結結巴巴道:

“你胡說八道什麽,我……我就是來看個熱鬧吃個飯,你們分明就是想將責任推卸到我身上來。”

宋言根本就不想和他囉嗦,直接下了命令,

“把他給我拿下。”

大壯毫不含糊,直接帶著幾個小廝撲了上去,將那公子哥按在地上,強行拖到宋言等人麵前。

黃旭見此一幕,心也跳到了嗓子眼上,吞了吞口水,道:

“你如何確定就是他,萬一看錯了呢?”

小廝見有宋言和秦般若做主,絲毫不怕黃旭,一口咬定道:

“他之前要過兩次酒盞,說是不小心摔壞了,讓小的給多拿了一盞,所以小人才記得清楚了一些,那時候,他身邊就座著他。”

小廝指著受害者的屍體,

“小人以性命擔保,絕不會記錯。”

話到這份上,黃旭已經啞口無言,宋言笑道:

“黃公子,還有疑問嗎?”

“宋侯說笑了,畢竟在場這麽多人,難免有些人長相有幾分相似,萬一真的記錯了,冤枉了好人總是不好的。既然他記得清楚,那先問問再議吧?”

黃友新深吸了口涼氣,狠狠瞪了黃旭一眼,笑著狡辯道。

宋言冷哼一聲,蹲下身子,看著汗出如漿的公子哥,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意,和顏悅色道:

“公子,這毒你藏在哪裏?事到如今,你再遮掩也於事無補,不如如實招來,是怎麽將劇毒塗抹在酒盞上的?或者是誰指使你的,隻要你坦白,我保證你相安無事。”

公子哥呆呆的看著宋言,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他怎麽會知道有人指使?

可指使他的人,在建康府也是權勢滔天啊!

“我是冤枉的,我沒有下毒。”

他咬著牙,硬著頭皮否認,眼神卻飄忽不定,甚至不敢與宋言對視一眼。

眾人從他慌張的神態中,也不難看出來,他明顯心虛。

嘴是真硬啊!

就這德行,火化三天三夜,嘴肯定還在。

宋言下令,大壯在他身上一陣摸索,從他懷裏掏出了一個綠色的瓷瓶。

宋言小心端詳著瓷瓶,

“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公子哥麵如死灰,整個人瞬間癱軟了下去,因為他心裏清楚,等待他的,恐怕是死路一條了。

黃書序眼中也盡是驚訝,倒不是因為這公子哥膽大妄為,而是宋言的心思縝密,讓他感覺到一絲涼意。

明明什麽證據都沒有,他還能從一些不易察覺的蛛絲馬跡,迅速找到下毒的真凶。

黃旭麵色巨變,心跳如同擂鼓,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或許就是普通的香料,也不能證明就是毒人害命的東西啊。”

“住嘴。”

黃友新怒喝一聲,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這立不起來的獨子,事到如今,那公子哥都無言以對了,他還在狡辯。

豈不是在告訴眾人,他與這件事情有關?

宋言是什麽人,明明什麽證據都沒有,單憑眼睛看到的稀少線索,就能串聯起整個證據鏈,並且將下毒之人當場抓獲,簡直匪夷所思。

“怎麽?黃公子要不嚐一嚐?”

宋言抓著黃旭的痛腳,就站起身冷笑道。

黃旭下意識就後退了一步,腳步虛浮,險些沒能站穩。

就在這時,隱忍許久的秦般若嬌喝一聲,

“大膽的狗東西,為了陷害宋言,汙蔑瀾庭閣,竟敢當眾謀財害命,老實交代,到底是何人指使你的,若還敢信口雌黃,本宮定讓你領教典獄酷刑的厲害。”

能讓秦般若都說出這等威脅的話,可見公子哥的手段,確實讓她憤怒不已。

公子哥渾身汗毛直立,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低著頭不敢言語。

宋言饒有深意地看了黃友新父子二人一眼,這對在建康府作威作福已久的父子兩,此時心虛至極,根本不敢接觸宋言的眼神。

“左右是死路一條,不如我給你指條明路?隻要你說出幕後指使你的真凶,我保你死得痛快一些,否則,像殿下說的一樣,所有的典獄酷刑在你身上走一遭,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的。”

“想來你也知道,本侯爺向來說話算話……當然,你若不信,倒也可以試試。”

對於這種隨意就能被指使,下毒毒殺無辜百姓的人,宋言對他自然沒有任何好感。

甚至連哄騙他,可能撿回一條性命的話都不想給他。

果然,公子哥一聽到生不如死四個字,頓時就嚇得魂不附體。

到底不是專業的殺手,更不是死士,在秦般若和宋言的輪番攻擊下,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黃書序麵色微變,暗中給黃友新使了一個眼色,黃友新深吸了口氣,在公子哥即將坦白的瞬間,道:

“宋侯,既然真相大白,作為肅州的父母官,此案還是交由本官來處置吧?本官保證,必然給死罪一個交代,絕不姑息。”

“對,既然凶手已經抓到,理應交由府衙來審理此案。”

黃旭偷偷咽著口水,順坡下驢道。

黃書序聽他這話,心中的怒火險些要噴湧而出,這個蠢貨,哪怕真要出此下策,也要找府上的死士來辦啊。

居然找了這麽一個軟骨頭?

秦般若柳眉微皺,呂不惑深深看了黃書序一眼。

“苟大人以為如何?”

宋言理都沒理這對父子,反而看著苟富貴,笑著問道。

黃友新心裏有氣,但也不好發作,既然他詢問苟富貴,那也一樣。

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苟富貴卻語出驚人,

“既然真凶已經抓到,受害者也在當場,不如就當著眾人與公主殿下的麵,直接審問便是。”

他這是什麽意思?

黃友新有些發懵,神色詫異地看著苟富貴,

“苟大人,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黃大人,下官知曉。”

“你……你可知道,今日乃是呂先生的壽宴,眼下已經因為此人耽誤了時辰,若是在此繼續審案,你要致呂先生於何地?”

黃友新氣得後槽牙都要咬碎了,老子一心替你報仇,你在這等關鍵時候,居然要背刺老子?

“無妨,死者為大。”

呂不惑擺了擺手,對黃友新拿他當擋箭牌一事也不生氣。

黃友新心亂如麻,忽然有種眾叛親離的感覺。

黃旭眉眼閃爍,目光掃過人群,似乎在找尋誰的身影,心中更是暗暗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