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的耐力十足,區區一個天都峰,根本不在話下。

他時刻都在警惕著周圍環境的變化,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什麽人,出來。”

忽然,於都突如其來的一聲爆喝,猶如驚雷,在宋言等人耳中炸響。

梅秋風下意識瞪了老道士一眼,於都側步向宋言移動,雙眸冷冽,視線停留在前方路口的巨石上。

四人粗布麻衣,相隔一丈距離,其中三人手持弓箭,箭弓拉滿,箭頭對準宋言三人。

為首的漢子,麵無表情,對著老道士行禮,態度還算恭敬,

“老神仙。”

這時,老道士笑容一收,嗬斥道:

“這幾位都是二當家的客人,不可無禮。”

為首那人擺手,三人這才放下弓箭,退到石林後麵,消失不見。

“將軍,請。”

老道士臉上掛著笑容,小心翼翼地看著宋言等人。

特別是梅秋風,這姑娘要是發飆,還真不好應對。

宋言若有所思,將心事壓在心底,笑道:

“老神仙,請。”

二人相視一笑,一前一後繼續前行。

大致一刻鍾時間,眾人來到天都峰議事大廳,那清瘦男人率先走到眾人前麵,

“我先去稟報一聲。”

不多時,他再次回來,攔住眾人去路,唯獨對宋言一人放行,用意顯而易見,

“我們二當家請他進去,其他人就在這等候吧。”

梅秋風麵如寒霜,順手便拔出腰間纏繞的火紅長鞭,狠狠一甩,嬌聲喝道:

“你什麽意思。”

“梅姑娘別急,有老道在,將軍絕不會有任何危險的。”

老道士當即就出言解釋,宋言凝眉,目光順著腳下為數不多的階梯,朝著議事廳大堂看去。

二當家梁末就端坐在議事廳首位。

於都深深看了老道士一眼,他可不知道宋言與老道士之間的關係,試圖阻攔宋言,

“侯爺,小心有詐……”

“沒事,你們和將士們在外麵等候,我進去便是。”

“可是……”

“放心,如果二當家真的有什麽陰謀詭計,也不用如此麻煩。”

宋言輕笑,以他的身手,即便這議事廳是龍潭虎穴,他也有也自保的能力。

於是便阻止於都繼續勸說,冷冷撇了老道士一眼,

“如有不測,你們先宰了他,給我陪葬。”

老道士冷汗直冒,幹笑兩聲,

“不敢不敢。”

宋言慢悠悠跟在老道士身後走進議事廳。

這議事廳倒是寬敞,首位上端坐一人,身姿筆挺,麵色冷然,目光緊緊盯著宋言。

宋言頓住腳步,眼角一跳,視線定格在二當家梁末臉上。

略微停頓之後,他摸著下巴,自顧著尋了個位置坐下,然後目光隨意掃動。

大廳中,除了兩個身穿粗布麻衣的男人之外,倒是沒有其他多餘的人在。

“二當家,這位便是宋將軍。”

“宋將軍,這位便是青城山二當家梁末,不日之後,便會是青城山大當家。”

宋言默不作聲,老道士便開始為雙方介紹各自的身份。

“宋將軍大駕光臨,梁某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梁末端坐在椅子上,言語看似客氣,可語氣卻截然相反。

顯然,他對宋言帶兵圍剿青城山,還是頗為不忿,若不是老道士一而再再而三地勸說阻攔,他今日便會帶人下山圍攻一線天。

宋言輕笑,不以為意地掃了二當家梁末一眼,

“二當家氣質出眾,奈何為賊?”

梁末抬眼,目光幽森,笑聲從口中傳出,

“宋將軍以為憑借區區肅州守城軍,便吃定我青城山了?”

“一線天戰況如何,二當家應當看在眼裏了。”

宋言回視冷笑。

“若不是老神仙阻攔,你們現在恐怕已經身首異處了。”

梁末冷哼一聲。

二人針鋒相對,哪有要談和的意思。

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拚個你死我活才對。

老道士作為中間的調和劑,他此刻反倒是麵色從容,似乎毫不在意。

“二當家不妨試試看?”

宋言輕笑。

梁末眉眼閃爍,目光落在老道士身上,見他毫不在意,又怒視宋言,

“宋將軍當真要與我青城山不死不休嗎?”

“交出秦掌櫃,然後臣服於我,我便放你一條生路,也可以保青城山上下無憂,否則,今日定叫你青城山上下,血流成河。”

宋言猛的站起身,渾身的氣勢也陡然變化,讓梁末心驚肉跳。

此人不是凡手,給他莫大的壓力,單打獨鬥,自己未必是對手。

可老神仙若是能出手,定能叫宋言有來無回。

屆時,圍剿青城山的官兵群龍無首,他帶領青城山的部眾圍殺,便可以高枕無憂了。

想到此處,梁末看向老道士,

“老神仙,不是梁某不願意聽從你的安排,是這廝根本不顧及你的顏麵,還請老神仙助我,滅殺此獠。”

梁末這話一出,宋言心中就忍不住想笑。

這狗道士,將這青城山二當家忽悠成什麽樣了,居然對他深信不疑到這種地步?

“聽說,老神仙還有仙法,不如讓我見識一番?”

宋言冷笑一聲,眼中殺意不減反增。

老道士後背冷汗直冒,苦笑道:

“侯爺,老道有什麽本事,您還不知道嗎?”

梁末聽老道士這話,臉上瞬間凝固,還未等他反應過來,老道士又看著他道:

“二當家,侯爺此等英雄人物,你跟著他,是你的福分。”

“老神仙,你什麽意思?”

梁末再蠢,也看出了老道士和宋言之間,並不像他看到的那般簡單。

加上老道士這兩日有意無意,勸他與宋言和談,他頓時就覺得毛骨悚然。

宋言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老道士接著勸道:

“二當家,落草為寇,終究不是好事,不如臣服侯爺?”

“你……”

梁末心如刀絞,目光在宋言與老道士之間來回晃**,渾身冰涼無比。

而就在他失魂落魄之時,在他身後,猛地有一道聲音響起。

“到現在你還看不清現實?”

他一襲黑衣,俊朗的麵容上掛著譏諷,孤身一人從議事廳的後堂走來。

“你……”

梁末麵色巨變,

“你居然沒死?”

這一瞬間,梁末有種大勢已去的感覺。

“這不可能,你明明已經葬身火海,為何會……”

老道士同樣驚訝,指著黑衣人,眼中全是難以置信。

“我若不詐死,又怎麽能看到這麽一出好戲?”

“想來,你就是青城山大當家鄭錢吧?”

見到死而複生的大當家鄭錢,宋言終於明白,為何一直覺得這青城山處處透著詭異。

原因便出在這了!

鄭錢見宋言臉上沒有驚訝,眉頭微皺道:

“不愧是宋侯。”

鄭錢原本的計劃是等宋言與梁末兩敗俱傷,再出來收拾殘局。

可事與願違,顧玲被擒,加上老道士從中作梗,居然想不費一兵一卒拿下青城山,他便知道,在等下去,恐怕就要錯失良機。

“好一招將計就計。”

宋言忍不住拍手叫好,心中也開始思量。

“置之死地而後生,陷之亡地而後存。”

鄭錢冷冷掃了梁末一眼,目光落在宋言身上,

“宋侯想要青城山誠服於你,與他說可沒什麽用,還是要與我談才行。”

“你不過是黃家養在青城山的一條狗而已,有什麽資格和我談?”

宋言冷哼一聲。

“黃家算什麽東西?”

出乎宋言意料,鄭錢反倒不將黃家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