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接管巨龍關後,宋言一行人往王鶴雲坐鎮的泗水城出發。

過了巨龍關,明顯能夠察覺到,這東北的天氣,比天京城要寒冷許多。

刺骨的寒風猶如刮過的刀片……

好在東北還未正式入冬,否則,他們看到的就是猶如冰天雪地的世界了。

但就目前來看,再有一兩個月,東北恐怕就要迎來今歲的第一場風雪了。

從巨龍關到泗水城還有不短的距離,宋言片刻不歇,一方麵是防止巨龍關的變故傳到王鶴雲耳邊。

一方麵是因為封安縣危在旦夕,大齊一旦攻破封安縣,泗水城也會岌岌可危。

屆時,內憂外患,想要對付大齊十萬甲胄,怕是難上加難。

泗水城作為東北海州最大的城池,常備的兵力加起來,隨隨便便就有五萬人。

光州的西南軍,也就是二十年前顧家軍的前身,距離泗水城最近,也有五十裏,如今也掌控在王家手上。

唉!

這整個海州,等同於王家的老巢。

宋言等人越接近泗水城,江雲書等人的憂慮便越重。

“這王海,當真是大齊的密探嗎?”

梅秋風側著頭,低聲問宋言。

宋言啞然失笑,這一路上,梅秋風一直時不時看向王海,心中似乎有諸多疑問,又憋著沒有問出口。

宋言搖了搖頭,

“自然不是。”

“他雖然不是大齊的密探,卻也差不多,反正都是要找我們麻煩就是了。”

江雲書微笑道:

“他不過是巨龍關守將,卻非要盤查我們的輜重,明顯是有意刁難。好在二公子看出了端倪,讓於都提前切斷了那幾輛車馬的輪轂,這才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什麽朝廷的規矩,根本就是扯淡。

宋言是惠文帝親封的征北大將軍,即便是王鶴年見了宋言,也要規規矩矩,聽命行事。

王海有幾個膽子,若沒有人指使的話,他敢攔宋言的車馬?

就像江雲書自己說的,朝廷定下規矩,是為了防止大齊的細作混入海州,與大齊裏應外合,而不是真的見誰都要上去盤查。

“我說呢,那些車馬,從天京城一路到巨龍關都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斷了輪轂。”

梅秋風恍然大悟,又問道:

“這是王鶴雲指使的?”

“暫時還不清楚。”

宋言搖了搖頭,

“也許是王鶴雲想給我一個下馬威,讓我別在海州擺征北大將軍的架子,也可能是其他人也說不定。”

“其他人?”

梅秋風想了想,回道:

“除了王洛,你還在海州得罪過其他人?”

“依我看,前者的可行性還要大一些。”

江雲書微微沉吟,也開口道:

“即便是二皇子,也鞭長莫及。”

“不管是誰,都不重要,想要對付我,就要有死的覺悟。至於王鶴雲,更加無所謂了。”

宋言不以為然,笑道:

“既然黃書序能躲在海州,那王鶴雲也不可能真心實意地聽命於我,反正遲早都要跟他翻臉的,他對我什麽態度,也沒有任何影響。”

這一點,宋言看得比誰都明白。

更何況,還有顧家父女在!

看著宋言鎮定自若的姿態,江雲書微微頷首。

宋言的心思縝密,也不需要他們太過擔心。

與江雲書聊了片刻,宋言便招呼於都到跟前。

“今日,可有布哥和雲成郡主的消息?”

這一路行軍,宋言不時會接收到各方傳來的消息,於都回道:

“布哥與雲成郡主已經和北荒大軍匯合,東出天斬關,目前正在黃河北岸紮營安寨,暫時還沒有異動。”

宋言心中猛地一跳,

“沒有直接下柳州?”

“沒有。”

於都搖了搖頭。

“大齊呢?”

宋言再問。

“大齊派五百輕騎奔襲封安縣,沿途所過,所有村莊皆被燒毀,除了女人和牲口,皆被斬殺殆盡。”

“陳三到何處了?”

“已經抵達封安縣。”

“除了封安縣,還可以從哪裏快速進入鄧州邊界?”

鄧州乃是大齊東南,與海州接壤的一處平原。

大齊與北荒一樣,都是遊牧民族居多,雖不擅長攻城,卻擅長長途奔襲。

宋言將西北海州的地圖緩緩展開,於都的心卻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侯爺不會是想主動出擊吧?”

“也不一定要主動出擊。”

宋言目光落在地圖上,搖頭道:

“隻要能夠提前摸清楚鄧州的情況,好為下一步做打算。”

這次,宋言是要和大齊開啟國戰的,可不是簡單為了防禦海州而來的。

“末將對大齊也不太了解。”

於都鬆了口氣,

“不過,王海那副將,鎮守巨龍關多年,或許會知道鄧州的情況也說不定。”

“去將他帶過來。”

很快,於都便將李慶帶到宋言麵前,他見宋言還是有些懼怕,但臉上還是擠出了一絲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恭敬道:

“將軍是想知道,除了封安縣外,還有何處可以進入大齊鄧州?”

宋言點頭,李慶繼續道:

“沿封安縣西北方向走,就是秦雪嶺,雪嶺中有一道峽穀,應該可以進入鄧州,不過,那峽穀中水流太急,想要渡過太難。”

“峽穀?”

宋言眉頭微皺,

“這峽穀之間距離多寬?”

“寬倒是不寬,約莫七八丈距離,隻是兩側峽穀峭壁,沒有任何落腳點。”

說起那道峽穀,李慶的倒是口若懸河。

“等到冬天,水麵結冰了也不能通行?”

李慶果斷搖頭,臉上更是浮現出一抹驚恐的神色,

“那條河太深,即便水麵結冰,也極為容易崩塌……”

當初,大齊不信邪,久攻封安縣不下,便想另辟蹊徑,就趁著峽穀中這條河結冰渡河。

結果,李慶便親眼目睹,那原本結冰的河流崩塌,大齊的將士跌入水中,足足五千將士,全部葬身河底。

聽著李慶的話,宋言心中不禁一顫。

他略微沉吟,便沒有再多問,大齊不知道如何渡河,他倒是有辦法。

隻是,這辦法是否可行,到時候還要實驗一下才知道。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先見見王鶴雲,再做打算。

打定主意,宋言便開始跟李慶了解大齊的情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