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大齊也不是鐵板一塊,大齊內部還有諸多藩王。

各藩王之間,時常有為了爭奪水源、物資大打出手。

除了大齊國主這一脈,還有另外兩個比較強勢的藩王,分別是北院王和東周王。

這兩位也是野心勃勃之輩,如果給這兩人機會,肯定也想取代大齊國主,登上至尊之位。

聽著李慶的話,宋言的心思也漸漸活絡起來。

若是有機會,倒是可以先挑起大齊內亂,趁火打劫,才是徹底瓦解大齊的上上之策。

大齊一到冬季,便缺水缺糧。

若是可以與大齊雙王達成交易的話,倒是個不錯的方法。

宋言腦中忽然閃過‘羊吃人’的計劃,一旦徹底施展開來,大齊將徹底淪為大燕的後花園。

這天,宋言即將抵達泗水城。

見天色不早,他便打算今晚先修整一番,來日會一會王鶴雲。

“報!”

就在這時候,派出去的斥候騎著快馬帶回來兩人。

很快,斥候就來到宋言麵前,

“啟稟將軍,小的在途中遇到這兩人。”

他指著身後兩人,

“他們說是奉王副統製的命令,前來通報的。”

在斥候說話的時候,那兩人也翻身下馬,向著宋言行禮,

“參見征北大將軍。”

“哦?”

宋言看著兩人,神色一凜,

“王將軍已經收到大將軍到達泗水城的消息,特命我等來告知大將軍,王將軍在府中設宴,為大將軍接風洗塵。”

因為宋言的到來,王鶴雲平白無故降了半級,由節製海州延邊兵馬的都統製,變成了副都統製。

如今,宋言前腳剛剛邁進泗水城,他後腳便設宴邀請。

可見這泗水城,到處都密布著王鶴年的眼線。

“有勞王將軍了。”

宋言笑道:

“你們速速回去告訴將軍,本將軍隨後就到。”

“是!”

兩人立即翻身上馬,片刻不敢耽誤,揚鞭策馬而去。

宋言目送二人遠去,嘴角微微一鉤,當即就領著江雲書與柳茹夢、梅秋風等人前去。

於都則留下來,執掌千人鐵騎和照看輜重補給。

看來,王海被宋言拿下的消息,已經傳到王鶴雲耳目中。

看樣子,這是一場鴻門宴。

要不然,宋言作為此次國戰的統帥,王鶴雲理應親自來拜見才對,不會隻派兩個士卒來通報。

這老家夥,還沒有真正擺好自己的位置。

很快,宋言率領眾人趕到了將軍府。

王鶴雲率領泗水城大大小小的官員和將領在府邸門口迎接,也算是給了宋言這個征北大將軍一些麵子。

簡單客套後,宋言等人跟著王鶴雲入府。

王鶴雲設宴,也不是誰都有資格參加,宋言與江雲書、柳茹夢、梅秋風帶了幾個護衛,跟著進了府邸。

其餘人,暫時被安置城中的軍營。

酒過三巡,宋言主動向王鶴雲問道:

“王將軍,現在海州的局勢如何?”

“封安縣軍情緊急,大齊千夫長富查恭率領千人輕騎,燒殺沿邊村莊的百姓,老夫遲遲不曾等到將軍,也不敢擅自行動。眼下,封安縣恐怕已有破城之危。”

是不敢擅自行動?

還是故意見死不救?

王鶴雲心中在盤算什麽,宋言一清二楚。

就在宋言沉吟的時候,王鶴雲又接著道:

“封安守衛營,原本有五千士卒,其中有半數是之前屯田的士卒,若是大齊全軍推進,封安縣城池怕是守不住兩個時辰……”

“等等!”

江雲書眉頭大皺,猛然打算了王鶴雲的話,一臉不可思議道:

“王將軍,封安縣如此重要的邊塞之城,為何會有半數屯田的士卒在內?”

“江將軍有所不知,再有一個月,海州便要進入冬季,這是秋季的最後一次豐收,也是士卒更替的時間……”

王鶴雲歎了口氣,臉上流露的神情,讓人看不出絲毫的端倪,

“此事說來也巧,完顏昭突然在這個時候派輕騎襲擾,若不是封安縣縣令反應及時,死傷怕還要增加一倍不止。”

“莫非,軍中有大齊的細作?”

江雲書仔細一想,便知道這件事情真假參半。

不管封安縣縣令的反應及不及時,王鶴雲早就應該派兵增援才是。

屯田的士卒,多半都是老弱病殘,跟尋常的守衛軍豈能相提並論?

“軍中是否有大齊的細作,老夫也不敢肯定。”

王鶴雲搖了搖頭,

“老夫收到兵部的軍令,本想等候大將軍到了泗水城再做打算。隻是……老夫也不曾想到,大將軍抵達泗水城的時間,居然與兵部所說的差了兩天。”

“莫非,大將軍是在路上迷了路?”

迷路?

這老狐狸神情認真的看著宋言,話裏話外就是在告訴宋言,是因為他多耽擱了兩天,這才導致封安縣陷入危機。

一旦惠文帝怪罪下來,宋言難辭其咎。

“迷路倒不至於。”

宋言擺了擺手,

“不過,大齊的細作倒是抓了一個。此人口口聲聲說認識王將軍,也不知是不是惡意攀咬。”

王鶴雲眉頭一皺,宋言當即就朗聲道:

“將人帶上來。”

此刻,王海早已沒有了在巨龍關的威風凜凜,頭發淩亂,神情萎靡。

“宋言,你放開我,你膽敢汙蔑我,你眼裏可還有軍紀?軍法?”

“聒噪。”

宋言嗬斥一聲,押著王海的將士便一巴掌扇在王海臉上,頓時將他給打懵了。

“王將軍,此人便是大齊的密探,不知,王將軍可認得此人?”

“宋將軍,此人是巨龍關的守將,豈會是大齊的密探?這其中恐怕有什麽誤會吧?”

王鶴雲的眉頭皺的更深,一雙眸子中也含著怒意。

“將軍,你要為末將做主啊,是宋言冤枉末將的。”

王海一邊掙紮,一邊哀嚎道。

“本將軍起初也擔心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誤會,可仔細一想便覺得奇怪,封安縣告急,作為巨龍關守將,不可能不知情,卻依舊三番五次阻攔本將軍入關,王將軍不覺得奇怪?”

王鶴雲深吸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不太自然,

“宋將軍可有證據?”

“若是沒有證據,本將軍豈會輕易下結論?來人,將李慶帶進來……”

李慶低著頭,不敢看王鶴雲,緊張道:

“小……小人可以證明,王將軍是故意阻攔大將軍入關的。”

王鶴雲心頭猛的一顫。

他給宋言挖了一個坑,卻萬萬沒有想到,宋言不但跳了下去,反而將這個坑挖的更深。

然後直接將王海給埋在坑裏了!

“王將軍可認得此人?”

宋言又笑著問道。

王鶴雲有心無力,深深看了王海一眼,

“此等心機叵測之徒,老夫豈會認得?”

“那就好……此劍乃是陛下賜於本將軍的。”

宋言笑嗬嗬道:

“此人故意阻攔本將軍入關,意圖謀逆,按軍法當斬。”

聽著宋言這話,王鶴雲臉上不禁一僵,一雙拳頭死死捏緊。

宋言拿出這把劍來,幾乎是擺明了在告訴自己,別跟他玩那些陰謀詭計,更別和他擺譜,他說殺人就會直接下死手。

“王將軍沒有意見吧?”

宋言笑問道。

王鶴雲痛苦的搖了搖頭,宋言頗為滿意,頷首道:

“封安縣之危,王將軍不必擔心,隻是……本將軍治軍向來嚴苛,日後,還請王將軍能夠聽從調令,莫要讓本將軍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