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孤舟蘇笠翁,獨釣寒江雪。

“二公子寫的詩詞,果真是天下一絕啊!”

“梁末,魚兒已經上鉤了。”

大雪紛飛,蠍尾穀上,鄭錢緩緩起身,

“動手吧,除了完顏鴻武之外,一律不留活口。”

轟……

砰……

冒著濃煙的燃燒瓶從山穀兩側飛下,猶如劃過天際的流星。

鄭錢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坐在身側的一個石頭上,然後輕車熟路地架起一個烤架,從雪堆裏摸出一隻碩大的羊腿,

“冬天最補的還是狗肉和驢肉,可這裏也沒有,算了……就用這羊腿湊活一下吧。”

“二郎們,今天誰殺的敵人最多,這隻本將軍親手烤的羊腿就給誰。”

他這話一落,那兩千影衛瞬間眼眸發亮。

一輪燃燒瓶丟下山穀之後,從腰上摸出驚天弩,順著山穀就往下滑,一邊滑一邊往下麵射出弩箭。

而山穀下方,大齊的將士哪裏能想到,這一眼白茫茫的山穀,為何突然冒出這兩千多人。

他們身上披著白色的裘衣,若是不仔細看,與這紛飛的大雪已經融為一體。

“敵襲……快,往後退。”

“敵襲,快……往前進。”

完顏鴻武瞳孔猛縮,與木雷同時發出軍令,被中間腰斬的大齊軍隊,一部分往後退,一部分往前衝。

而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將士,直接被砸下來的燃燒瓶砸中,整個人宛如星星之火,瞬間燎原。

這火勢還蔓延得極快!

山穀下方雖然不算狹小,可也可算寬敞啊。

慘烈的哀嚎聲衝天而起,馬鳴的聲音,也緊隨其後。

可真正的殺招,還在他們驚慌失措的時候,一輪箭雨也從天而降。

這怎麽反抗?人都還沒見到麵,就死傷一片了。

若是完顏烈在這的話,怕是會有心理陰影,因為在天楓穀的時候,完顏昭所部,就是如此被鄭錢率領的影衛屠殺殆盡的。

隻可惜,完顏鴻武以為,宋言必然會死守翼城,決不敢出來。

更沒有想到,居然有人能夠隱藏在大雪中,不被看出端倪!

完顏鴻武瑕疵欲裂,‘鏘’的一聲拔出腰間的佩刀,一聲怒吼,

“中軍聽令……殺光他們。”

可大齊的將士,此刻別說軍心了,內心除了慌亂之外,隻有恐懼了。

“後軍往後退去,快!”

後路有將士阻攔,前路是火海。

“不對……別退,往前衝,殺光他們。”

完顏鴻武發現,兩千影衛根本沒有追擊他們,反而往先鋒軍的屁股後麵直插。

對方這是要包餃子,硬生生吃下大齊的先鋒軍!

木雷同樣心如刀絞,跑得慢一些的,已經被燒成火柴棍,哪怕僥幸避開燃燒瓶的,也被影衛射成了馬蜂窩。

先鋒軍已經亂作一團。

“快……往穀口方向衝,快!”

這動靜不可謂不大,哪怕守在蠍尾穀穀口的顧宇庭父女,也隱隱能夠聽到穀中傳來的淒厲喊叫聲。

他定了定神,看著麾下的將士,沉聲道:

“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這一戰,隻有一個要求,全殲敵軍。”

“此戰之後,不管是大齊還是北荒,隻要聽聞東羽軍,必定聞風喪膽。”

“不要讓我失望,更不要讓宋將軍失望,他在翼城看著我們。現在,舉起你們手中的刀劍,殺!”

“殺!”

“殺!”

“殺!”

一眾將士拔出唐刀,一個個麵色激動,雙目赤紅。

他們當然明白這一戰意味著什麽。

若是他們敗了,那麽翼城必然失守。

“衝。”

隨著顧宇庭一聲大吼,兩萬東羽軍的將士嗷嗷叫著,就像從籠子裏放出來的猛獸,飛快地衝向穀口。

他們一瞬間的念頭,隻有斬殺大齊的先鋒軍,心裏隻有血。

隻有血才能讓他們感覺到快意。

“將軍,不好了,穀口有埋伏。”

木雷臉上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扭頭看著追殺在屁股後麵的影衛,回首看著像丟了魂一樣往後退的先鋒軍。

“誰敢往後退?”

“給我往前衝。”

“後退者,殺無赦。”

木雷一聲大喝,被埋伏的先鋒軍也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衝。

“北麵放出一個口子,別全部堵死。”

若是大齊的將士沒有眼見沒有逃生的可能,恐怕真會拚命,可隻要有逃出生天的一線希望,他們心裏勢必隻有逃跑這一個念頭。

戰場上瞬息萬變。

顧宇庭也算是身經百戰的老將了,放出一個缺口,等打掃戰場的時候在圍剿就是。

“歹毒啊!”

木雷心口好像被重重敲了一錘。

完顏鴻武想要替木雷解困,可火海就擋在前麵,他一時也毫無辦法。

坐在山穀上的鄭錢,還在烤著羊腿,不時就有香氣撲鼻而來。

他用力嗅了嗅,有些忍不住道:

“香,太香了。”

“我吃一口,不過分吧?”

……

神武軍大營!

段淩峰麵見秦風,

“殿下,布哥率領北荒大軍,正往登州翼城方向,此刻正是從側翼狙擊的最佳時機,末將願領軍前去突襲。”

“眼下還不是最佳時機。”

秦風微微抬眼,臉上**開一抹笑容。

北荒十萬大軍,哪怕段淩峰突襲柳州有所折損,人數上的優勢也不是神武軍能夠媲美的。

當然,這也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他就是想放布哥過登州,兵臨翼城。

“殿下,若是北荒大軍抵達翼城,翼城必然失守,屆時與大齊合圍華州,進可攻,退可守……”

“你不必多言,本王自由打算。”

“你……”

“段淩峰,你放肆,你不過是本王麾下的一員正將而已,本王怎麽做,還要你來教嗎?”

秦風拍案而起,怒視段淩峰。

“末將不敢。”

“殿下久在朝堂,並未正在領軍作戰過,末將隻是怕貽誤戰機而已。”

“退下。”

段淩峰強壓著心頭的怒火,躬身退去。

營帳中隻留下秦風和秦福二人,秦福此刻倒是有些疑惑起來,

“殿下,此人目中無人,何不直接將他軍法處置了?”

“他雖不如宋言,可在神武軍中還有些威望,若是這般將他處死了,難免軍心不穩。可翼城淪陷,他必定不會坐視不管。”

“隻要他一意孤行,到時候殺與不殺,同樣是本王一句話的事情。況且,布哥早就防備著他了,北荒十萬大軍,豈是他那兩千神武衛能夠抵擋的?”

秦風輕笑,秦福眼眸一亮,連忙道:

“殿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