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無對證!
與布哥陷害宋言一樣,宋言現在如法炮製!
拖木死了,安王也死了,誰還能證明宋言的話,是真是假?
惠文帝眼角抽了抽,宋言真是歹毒啊。
居然用這種市井無賴的辦法,讓布哥無法招架不說,哪怕是跳進黃河,恐怕也難以洗刷清楚了。
反正各執一詞,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簡直一派胡言,你殺了安王不說,現在還要汙蔑我與太師?”
拓風雙目充血,拔刀就要對宋言不利。
布哥緩過神來,同樣目露凶光,但這是大燕的朝堂,豈能容拓風胡來?
“退下!”
拓風頗為不甘,哪怕收到也狠狠盯著宋言。
布哥深深吸了口氣,
“宋大人牙尖嘴利,但安王的死,乃是不爭的事實。”
“大燕皇帝,我等此番前來,是帶著誠意來的,難道這便是爾等要談和的態度嗎?”
惠文帝冷冷一笑,心中無比舒暢,
“是戰是和,還要看北荒的態度而定。”
布哥一聽這話,卻覺得又耳熟又刺耳,不正是宴會當夜,他才說過的。
現在惠文帝以牙還牙。
也不僅布哥覺得難堪,其餘重臣,特別是主和一派,頓時就覺得心驚肉跳。
不過,北荒的兵鋒太犀利,惠文帝心裏也清楚,北荒若是趁機南下,必將生靈塗炭。
他語氣稍微緩和,又道:
“對於安王的死,朕也深感遺憾,朕願意給太師五十萬糧草,以表哀悼之情。”
五十萬糧草?
你打發叫花子嗎?
布哥聞言大怒,
“據我所知,大燕今歲的收成是一千萬石糧,我北荒所求,不過一百萬石,僅是你們的十分之一。現在,安王死在大燕朝堂上,大燕卻隻願意給五十萬石糧食,不覺得欺人太甚嗎?”
惠文帝眼中寒光一閃而逝。
稅糧多少,雖然不是絕密,但也僅有惠文帝與朝堂重臣知道。
布哥是如何得知這確切的數字的?
有人與布哥裏應外合!
群臣麵麵相覷,心中便有所猜想。
“那太師以為如何?”
“最少兩百萬石。”
“絕無可能。”
惠文帝想也不想,直接開口拒絕,
“太師若索要更多,可以拿雁門關失地交換。”
“雁門關一事,稍後可以在議。但安王之死,大燕皇帝若不肯給一個交代,北荒三十萬鐵騎,不日就會揮軍南下。”
威脅!
又是這般**裸的威脅。
“要戰便戰,安王死於拓風將軍之手,要何交代?”
“就是,當真以為我大燕無人了嗎?”
“……”
惠文帝麵色鐵青,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一天之內,被布哥連續威脅兩次,實在是奇恥大辱。
“朕再次言明,兩百萬石糧食,絕無可能。北荒若是要戰,那便戰!”
布哥見朝堂上,眾人同仇敵愾,甚至連文臣都麵露凶光,心中暗暗心驚。
本想用安王的死,一箭雙雕!
現在看來,陷害宋言,反而成了一記昏招了。
都是安王,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好在死了。
否則,大荒必然要亡於他手不可。
布哥嘴角有些苦澀,此次的談判,已經逐漸偏離他預想的軌跡。
好在,他還有其他辦法,
“若是大燕覺得一次性給兩百萬石糧食太多,不如我們雙方簽訂協議,以一個月為期限,大燕第一天給予我們一鬥糧食,第二天兩鬥,第三天四鬥……以此類推,給足我們一個月即可。”
十鬥是一石糧食,三十天,便是一千萬零七石糧食?
宋言眉頭一皺,看向布哥的眼色一變再變。
布哥雖然狡詐,但應該想不到這樣的辦法,是莫同淅?
此人當真是妖孽啊!
若不是他穿越過來的,怕是真的玩不過這兩人。
布哥的話音落下,惠文帝眉頭卻不曾舒展開,北荒會如此好心?
一天隻要幾鬥糧食?
而且每天給一點,對大燕也沒有任何負擔。
況且,還能以此交換回雁門關?
與此同時,其餘重臣也紛紛開始在心中計算。
不多時,秦風與布哥對視一眼,連忙站出來,行了一禮,道:
“父皇,兒臣剛剛粗略估算了一下,以一個月為期,給出的糧食不過一百五十萬石而已。”
黃來發腦中雖然一片漿糊,但見秦風已經算出結果,也連忙附和,
“陛下,臣也以為,此法可行。”
有了他們開口,其餘人也紛紛站出來。
可就在這時,大學士孔彬卻突然站出來反對,
“陛下,此舉萬萬不可,老臣剛剛算了一下,一個月為期,我大燕最少要給出三百萬石糧食。”
“這怎麽可能?”
朱賀搖頭,看著孔彬的笑道:
“孔夫子怕是算錯了吧?”
孔彬雖為大學士,但也是天京城雲天書院的院長,說是桃李滿天下,也毫不為過。
所以,一般人稱呼他孔夫子。
“就是!”
秦風也跟著點頭,
“僅僅三十天時間,豈會給出三百萬石糧食,夫子年事已高,出錯也是正常。”
“不可能。”
孔彬搖頭如同搗蒜,臉上的神色也焦急不已,
“這絕對是北荒的陰謀。陛下,北荒斷然不會如此好心的!”
惠文帝一直擔心的便是如此,北荒狼子野心,怎麽可能會突然轉變態度?
若是文治武功,孔彬自然不行,但論學問,普天之下,能勝過他的寥寥無幾。
既然他說不對,惠文帝心中自然存疑,
“太師,你真當我大燕無人了嗎?”
布哥心中冷笑不止,那表麵還是裝作一副被人揭穿的尷尬,失笑道:
“我也是為大燕著想,一個月期限,足矣讓大燕沒有任何負擔。而交換雁門關失地,和安王之死,也能給我北荒國主一個交代。”
惠文帝漠然不語。
這等分期限交付的辦法,卻是可以大大緩解大燕的壓力。
“大燕皇帝若是覺得此法可行,我北荒願意與大燕修訂盟約,再送大燕五千匹戰馬。”
布哥見惠文帝心動,連忙再加籌碼,
“如何?”
五千匹戰馬?
不僅惠文帝心動,秦風等人也是興奮不已。
哪怕是王鶴年與柳承誌,也隱隱有要勸解惠文帝的意思。
戰馬對於大燕而言,卻是非常重要。
“父皇,兒臣覺得此事可行。”
秦風再次開口,卻不料,他的話音剛剛落下。
一直沉默不語的宋言,突然又開口笑道:
“太師真是好算計,這方法,應該不是出自太師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