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在謠傳,宋言是一個隻會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

不僅文武雙全,連這等算數,都能計算得一清二楚?

如果連宋言都是廢物的話,那他們這群人算什麽?

豈不是連豬狗都不如?

朱賀的臉色是相當難看,想到朱溫,與宋言一比,當初就該直接掐死!

秦風此刻也是後悔不迭,他的本意是拉攏宋言,全是因為布哥……

若是有宋言相助,他何愁不能登臨至尊之位?

可現在已經徹底與宋言撕破臉了,決不能讓他再這般逍遙下去,一旦他站隊秦宇,對他而言,絕對是滅頂之災。

柳承誌,此刻看向的宋言的目光,就如同一個片縷不著的黃花大閨女!

這女婿,他柳家要定了,惠文帝來了都不好使。

當然,最為震驚的,還要數宋景明。

即便他已經足夠高看宋言了,當宋言揭穿布哥的陰謀時,心口也狠狠抽了兩下。

麵對惠文帝的質問,布哥隻覺得顏麵無存。

一連兩次,被宋言揭穿謊言,身為北荒太師,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

布哥摸了摸鼻子,極力掩飾自己,

“恐怕是個誤會,安王突遭不測,本太師憂勞過度,一時忘了準確的數字,還好宋大人提醒,不然怕是要釀成誤會了。”

又是誤會?

安王也當真是不幸,死了還要被拉來墊背,還真是無恥。

眾人聞言,除了震驚之外,對布哥的恨意也瞬間高漲。

若不是宋言,他們豈不是被賣了還在幫布哥數錢?

整整一千多萬石糧食,如果簽訂了協議,他們豈不是成了大燕的千古罪人?

難怪他突然願意多加五千匹戰馬!

是怕夜長夢多啊!

“太師當真是好手段啊!”

惠文帝冷喝一聲,眼中的殺意閃爍不定。

布哥搖頭苦笑,

“大燕皇帝恕罪,本太師確實是忘了,這才釀成了誤會。不過,此事本太師也能做主,三百萬石糧食,換回雁門關失地,外加五千匹戰馬。”

現在才妥協?

晚了……

惠文帝對布哥的狼子野心,咬牙切齒,

“兩百萬石糧食,多一鬥都不行,否則,就死戰到底!”

惠文帝緩緩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布哥,大殿中的群臣也隨著怒喝道:

“死戰到底。”

這一刻,群臣前所未有的團結一致,讓布哥心驚膽寒。

他要的是一個爾虞我詐,互相算計爭鬥的大燕朝堂,而不是如此同仇敵愾的一幕。

罪魁禍首,全是宋言!

此人不除,他如鯁在喉,未來不僅是他,哪怕整個北荒,都將寢食難安。

布哥咬著牙,與雲成郡主對視一眼,沉吟道:

“依大燕皇帝所言,兩百萬石糧食,換雁門關失地,和五千匹戰馬。”

惠文帝緩緩落座,與布哥敲定雙方交糧和讓出失地的細節之後,布哥等人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大殿。

而在臨走之前,他有陰惻惻道:

“宋大人天縱奇才,本太師平生僅見,即便是莫大師,也遠不如你,當真是大燕之幸啊。”

他故意把“大燕之幸”四個字咬得極重。

宋言先是一怔,隨後瞬間就明白過來。

他這不是誇讚自己,而是要故意捧殺,讓惠文帝心中對他戒備。

老東西,臨了,還要陰自己一把?

深深看來宋言一眼,布哥轉身離去。

他絞盡腦汁,最終還是敗在宋言手上,一個此前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居然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跟誰說理去?

眼下,也隻有與莫同淅繼續商討對策,如何才能夠徹底將宋言滅殺,才是關鍵。

走出大殿,拓風臉上依舊還掛著憤怒,

“太師,這與我們之前預測的糧食數量,相差甚遠啊。”

“無妨,雁門關失地,要真正拿到手,才算是歸還大燕。眼下,還有時間運作……況且,在離開大燕之前,也不能讓大燕朝堂太過安穩才是。”

布哥眼中鋒芒閃動。

雲成郡主卻看向拓風,眼中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

此次一旦回到北荒,拓風的性命,怕是難以保全了。

無論如何,都會有人懷疑,是他居心叵測,故意殺害安王。

大燕朝堂大殿上,惠文帝目送布哥等人遠去之後,目光再一次掃過大殿中的眾人。

見惠文帝臉上沒有一絲喜色,群臣不由心驚膽寒。

“剛剛是誰說,若是宋言能夠作出與將進酒一般的詩詞,便從大殿爬到門外的?”

眾人心頭發顫,個個低下頭,不敢與惠文帝對視。

朱賀聞言,更是麵色蒼白。

惠文帝,這是要開始清算了嗎?

宋景明指著低頭默不作聲的朱賀,道:

“回稟聖上,是北伯侯朱賀。”

惠文帝頷首,目光落在朱賀身上。

朱賀隻覺得,這一瞬間,渾身冰涼,魂不附體,

“陛下……”

朱賀撲通一聲,直接跪在大殿上,連聲音都在發顫,

“微臣言語過失,錯怪了宋大人,請陛下治罪。”

“是你說,宋言若做不出同將進酒一般的詩詞,便從這裏,爬到殿外,對吧?”

朱賀戰戰兢兢,渾身發抖,

“是……”

“那就好。”

“還有其他人說過嗎?”

惠文帝目光冰冷,掃向其餘眾人,

“還有人懷疑宋言通敵叛國嗎?”

“宋言赤子之心,非但沒有通敵叛國,反而揭穿了北荒使團的陰謀詭計,不但無罪,反而有大功。”

“丞相所言極是!”

柳承誌笑得合不攏嘴,這可是他們柳家的佳婿啊!

其餘眾人,也紛紛附和。

惠文帝微微頷首,

“宋言聽旨。”

“微臣聽旨。”

宋言深深一拜,額頭近乎貼在地麵上。

“封宋言平安縣男,食邑三百戶,布百匹,帛百匹……”

男爵?

宋言心頭一震,深深吸了口氣,

“微臣領旨,謝陛下恩典。”

男爵雖是最低的爵位,但從今往後,武侯府一門雙爵位,眾人不由倒吸了口涼氣。

惠文帝點頭之後,又再次看向朱賀,語氣不容拒絕,道:

“朱賀,朕準你所求,你可以從這裏,爬到殿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