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宋言還在睡夢中。
可整個天京城,卻如同煮沸的開水,滾燙翻騰。
而談論的話題,全繞不開宋言。
宋言大敗北荒使團,太師布哥顏麵掃地,吐血三升,天還未亮,便落荒而逃了。
惠文帝念宋言有功,下旨賜婚,迎娶慶國公府的嫡女。
慶國公府的嫡女僅有兩人,二皇子秦風要娶柳茹錦,那宋言自然隻能娶柳茹慧了!
並且,在宋言大婚之後,還要北上雁門關,收回失地。
時間隻在半月左右!
一夜之間,這龐大的信息量,讓無數豪門貴族驚歎。
武侯府,怡祥苑!
當申氏得知這一係列的消息之後,臉色陰沉得幾乎能夠滴出水來。
“莫不是有上天爺庇護他不成?堂堂北荒太師,居然鬥不過一個毛頭小子?”
申氏氣的茶不思,飯不想。
表麵還要裝作一副樂不思蜀,歡天迎地的姿態,屬實難為她了。
白琴在她身邊小心伺候,看著申氏急切的心情,也是無奈。
自從宋言那次落水之後,仿佛改變了命格一般。
不僅與宋景明之間,再沒有爆發過劇烈的衝突,每次遇到困境,都能險象環生。
“通敵賣國之罪,治不住他也就罷了,自個設下的陷阱,居然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申氏越想越氣,
“你說說,這到底是為什麽?”
“大娘子,小心隔牆有耳。”
申氏的聲音越提越高,白琴也是心驚膽戰,特別是提到通敵賣國這個四個字時。
她渾身頓時就一涼。
也不想想,若宋言真的通敵賣國,整個武侯府上下,哪怕是一隻蟑螂,都要跟著被株連。
屆時,別說武侯的爵位了,她們主仆二人的性命怕都保不住。
白琴這一提醒,申氏立刻便垂著頭,
“如今,陛下又為他賜婚,又要他去收複失地,待他凱旋而歸,這武侯府豈還有我們母子的位置?”
這屋裏,僅有申氏與白琴兩人。
多年的經營,武侯府的內院,也幾乎都是申氏的親信。
但白琴這奴婢,一向小心謹慎。
畢竟,她為申氏謀劃的一係列事情,萬一暴露,侯爺的怒火,她絕對承受不住。
更何況,宋言也漸漸成了氣候。
“大娘子,這件事情,其實並未像你我想的那麽糟糕。”
申氏當局者迷,白琴旁觀者清,仔細分析之後,解釋道:
“二公子要去雁門關收回失地,哪有那麽簡單,何況,他已經徹底將北荒太師得罪死了。”
申氏聞言,眼眸頓時一亮,白琴繼續輕聲道:
“據奴婢所知,二公子通敵的罪名,也是北荒太師設計的。”
“如此說來,這北荒使團,裏裏外外都希望二郎死?”
“正是如此。”
白琴點頭,
“二公子與北荒使團之間,已經是不解之仇了。此去雁門關,必然艱險無比,稍有不慎,便會……”
後麵那字,白琴雖然沒說,但申氏哪裏會不明白。
隻見她的眸子更亮,甚至還流露出一絲喜色,
“至於陛下為二公子賜婚,怕也是知道,二公子此行凶險,要為他留個子嗣罷了。”
“對,你說的沒錯,定是如此。”
白琴這麽一解釋,申氏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隻不過,你我謀劃這麽多年,眼下若是什麽都不做,我心有不甘。”
“此事先緩緩。”
白琴搖頭道:
“二公子剛立了這麽多功勞,如今正是風頭最勁的時候,現在對付他,容易引火燒身。”
申氏想了想,輕輕點頭。
“所以,最多也就半月時間,大娘子還要做好這侯府當家主母才是,切莫讓人生疑了。”
申氏咬著牙,沉吟之後道:
“我這便去找侯爺來商量商量,給慶國公府的聘禮,該如何籌備。”
……
慶國公府!
柳茹慧在得知宮中傳來的賜婚消息之後,一顆心直接是跌入了深淵萬丈。
她心中藏著一道白月光,從未表露。
也不曾想到,與宋家的婚約,會出現如此之大的變故。
宋言甘心退而求其次,娶她為妻?
從宋言這幾日的種種表現,他明明最在意的是三姐姐。
那與她成婚之後,豈會有痛快的日子可以過?
“爹爹,女兒不要嫁給宋言。”
柳茹慧哭喪著臉,哀求的目光在柳承誌與周氏身上來回打轉。
周氏是柳承誌的發妻,慶國公府的大娘子,也是柳茹慧與柳茹錦的生母。
柳承誌麵色低沉,怒斥一聲,
“宋言有何不好?一表人才,文韜武略,你能嫁給他,是你的福分,豈有你挑三揀四的道理?”
“女兒……女兒……”
柳茹慧雙眸通紅,眼眶中已有淚水在打轉,
“娘親,女兒不要嫁給宋言,他明明要娶的是三姐姐,又不是我。”
平日裏,一向對柳茹慧極為溺愛的周氏,此刻也沒有在為她說話。
而是麵色不悅,指著柳茹慧痛斥道:
“你糊塗,宋言乃是武侯府嫡子,現在又是陛下親封的平安縣男,如此良配,你都不要,難不成,你要嫁給玉皇大帝不成?”
柳茹慧苦苦哀求,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嫁給宋言。
甚至還揚言,宋言現在這一切,或許都是裝的,他此前那麽不堪。
怎會短短時間,像變了一個人?
柳承誌聞言,更是氣不打一處出來,
“現在是陛下下旨賜婚,你不嫁便是抗旨不尊,難不成,你要因為你自己,讓整個慶國公府陪葬嗎?”
此話一出,柳茹慧渾身冰涼。
她或許任性一些,但也明白其中事理!
若因為她一人,害了整個國公府,那她是萬萬不敢。
“可是……他要去雁門關這等凶險之地,萬一有個好歹,女兒豈不是要成了未亡人?”
“難道,爹爹和娘親忍心?”
“老爺……”
周氏聞言,也是擔憂地看著柳承誌。
怎料想,柳承誌怒喝道:
“混賬東西,即便是未亡人,你也要嫁過去。”
“爹爹,您可以讓五妹妹嫁給宋言啊!”
“茹夢是庶女,宋言要娶的是嫡女,你……”
柳承誌這一聽,頓時就怒火中燒,氣得麵色漲紅,指著柳茹慧,
“來人,將四小姐帶回閨房,沒有老夫的命令,不得讓她出房門半步。”
在柳承誌眼裏,眼下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皆大歡喜!
奈何,柳茹慧卻死活不肯!
柳茹慧心如死灰,還要反抗,卻被兩個婢女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