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自己是什麽香餑餑,我非要嫁給你嗎?若不是陛下賜婚,我就算是死,也不嫁給你……”

柳茹慧的情緒激動,語無倫次地說了很多。

身為國公府的嫡女,她自然有自己的驕傲。

可她與江雲書私會是事實,也自知理虧。

說著便淚雨梨花,看得宋言一陣苦笑。

“住口。”

柳承誌拍案而起,怒瞪了周氏一眼,仿佛在說,這便是你教的好女兒?

絲毫禮數不懂,做了錯事,還不知悔改!

“你非要氣死老夫不成?”

柳承誌指著柳茹慧,麵露怒色。

“伯父,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之所以說不能娶四姑娘,並非嫌棄她。”

宋言起身,背對著柳承誌,目光柔和地看著柳茹慧通紅的眸子,心中也五味雜陳。

他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四姑娘,我確實不是什麽好人,也承蒙陛下與伯父的厚愛,這才將你許配給了我。”

宋言神色誠懇。

原主早年荒唐,是無法掩蓋的事實。

可他這話一出,柳承誌不但沒有怪罪,心中反而對宋言愈發的愧疚。

多好的一個孩子?

再看看柳茹慧,心中不忿,又暗罵道,早知如此,昨晚就該直接勒死算了。

柳茹慧微微一怔,同樣沒有想到,宋言居然會認錯?

莫非,她當真錯怪了對方?

“你與江兄兩情相悅,或許在別人眼中,你們私會乃是大逆不道之舉,有辱國公府的清名,但我與旁人不同,我根本就不在意這些。

若是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別說你們私底下見麵,即便有人告訴我,你與他之間有不德之舉,我也依然信你。”

這話,宋言說得極為誠懇,柳茹慧也止住了眼淚,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宋言。

“那你為何又說不能娶我?”

柳茹慧不解,宋言接著道:

“因為你的心不在我身上啊。”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娶之後,兩人朝夕相處,自然能夠生出感情。

這是所有人一致認為的。

但宋言的想法與他們背道而馳。

他的婚事,必須要他自己做主,人生苦短,找個與自己沒有半點好感的人一同生活。

那不是自願,而是不得已的將就。

柳茹慧一怔,不知道如何回答。

反而柳承誌麵色難看,認為宋言是在故意找借口,

“賢侄莫不是擔心,她入了武侯府的門,還會與江雲書再有糾葛?

此事老夫可以給你做保,她若是敢做出這等不知廉恥之事,不用賢侄動手,老夫親自動手打死她。”

宋言搖了搖頭,看了心神不定的柳茹慧一眼,轉而又看向柳承誌,笑道:

“伯父可曾聽過一句話?”

柳承誌茫然,宋言繼續道:

“寧拆十座廟,不悔一樁婚!”

或許,我當真是誤會了他。

柳茹慧隻覺得手腳冰涼,但心頭卻微微一暖。

恐怕,他早年的荒唐,都是有原因的。

這便是人性啊,當一個人不再厭惡你的時候,她才能看到你的優點。

否則,哪哪都不順眼。

“更何況,江兄還是我的好友。”

“可這是陛下的旨意,若是不從,豈不是要違抗聖意?”

柳承誌是打心眼裏喜歡宋言了,這小子,大是大非麵前,拿得住,拎得清。

對朋友更是有情有義。

如此佳婿,他怎能輕易放過!

若不是與二皇子有婚約,哪怕讓柳茹慧與柳茹錦共伺一夫都行。

“陛下那邊,我自會去說清楚,是我個人的問題,與國公府無關。”

宋言擺了擺手,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可他這笑容,看在幾人眼中卻尤為刺眼。

“二郎,不可。”

柳玉龍聞言,也是急急道。

聖上金口玉言,豈是說改就改的?

哪怕宋言為大燕立下諸多功勞,那也不是他驕縱的資本。

“玉龍說得對,此事絕對不可。”

忤逆聖意,可不是鬧著玩的。

此事若是傳了出去,今後慶國公府必然要被人挫脊梁骨的。

再者,宋言如此深明大義,他又豈能讓對方獨自承擔。

“此事錯在老夫,是老夫教女無方。”

柳承誌看了柳茹慧一眼,眼神中隱隱也帶些心疼,

“老夫親自與陛下說清楚,陛下如何處置,老夫也認了。”

這……

不會是我演得太過了吧?

宋言心中後悔不迭,正想著要如何說服柳承誌。

那柳茹慧卻在此時開了口,她一改常態,反而欣然同意了,

“一切罪責全在女兒身上,女兒願意嫁給宋言,絕不會與江雲書再有往來。”

宋言看得出來,柳茹慧麵對柳承誌做出的承諾,她或許能夠做到。

從她提及江雲書的名諱,便能看出來。

該死,真的演過來……

宋言暗暗咬牙,柳茹慧也生得極好,單純從容貌來看,絲毫不亞於柳茹夢。

但從他第一眼見到柳茹夢,那女子身上便有一種與眾不同的魔力,深深吸引著他。

宋言搖了搖頭,

“柳叔不必勸說,四姑娘也不要自責,此事我心意已決。”

話音落下,宋言起身就走。

不能再待下去了,再繼續說下去,他真的怕柳承誌等人對他掏心掏肺!

受不了……

見宋言果決,柳玉龍與柳承誌對視一眼,連忙追在宋言身後。

兩人行色匆匆,直到在府門前,柳玉龍這才攔下宋言。

“我知道你在為四妹妹與江兄著想,可是你想過後果嗎?”

宋言搖頭,心中鬱悶不已,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要他再表明嗎?

特麽的,這都什麽事啊?

“怕什麽,你們柳家又不止兩個女兒,實在不行,將五姑娘記成嫡女不就行了?”

對啊!

反正宋言娶誰都行!

看著宋言遠去的背影,柳玉龍許久才回過神來,連忙奔著內院而去。

見到柳玉龍回來,柳承誌連忙追問道:

“如何?”

柳玉龍掃了一眼,發現柳茹慧與周氏都已經離開,怕是因為柳承誌心亂如麻,將二人稟退了。

“父親,我們國公府又不是隻有兩個女兒,將五妹妹寄養在母親名下不就行了,反正二郎也不會在意。”

“此言當真?”

“二郎親口說的。”

柳承誌麵色巨變,匆忙起身離開,不久就敲響了柳驚天的房門。

柳驚天似乎早就知道他要來,端著臉就問他,

“事情都辦妥了?”

柳承誌將事情的原委都說了一遍,柳驚天抬眼看著他,怒罵道:

“你果然是一頭豬,老夫怎會生了你這麽個玩意?”

突然被柳驚天一頓罵,柳承誌隻以為是因為柳茹慧私會外男的事情。

哪裏想到,柳驚天接下來的話,頓時讓他心神劇震,久久無法平息。

“宋家這小子了不得啊,他從頭到尾,要娶的恐怕都隻是五丫頭,若是你同意,自然最好。若是你不同意,他與陛下說明情況,陛下也不會治罪於他的。”

因為,這雁門關失地,還等著他去收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