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郡是曲漠國最南邊的郡,而南海縣是夏郡最南邊的縣,南海縣的南邊是破風海。破風海是一個非常大的海,有五個曲漠國那麽大,裏麵有不少海族生活。

周振林的兒子周稟生正是南海縣縣令。在他擔任縣令的這些年中,他一直致力於打擊南海縣猖獗的邪教傳教活動,以至於邪教人士對他恨之入骨。

但是他手下有十八火鴉道兵保護,又常年在縣城之內活動,讓這些邪教的人敢怒不敢動。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些邪教人士也不知用了什麽辦法,居然將教義傳到了他夫人這裏,然後還將夫人和尚在繈褓中的公子給拐走了!

這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一直致力於打擊邪教的縣令,家中至親居然也是邪教之人?!現在連兒子都加入了邪教?!

在搜尋了多日無果的情況下,周稟生不得不低頭給多年沒見的老父親寫信,請求老父親的幫助。

一陣巨鴉鳴叫,霍雄等人駕著巨鴉來到了南海縣上空。剛剛到這裏,就聽見下麵有人大喊:“天上的是何人?南海縣令有命,不得飛躍南海縣上空!如果要進城,從城門進入!”

這人嗓門極大,在天上的霍雄也聽得一清二楚,想來也是有修為在身的。而他的身邊,幾張巨大的床弩已經彎弓上箭,正對著他們。

這床弩不是一般的床弩,也算得上法器一流。上麵的弩箭更是符箭,對付修士妖精一流效果奇佳。

霍雄敢確定,如果他們不停勸告執意前行,這幾張床弩會毫不留情的放箭!他雖然沒有什麽,但是這幾隻巨鴉和巨鴉背上的大小暖等人就不行了。

於是霍雄將巨鴉降下,老老實實的走進了縣城大門。

剛到大門,就有一隊士兵將他們給攔截下來。

“你們是何人?來南海縣有何事?”

周振林走向前一步,然後就聽見他大喝一聲:“周火!你給我過來!”

城門裏一個坐著的大漢忽然站了起來:“是誰再叫老子?”

然後他就看見了麵色不虞的周振林,隻見這大漢靈巧的桌子邊跳出來,然後一臉諂媚的來到周振林身邊,鞠躬作揖道:“是老爺啊!老爺你可來了?”

其他的兵士看見這仗勢,都有點摸不著頭腦。這時候這周火就對旁邊的人說:“這位就是周大人的父親,快叫老爺好!”

其他的人一聽,這老丈居然是縣令大人的父親,趕緊站直了身體,齊聲喊了一句:“老爺好!”

這周火是縣令周大人身邊的人,也是他們這城門的守門官,他說的話自然是命令。

“你們先在這裏守著,我先帶老爺去見大人!”周火對著身邊的小兵說道,然後對著周振林彎腰說道:“還請老爺往這走,少爺在縣衙呢!”

這周火是周稟生十八火鴉道兵中的一個,自小和他一起長大,然後接受訓練成了道兵。

“周火,這是怎麽回事?我的孫兒怎麽了?”周振林一邊前進,一邊問周火。

周火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的說:“這件事還是您親自去問少爺吧!”

霍雄在一邊聽著有意思,這其中難道有什麽難言之隱?

就在這個時候,周火忽然對著旁邊的大小暖問道:“兩位一定是大小姐和小小姐吧!好多年沒見,都長成了大姑娘了!”

大暖對這個周火還是有點印象,而小暖是完全沒有印象了。不過兩人還是問了一聲好:“叔叔好!”

這南海縣是個熱鬧的大縣,因為地處要衝,自然是商賈雲集,也讓這縣城繁華許多。天南地北的雜貨特產這裏都有,更加多的是水中的水族特產。幾個姑娘看著這繁華的街道,都有點走不動路了。

不多時,一行人就到了一處莊嚴的建築前,門口兩尊石獅盤坐,甲士披堅執銳列作兩行。門上一塊大匾,上書“南海縣衙”四個大字。

縣衙大門洞開,一眼就可以看見裏麵的校場和明堂。隻是就算這大門洞開,也沒有什麽人敢隨便進去。

周火和守門的兵士打了一聲招呼,將霍雄等人贏了進去,然後告訴打雜的小廝說:“去後堂告訴大老爺,說他的父親來了!”

這傳話小廝一聽,趕緊給來人做了一個揖,然後飛快的鑽進了後堂。

周火也趕緊安排眾人坐下,然後招呼上茶。

過了一會兒,一個穿著便服的男子匆匆走了進門。

這人長著垂胸美髯,麵若白玉,眼似鳳眼,鼻若筆架,耳似半月。麵容不怒而威,形態龍行虎步,雙目開合之間有金光放出,端是一個美大叔!

他進得屋來,噗通一聲就跪在周振林的麵前,咚咚的磕了三個頭,說:“孩兒給父親磕頭了!”

周振林擺擺手,讓他站起來說:“行了!站起來吧!”

這人自然就是周稟生了,他站起來後,目光就放在了大小暖的身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說:“兩個孩兒也長得這般大了!”

大暖拉起小暖,對自己的父親做了個揖,有點冷淡的說:“見過爹爹。”然後就坐下了。

這讓周稟生有點尷尬,但是離家這麽多年,自己何嚐又盡了一個父親的責任,這女兒不親近自己也是應該的。

然後他的目光放在了霍雄等人的身上,有點疑惑的說:“這幾位是?”

周振林對他說:“這位是霍雄,你叫他少爺就行了。後麵的五位女子是他的侍女,那一位是烏櫪,是他的弟子。”

霍雄對他點點頭,其他人對他作揖行禮。周稟生一下就迷糊了,自己怎麽有一個少爺?不過他看見周振林對他使了一個眼色,他也明智的沒有問起。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夫君大人也真的是,父親大人來了也不通知我們一聲,這讓我們如何是好!”

這聲音軟軟糯糯,但是也有一點咄咄逼人。大家朝著門口看去,然後就看見三位女士走了進來。

這三人都很漂亮,各自都盛裝打扮,看了一眼大廳中的人之後,就將目光鎖定在周振林身上了。

“公公安好,兒媳莒柔(趙舒)(何預)見過公公。”

三個女子道了一個福,讓周振林目瞪口呆!讓大暖不可思議!

“咳咳!父親,這三位是您的兒媳。”周稟生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周振林重重的“哼”了一聲,忽然說:“我有點乏了,你安排我們住下吧!”

周稟生知道自己的老父親不滿意,趕緊吩咐管家安排他們住下。

周振林的氣很快就消了。他一直以為是自己逼迫他們太緊,才讓自己的兒媳死在生產中,雖然嘴裏沒說,但是他的心裏一直對自己的兒子和大小暖都抱有愧心的。也認為兒子的出走和這個關係很大。

但是萬萬沒想到,這次來見兒子,他居然已經娶親了!!而且算上被邪教拐走的那個,他豈不是娶了四個妻子?!

是說自己的兒子恢複的快好呢,還是說自己的兒子看得開?他拋下自己的女兒來到這裏,還娶了幾個妻子,他的良心難道不會痛嗎?

如果說是娶一個,自己還能理解,但是這娶四個,這怎麽也說不過去啊!

過了沒有多久,周稟生敲響了自己老父親的房門。他發現老父親在生氣,他端了一杯茶給他,然後說:“這些年我不在家,讓您照顧兩個孫女,辛苦您了。”

周振林接過他的茶,說道:“這倒是沒什麽,倒是你的幾個妻子是怎麽回事?”他最後一句話都有幾分嚴厲了。

周稟生歎了一口,說:“從我考上功名到南海入職,一直都是順風順水,我也以為這世界就是這樣,是一個光明正大的世界。但是我到了南海之後,我才發現我錯了。”

“世家大族在南海盤根錯節,根本是水潑不進!海外水族虎視眈眈,海邊不靖。這十裏縣城繁華無數,卻隻是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我雖有千頭萬緒,但是有力使不出啊!”

“我來到此處,一無後台支持,二無人脈相助,就算是想要調動縣裏的鄉勇民兵都不行,賬麵上更是無有多一兩錢財,無錢也無人,我就算有千百算計也無處使用!”

周稟生歎了口氣,這些話他憋在心中很多年了,現在對著老父親他是不吐不快啊。

少年時意氣風發揮斥方遒,娶得嬌妻,生下麟女,有一群誌同道合的夥伴,人生簡直完美。

正當他獨領一縣,想要大展拳腳的時候,現實卻給他狠狠的一巴掌!百姓不信任他,豪族排斥他,讓他根本施展不了拳腳,幾次強行推行命令,都讓他弄了個灰頭土臉。

“莒柔是縣中莒家的姑娘,莒家占了南海大半的良田,是一等一的大地主。佃戶超過千戶。趙舒的父親趙縣尉三代把持縣中兵馬,是不得不拉攏的人物。何預家中是海商,船艦千餘艘,富甲一方。兒子和他們三人結婚,就有了南海縣大半的支持。這是最簡單的融入方式!“

周稟生直言不諱的說,他憑本事吃的軟飯,如何說不得!

“至於被帶走的童玲兒,她倒不是本地人,是來縣裏一直跟著我的一個孤女。她一直跟著我身邊,這次不知是怎麽回事,就被邪教的拐走了。”

“可憐我那孩兒才四個月大小。”說到這裏,周稟生終於是傷心起來了。

周振林也頭痛,這可是他的第一個孫兒!他想了想說:“今天你看見的那位少爺,是周家本家的少爺,是神君繼承人!這人你可要尊敬!萬萬馬虎不得!”

周稟生點點頭,但是心中卻是有點不以為然,他雖然聽過自己家的曆史,但是他本人對這些倒是不放在心上,畢竟一點感覺都沒有,怎麽讓人死心塌地?!

兩人沉默了一陣,雖是父子也常年未見,但是兩人之間仿佛有一層隔膜一樣,總是讓人親近不起來。

“你想讓我怎麽幫你?”周振林還是首先開口說道。

聽見這話,周稟生也振奮了起來,他說:“其實這邪教在南海縣盤踞許久,我也不是兩眼一抹黑的。他們的大本營在海上的一座孤島之上,上麵有教眾三千。這教主號稱呼雷上人,其實也隻是一個真人巔峰的修士,旁邊有兩個左右護法,分別叫招風真人和喚雨道人。除了這些,還有一些懂得幾手法術的道人,不過數量應該不多。”

他說道這裏頓了頓,然後繼續說:“我的本意是直接打上去,但是縣中的大族豪強卻支支吾吾不肯答應,想來這麽多年,他們也和這邪教不幹不淨。既然他們不幫我,我隻能求到父親的頭上,父親真人頂峰的實力,應該可以阻擋那呼雷上人,剩下的人和我十八火鴉道兵也能打一打!加上數百鄉勇民兵的破魔箭,這件事也就成了!”

周振林想了想,說:“這件事你還要拜托少爺出手,有他出手就更加萬無一失了。隻是那一百金烏小妖沒有帶來,不然更是平添助力!”

周稟生此時也是想多多益善,能有更多的人幫助就更好!於是他點點頭。

到了晚上,周稟生設宴招待周振林等人,酒過三巡之後,周稟生就向霍雄求助了。霍雄當即就說:“當然可以!我們來這裏本來就不是袖手旁觀的,再說了你是周叔的兒子,就是我的家人,我豈有不幫之理!”

周稟生趕緊敬了一杯酒,說:“有少爺幫助,我的勝算就更多了!”

隻是霍雄這幫人在這酒席上說的話,沒有一刻鍾就傳到了幾個夫人的耳中。這幾個夫人也不時省油的燈,當即各自傳書飛了出去。

霍雄坐在酒席上,看著那幾份破空而去的傳書,笑著說:“這縣衙像是一個篩子一樣,真是千瘡百孔!”

他估計這酒席還沒散去,他們酒席上的話就傳到了那群邪教份子耳中了!

但是這旁邊喝酒的周稟生仿佛全然不知,還在不斷的勸酒勸菜,好像根本就不懼他們的消息被別人給探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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