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前隻是一個普通教師的伊甸還從未聽過如此震撼人心的合唱,他差點就跟著蝙蝠人一起唱起來了。幸虧小白及時捂住他的耳朵,否則蝙蝠人聚落也許會再添一名新成員也說不定。
發覺自己差點變異,伊甸連忙掏出“暫停”,並在蝙蝠人唱到**以前按下按鈕。
幾乎是瞬間,慷慨激昂的合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堪比死亡的寂靜。
伊甸就站在蝙蝠群之下,抬頭觀望著這些蝠頭人身的詭異生物。
聯想到自己之前的變化,他很快猜出了蝙蝠人的來源——某個被蝙蝠咬了一口而發生變異的倒黴蛋。
雖然伊甸並不知道咬那個倒黴蛋的蝙蝠到底是啥品種,但他覺得自己再耽擱下去很可能會步人後塵,所以他收拾好身旁的女孩,以極快的速度撤離了這片蝙蝠人棲息地。
可惜時停狀態下聖心無法感應到道具的具體方位,伊甸必須提前解除時停,才能更好地尋找自己的目標。
自認為當前位置聽不到蝙蝠人歌聲後,他放開了“暫停”對於時間的禁錮。
停滯的河水刹那間恢複流動,清脆的水聲蓋過了蝙蝠人微弱的合唱,讓伊甸的心稍微放下來一些。
但他仍不能確定前方是否存在其他蝙蝠人群落,為了活著找到聖心所指的道具,他將“黑暗藝術”倒持於身後,以應對可能出現的敵人。
幸運的是,直到兩人來到道具所處的遺跡之前,他們也沒有碰上除花式跳水的發光蠕蟲外的任何生物。
“總算到了。”伊甸站在一大片碎石堆前,用手按著劇烈跳動的聖心,“隻要把裏麵的道具回收,我們就可以離開這鬼地方了。”
碎石嶙峋的遺跡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伊甸也隻能根據其中尚且完整的火盆來猜測它之前的用途。
雖然他並不清楚為什麽會有人在地下建立祭祀先祖的祭壇,但這並不妨礙兩人踩著碎石來到祭壇之前,做出褻瀆部落祖先之事。
“誰膽敢闖入先祖安息之地?!”就在伊甸將要觸碰到封存道具的石箱之時,祭壇中忽然傳出極具威嚴的聲音,“褻瀆者,死!”
一道幽藍色的人影自祭壇殘骸之上凝聚,他怒視著闖入者,仿佛是他們毀壞了這座祭壇一般。
見對方如此態度,伊甸也懶得和他好好說話了:“安息?你管睡在這堆破爛裏叫安息?那你們的安息可真夠廉價。”
“倘若沒有你們這些該死的褻瀆者,先祖祭壇豈會支離破碎?”人影大聲嗬斥著,與此同時,一根枯木手杖自他身前浮現,直指站在祭祀石盒前的兩人。
“所以為什麽他們摧毀祭壇的時候你不出來?說到底還是看我們兩個人好欺負,你這守墳都能把墳給守丟了的懦夫。”
“......”被伊甸這麽一說,人影沉默了,他開始反思自己守墳時所犯的錯誤,片刻之後,一滴虛幻的淚水從靈魂眼角流出。
“你說得對。”他再度開口,聲音卻不如之前那般洪亮,“我確實是一個可鄙的懦夫,明明身負看守祭壇的職責,卻在敵人到來時退縮了。”
“既然如此,那麽...”伊甸剛準備擺道理說服看守者的亡魂,卻被對方大聲打斷。
“請諸位先祖見證,我奧特·沃登絕不會再次退縮!”
“啊?”
“卑劣的褻瀆者,就用你的血來洗滌我的罪惡吧。”奧特的身體從幻影向實體轉變,他扔掉了手杖,以部落戰士的姿態向伊甸發起了進攻。
“我tm......”麵對飛撲而來的狂戰士,伊甸迅速發動“黑暗藝術”將對方固定,準備之後在做反擊。
“陰影之中的渣滓!”奧特一聲大吼,竟隻靠自己的力量就掙脫了束縛自己的暗影,他的身上亮起血紅的光芒,再度撲向陰影狀態的敵人。
【黑暗藝術什麽時候這麽弱了......】
看到連原罪主教都不一定能掙脫的陰影被狂戰士輕易掙脫後,伊甸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為什麽是個人都有克製匕首的方法,但麵對熱血沸騰的部落戰士,他隻能先避其鋒芒,等生命氣息充能耗盡再說。
穿過奧特的暗影刃雖然在他的身上割裂出一道極深的傷口,但卻同樣激發了他的血性,這位荒蠻時期的戰士將腹部的鮮血塗抹在臉上,朝廢墟大喊:“現在誰才是懦夫!出來!入侵者,陰影不可能永遠庇護著你!”
【要不是神聖眼淚沒辦法攻擊人類你早就是屍體了,這麽囂張,沒死過是吧。】
耳邊充滿野心的戰吼聽得伊甸氣血上湧,但他還是抑製住探頭的欲望,耐心地等待生命氣息壓縮完畢。
“諸位先祖,請賜予我夜梟之目,讓我找到躲藏在陰影中的老鼠!”
“真以為我怕你了是吧,吐根怪,給我上!”伊甸激動地從廢墟中站起,控製身邊的吐根怪對著叫囂著的狂戰士射出三顆吐根眼淚。
吐根的爆炸將本就支離破碎的廢墟變得更加細碎,僅剩的火盆也沒能逃過此劫,在爆炸中化為一地齏粉。
“啊!”見自己又沒能保護好先祖祭壇,奧特徹底失去了理智,他不顧自己在爆炸中所受的創傷,硬是用手接住了之後的三顆眼淚。
毒物散去,狂戰士的兩條手臂無力地垂了下來,吐根的爆炸粉碎了他的手臂,如今的他別說是捍衛祭壇,就是連路都快走不了了。
“對不起,我又一次讓你們失望了。”奧特無力地跪在廢墟上,任由石塊劃破自己的皮膚也不願站起。
流淌的鮮血將大片廢墟染紅,就在伊甸驚訝於他異於常人的出血量時,聖心感應裏封印著道具的石盒突然打開了。
數十個靈體自存放於石盒當中的木盒裏鑽出,其中最年邁也是最壯碩的靈體走到奧特身邊,用力按住他的肩膀:“你已經做得夠好了,孩子,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
緊接著,這些靈體悉數走進狂戰士的身體,與他融為一體。
“哈哈哈。”伊甸注視著沸騰蒸汽中的人影,悲傷地笑了出來,“憑什麽是個人都能進入二階段啊!”
憤怒之下,他將所有召喚物一股腦地從房間裏拉出來,也不管自己承受不承受得住,強行控製他們同時對那大團蒸汽發起攻擊。
硫磺火,眼淚,吐根,炸彈以及骨頭,五種攻擊方式同時轟擊在蒸汽之上,消磨著這層由汗水蒸發形成的氣體防護罩。
“弗雷姆燒毀了我們的家園,時間令我們的肉體衰老腐朽,但時間無法磨滅戰士的意誌,入侵者,你將成為部落回歸地表的第一個祭品!”
由多種聲音混合在一起的呐喊震碎了召喚物的攻擊,一個身材幾近完美的野蠻人戰士出現在廢墟中間。
“糟。”縱使伊甸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去撤回召喚物,依舊有四隻大嘴被對方手中的那根骨棒敲成碎塊。
雖然大嘴並不是什麽稀有召喚物,但一次性損失這麽多還是讓他有些心疼。
可野蠻人戰士似乎不準備給敵人太多休息的時間,當召喚物全部消失之後,他投出了自己的骨棒。
“嘭。”
由於誤判了伊甸的速度,骨板以幾米之差落在他的身前,砸出一個直徑數米的大坑。
而某人正好就站在坑的邊緣,一臉呆滯地看著落在坑中的骨板。
“渺小的螻蟻隻是見證便無法動彈。”狂戰士不屑地笑了,他仿佛已經看到傳火者在自己麵前瑟瑟發抖的景象了,“今天,我們將重返地表,從弗雷姆手中奪回我們的家園!”
與此同時,收縮成球的生命氣息為它的使用者披上了一層聖金色的護盾。
“我覺得你得意得太早了。”聖盾給了伊甸極大的信心,他趁著狂戰士沉迷未來無法自己,跑到坑中撿起了對方的武器。
雖然這根骨棒並非他所想的那樣是參孫的初始道具,但沒有武器的敵人總比有武器的好對付,所以他將骨棒收入房間,準備等出去後再做處理。
“虛偽之光讓螻蟻化作巨人,而我們將徹底擊碎它的幻夢。”狂戰士毫不在意武器的丟失,他伸展雙臂,擺出擒抱的姿勢衝向自己的敵人。
極具迷惑性的姿勢讓伊甸做出了誤判,他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狂戰士的雙手,因而忽略了對方同樣強有力的下肢。
這樣的疏忽使得他在之後硬挨了對方一腳,直直地向上飛去。
“!”
伊甸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麽,就看到狂戰士完全蹲下去,隨後高高跳起,抱住自己的身體將自己擲向更遠出。
純金色的光柱與伊甸腦門砸地的聲音同時出現,將昏暗的地下再度照亮。
“黃金的力量......”狂戰士低頭看向部分金屬化的手掌,眼神中多了些迷茫。
伊甸清楚僅憑一道光束沒辦法徹底終結對方,他需要為自己爭取更多接觸的機會,於是他挑釁道:“看來我們消息閉塞的部落人從來沒有見識過點金術......”
“閉嘴!祭品沒資格與戰士同列!”
“聽著,野蠻的時代早就結束了,文明才是這片大陸的主流,安眠於此才是你們這些家夥的最好的歸宿。”
為了不讓這個部落到地表去開文明的倒車(雖然他們未必能開得了),伊甸決定在回收道具之前幫他們回歸塵土。
“越是野蠻的人就越喜歡土葬,所以這正是你們期望的,不是嗎?”
“......”狂戰士不再說話,液態的憤怒從他的眼中射出,直奔部落之敵的心口而去。
“愚蠢的嚐試。”伊甸側身躲過這束憤怒,與奔跑中的狂戰士撞在一起,再度召喚出一道點金光柱。
“來吧,讓我看看部落酋長的金像拿到外麵能值多少錢。”
“不!部落不會在這裏倒下!”狂戰士奮力掙紮,想要在金化之前擺脫光柱,可伊甸同樣在盡全力束縛他的行動,使他短時間內無法離開光柱的籠罩。
眼看著自己就要被轉化為一尊金像,狂戰士用力撕下了被伊甸纏住的右手,這才勉強從光柱中逃脫。
見自己目的達成,伊甸對著腳下的土地說道:“小白,該輪到你出馬了。”
話音落下,一條由土壤和岩石構成的巨型蠕蟲從地下鑽出,一口吞下了重傷未愈的狂戰士。
與此同時,蠕蟲體內鑽出許多小蠕蟲,她們爬到狂戰士身上,不斷用自己銳利的口器切割著他的身體,試圖將他殺死在蠕蟲腹中。
迫不得已之下,狂戰士使用了來自傳火者的秘術。
那是千年前他與沃瑞伯特·亞曆山大戰鬥時對方傳授給他的秘術,沃瑞伯特的本意是不希望自己勝之不武,可他卻認為這是在侮辱自己,直到寧可戰死也沒有使用此法。
但在看到部落複興有望的今天,狂戰士伯塞克必須有所犧牲。
為此,他點燃了自己的血液與靈魂。
蠕蟲腹部升起一道衝天的火光,沾滿鮮血的拳頭擊碎了禁錮自己的蠕蟲,部落的狂戰士再一次出現在伊甸麵前。
以身為薪的伯塞克甚至比之前更加強大,熊熊燃燒的部落之魂在身後凝聚,兩雙赤紅的眼睛同時看向伊甸,給他帶來了莫大的壓力。
“三階段......”
此刻,伊甸連噴人的力氣都沒有了,所有道具全部進入冷卻的情況下他連逃都逃不掉。
為了活下去,他做出了自己最後的掙紮。
印有高塔圖案的塔羅牌在伊甸手中緩緩消失,六顆長有笑臉的詭異炸彈出現在河道附近。
隨後瞬間爆炸。
不知是出於巧合還是出於其他因素,六顆炸彈中有三顆出現在狂戰斧附近,另外三顆則出現在使用者附近。
正因如此,兩人幾乎是遭受了等額的真實傷害。
待到硝煙散去,祭壇廢墟上能夠站立的,就隻剩下可以無限複活的小百變怪了。
“你沒事吧?”女孩飄到伊甸身邊,將他從地上扶起。
“區區三顆炸彈,還弄不死我。”伊甸揮著手,“你還是先去補刀吧,別又給我整出個四階段來。”
“哦。”小白來到伯塞克身邊,對著這個燃盡自己的狂戰士舉起了手中的火把。
沒有反抗,沒有詐屍,沒有想象中的四階段,火把很輕易就點著了燃盡血與魂的古代戰士,將他幹癟的屍體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