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嬰兒的哭聲,伊甸就知道這事妥了,既然如此,他便沒必要繼續待在這裏,至於新生兒是讓爹帶還是讓那個藍人帶,就讓倆大老爺們自個操心去吧。
現在,他得去處理高塔上偽裝成天使寶寶的天啟騎士了。
“哦,艾薩克朋友,生命可真偉大,不是嗎?”
伊甸剛一轉身,就看到米海爾站在後麵,衣服上泛著淡藍色微光。
“你不是凡人嗎?怎麽能進到這?”
“永遠不要小瞧一位議員,我的朋友,哪怕是前議員。”
米海爾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但他的調侃已經說明了一切,看來這位重力法師不隻是看上去那麽鹹魚。
“那個飄在黑色尖塔上的小屁孩就是你口中的四騎士?我還以為他會更成熟一些,沒想到...”
重力法師千辛萬苦跑進這個空間顯然不是為了看異世界的風景,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提前了解一下敵人,以免決戰撒旦的時候不知所措。
“他的兄弟確實和你一樣成熟,但他嘛...也許他喜歡裝嫩?”
伊甸也沒辦法解釋這個成分不明的天起騎士,雖說每個騎士都有自己的顏色,但這不代表他們必須要異色,像征服和死亡就都是白色的騎士。
所以伊甸也不清楚自己要麵對的到底是征服還是死亡,畢竟那家夥除了之前終止時停的時候說過話以外,大部分時間都安靜得像個吉祥物。
“這讓我想起議會裏的老頭,他們也喜歡用比較年輕的樣貌出現在他人麵前,但事實上,他們的本體是一群關在靜滯時空裏的幹屍。”
米海爾打趣道,聽得出他不喜歡這種裝嫩的老年人。
不過繼續閑聊下去顯然是不行的,那些銘刻在紫色法師袍上的符文不可能讓重力法師永遠留在天啟騎士發現的異空間裏。
事實上,光是幫助他進來就幾乎耗幹了儲存在符文裏的法力,他大概隻能繼續存在半個小時,之後就會被騎士的力量趕出這個世界。
但客觀事物很少以個人意誌為轉移,他們剛準備動身前往高塔,便被一群嚴重變異的物體團團包圍。
這些東西外形各異,而且也不是一般的變異人,和之前伊甸碰到的怪物相比,它們更像是隻存在於噩夢當中的夢魘。
是的,夢魘,因為它們現在的形狀很難讓地球人和伯雷坦人把它們和正常人聯係在一塊。
“好——吧,至少在侍從方麵,你配得上騎士的稱呼。”看著越聚越多的“異想體”,米海爾發自內心地歎道,“對——了,艾薩克朋友,你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從哪來的嗎?”
也許是因為伯雷坦人在激動的時候都喜歡用這種強調,米海爾現在的聲音聽起來和尼索斯差不多,這讓伊甸不自覺地捂住雙眼。
“你應該學會使用自己的眼睛,它們明顯就是那個騎士催化出來的,就像原罪教催化活屍!”
“它們不隻是活屍,二位...時空旅行者。”
出來的是黑發麵具男,看來在爭奪嬰兒撫養權的戰鬥中他敗給了那個藍人,不然他現在應該在廢墟裏帶孩子,而不是來到屋外。
“你還見過其他來自不同世界的人?”
“見過?算是吧,如果救兒子的女人也能算作旅行者的話。”
羅蘭的聲音非常疲倦,但聽懂的隻有伊甸,因為米海爾並沒有在自己的衣服上恒定語言通曉類的法術。
“那麽,你能在這些醜*衝到我們臉上之前,講解一下它們的由來麽?”
“顯而易見,L巢坍塌了,它們又是從L巢逃出來的,也許是某種扭曲吧。”
合著你也不知道這些是什麽東西啊,還有扭曲,我記得那三個之前也說過類似的詞...
扭曲一詞讓伊甸聯想到伯雷坦的深淵,不過後者似乎溫和一些,最起碼不像深淵那樣走到哪啃到哪。
“行,再問一個問題,你們能處理掉那個不可愛的小天使嗎?”
“沒必要太過擔心,協會的收尾人已經在路上了,災難很快就會過去...就像迷霧之戰。”
“也許?但我們還是準備去那一趟,有興趣一起來麽?”
男人搖著頭,同時隱晦地指了指廢墟,表示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再見。”
盡管伊甸從來沒有當過父親,但他能理解一位父親的心情,也就沒有強求什麽,轉身朝向那些如同戲弄獵物的貓一般的扭曲。
米海爾同樣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根羽毛筆法杖,嚴肅地看著敵人。
至於瑪格麗莎,她在處理完藍人的威脅後便回到房間,繼續自己的摸魚大業,現在正和分身跑團,沒工夫注意外麵。
率先發起進攻的是一隻藍粉色羽蛇狀生物,伊甸本以為蛇口中會吐出某種腐蝕性**,但他等到的卻是一個粉色法陣,以及法陣中射出的光柱。
“見鬼,這個世界是瘋了嗎?為什麽他們會允許一個發射激光的羽蛇在大街上活動,難道就不怕阿茲特克人出來抗議?”
伊甸一邊閃避著左右移動的光柱,一邊吐槽這種生物的不合理,但是顯然,在場沒人能接住他玩的梗。
這讓氣氛有些尷尬。
“打擾一下,艾薩克朋友,你口中的阿茲台客人是什麽人?”
“隻是一群信仰羽蛇的野蠻人,不過你沒必要在意他們,因為關於這個部落的一切都是我從一本舊書上看來的,所以他們也許並不存在。”
終於,伊甸跨過他和扭曲之間的距離,將火焰大劍重重地砸在羽蛇身上。
看似脆弱的蛇軀實際上比他想象的要硬很多,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揮劍者力度不如薪皇,所以這一下並沒有直接砸死羽蛇,隻是讓她的腦袋凹下去一塊。
“該死的神話生物。”
怒火源源不斷地從聖心湧向火焰大劍,又從大劍湧向羽蛇,很快,都市汙濁的空氣中彌漫起一股烤肉的焦味。
看來火焰依舊是對付碳基怪物最好的方式,哪怕他們現在在異界。
不久,蛇軀被火焰灼燒成一團粉紅色的光球,就在伊甸以為這是要二階段時,光芒逐漸轉化成人形,然後無力地掉在地上。
由羽蛇轉化的女孩的打扮讓伊甸響起自己兒時在電視上看到的魔法少女,所以他沒繃住,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了。
“咳咳咳...這《幾乎吐出心髒的咳嗽聲》,我tm這是到了什麽地方?!”
他大聲質問著麵前的怪物,卻沒有誰能回答他,因為包括米海爾在內的所有活物,都被火焰大劍以及劍上火焰鎮住了。
“等等,朋友,火焰大劍為什麽會在你手上?”
直到火焰熄滅,米海爾才反應過來,他激動地走過來,抓著伊甸握住劍柄的手問道。
“我不是很好解釋這把劍的由來,不過你可以在之後去赤領一趟,看看火焰大劍還在不在那裏。”
伊甸幹脆回避了這個問題,並衝向下一個扭曲,不給重力法師繼續發問的時間。
這是一座巨大的屍山,外貌和伯雷坦的屍山沒什麽區別,唯一的特點就是構成屍山的屍體臉上都帶著微笑。
雖然很瘮人,但在都市,倒也不算什麽無法接受的事物。
劍身的火焰輕鬆點燃了那些黑色屍體,不過高溫並不能改變那一張張蒼白的臉上的微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笑些什麽。
“你們是抖M嗎?都著火了還笑得這麽開心。”
回應伊甸的是屍體那刺耳的嘯聲,聲音很響,以至於心之容器都掉了百分之一的樣子,這樣的情況在他身上可不常見。
以往都是直接掉半顆或者整顆的...看來這些家夥也沒強到哪去嘛。
伊甸的心情一下子好轉不少,然後劍身上的烈焰就熄滅了,黑鐵大劍依舊很重,但單純的物理攻擊很難傷到這座屍山。
“好吧,希望這顆炸彈對你們胃口,微笑死人團!”
在屍山吞下自己之前,伊甸從房間裏掏出一顆點燃已久的炸彈,輕輕地丟進巨口當中。
“boom”
炸彈無視了屍山的物理防禦,將那張散發著腐爛肉體和發黑血液的惡臭的嘴炸成碎片。
盡管一顆炸彈不足以毀滅它,但足以讓它遭受重創,接下來,伊甸隻需要往那張深不見底的喉嚨裏丟幾顆眼淚,便可以讓這些屍體徹底安息。
“哦,該死,艾薩克朋友,可以搭把手幫我一下嗎?我恒定在羽毛筆上的法術在這沒什麽用處!”
待伊甸處理完屍山,他突然聽到米海爾狼狽的求救聲。
顯然,這位被壓製成凡人的重力法師不僅幫不上忙,還在拖自己的後腿。
不過救還是要救的,怎麽也不能讓這位自告奮勇給自己當向導的法師客死異界不是?
然而追逐米海爾的怪物看上去和其他扭曲又有些不同——那是一群拿著不同武器的鳥人,背後長著與騎士嬰兒類似的翅膀,雙眼赤紅,表情猙獰,看上去就像是文學作品裏的無腦獵巫人。
“你從哪裏招惹的他們?”
“不知道,它們突然從出現從上麵落下來,然後...該死,它們又要衝鋒了。”
好在多年的法師生涯沒有讓米海爾遺忘年輕時學習的技巧,他用力向側前方一撲,以滿身灰塵為代價躲過後方鳥人的衝鋒。
那些十字架形狀的長矛從他身邊劃過,向著這條道路盡頭的伊甸刺去。
“騎士終於對我們出手了麽...”
伊甸沒想著用火焰大劍抵擋四隻鳥人的衝鋒,黑暗藝術在他手中一閃而過,隨後漆黑的影子穿過鳥人組成的軍陣,將他們固定在原地。
十枚炸彈在鳥人中間炸開,他們堅固的羽毛和外殼在麵對真實傷害時毫無用處,伴隨著黑暗藝術效果的結束,鮮血從他們體內噴濺而出,與黑白相間的羽毛一同飄落在地。
“比羽毛還輕的血液...這我是真沒見過。”
看著四個連腦袋都被炸碎的無頭屍體,伊甸不禁感慨炸彈的實用性,如果沒有炸彈,自己也許要在鳥人身上浪費不少時間。
這會讓他錯過位於高塔頂部的戰鬥。
如果本該由自己對付的天啟騎士被異世界原住民搶了人頭,某人估計會氣得連續好幾天說不著覺。
“沒事吧。”動身前往高塔之前,伊甸走到法師旁邊,幫助他從都市肮髒的水泥地上站起,“我看遠處有許多人都在往高塔那趕,我們也該繼續上路才是。”
“我沒事...隻是...有一點累。”米海爾氣喘籲籲地說道,他暫時沒法適應凡人體質,“你不需要管我,我待會會跟上去的,永遠不要低估一位準備齊全的法師,我的朋友。”
他靠在牆上,並向伊甸展示恒定在鞋子上的傳送法術。
“行,你小心點,我先走了。”
伊甸沒有懷疑米海爾的說辭,從房間拿出蕾茉妮雅,趁著天上的類鯤生物被其他人圍攻的工夫原地起飛,向著高塔頂端飛去。
因為騎士驅散了空中的烏雲和有毒塵埃,伊甸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下方城市裏的景象——無數衣著各異的人正在大街小巷與扭曲戰鬥,他們手中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其中就有三人組曾經用過的槍械。
“這世界成分這麽複雜嗎...”
下方時不時冒出的火光吸引了伊甸的注意,當他望向那些地方時,卻看到一群拿著關刀,穿著中式戰袍的收尾人在和扭曲戰鬥。
久違的裝扮喚起了他對故鄉的記憶,也加重了他對這個世界的好奇。
“明明人還是那批人,但卻會忘記洲和國家的名字,看來這個世界的水很深啊。可惜我隻是被騎士臨時拉過來的,沒法深入探索。”
伊甸一邊感歎著天啟騎士的操蛋,一邊拉近自己和高塔的距離。
出乎意料的是,有人在他之前便以抵達這座高塔,正站在那隻白色的小天使下方,不知道在和祂說些什麽。
貼近以後,伊甸發現站在天使下麵的有三個人,一個穿著金紋黑袍的女人、一個穿西服的機器人和一個待在玻璃圓柱裏的白色人影。
不過他們同樣注意到這個“禦”劍飛行的以撒人,幾乎是雙方對視的同時,幾道黑金色絲線從虛空中浮現,向伊甸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