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不合意就開槍,你們這的風氣未免也太差了,怪不得他們三個一直認為伯雷坦是幻境。”
利用黑暗藝術暫時束縛住羅蘭以及其他司書後,伊甸來到他們中央,試圖消減他們的敵意。
可惜沒用,等待在舞台上的司書們顯然已經幹過不少類似的事情,麵對訪客地勸說,他們不為所動。
“真麻煩,所以一定要我把你們打到失去行動能力,你們才肯靜下心好好說話?”
“......”
黑暗藝術的效果不會限製被束縛者的嘴巴,如此一來,五名司書沉默不語的原因隻能是他們不想和伊甸說話。
“淦,咱們有什麽事不能坐下來好好聊嗎?為什麽一定要打生打死,難不成這就是都市人打招呼的方式?”
依舊沒有回複,更糟的是,黑暗藝術的暗影正在逐漸失效,眾司書們即將擺脫陰影束縛。
終於,漆黑的刀刃沿著黑暗藝術留下的軌跡飛速前進,在伊甸身邊炸出一團黑霧。
與此同時,音樂在舞台周圍響起,仿佛舞台下方埋伏了一支樂隊。
可真夠浮誇的,還是說我過時了,沒辦法欣賞異世界人的戰鬥方式?
即使五人分頭向他倆發起攻擊,伊甸也沒想好該怎麽反擊,他是來尋找返程方法的,不是來殺人的,更何況這些司書也不是熟悉的“活屍”和“變異者”。
瑪格麗莎倒是沒他這麽拘束,仗著一個合成營的財富值儲備,她幾乎是在用以傷換傷的方式削弱司書們的戰鬥力,隻要有人顯露出疲態,就會被鐵籠網住,並丟出戰鬥舞台。
當背景音樂升至**階段,舞台上還站著的司書就隻剩下羅蘭一人。
而他的狀態也沒好到那去,因為某些其他人不知道的原因,羅蘭在之前的戰鬥中顯得非常局促。
“怎麽說?”伊甸放開被眼淚砸到昏迷的司書甲,“直接投降還是讓我們把你打暈?”
“我投降。”羅蘭非常明智地放棄抵抗,同時一再聲明,“還有,別再說什麽養孩子的話,我隻是一個連老婆都娶不起的底層收尾人,怎麽可能有孩子!”
“這就奇怪了,我們之前看到那個帶黑麵具的人不是你?明明西裝樣式都一模一樣來著...”
雖然瑪格麗莎非常懷疑羅蘭此話的真實性,但對方臉上憤慨的表情不似作假,這讓她有些弄不清楚狀況。
“也許是你聽錯了,都市裏叫羅蘭的沒有一百個也有八十個,帶麵具的更是數不勝數,認錯人也是很...”
“如果我說你倆連聲音都一模一樣呢?”
伊甸和那個羅蘭相處的時間比較久,所以比起啥都不清楚的瑪格麗莎要更冷靜一些。
“是麽...嗬嗬...或許是麵具的原因,可以改變聲音的麵具到處都有賣的,我以前生活困難的時候也出賣過自己的聲音...”
羅蘭的辯護聽起來天衣無縫,然而伊甸還是敏銳地注意到一絲破綻。
於是,他當著四個被困在鐵籠子裏的司書的麵,說出了那個灰發女人的名字:“安吉...”
“砰”
又是一聲槍響,要不是伊甸早有準備,用彎刀形態的火焰大劍護住腦袋,這顆子彈絕對讓他損失一整顆心之容器。
不過這麽做顯然是值得的,因為他已經能夠確定眼前這個男人和之前照顧孩子的羅蘭是同一人。
目前,伊甸唯一不能確定的就隻有一件事:為什麽這貨比自己先來圖書館,還能混成司書。
難道這座圖書館內的時間和外界不同?
但這樣也說不通,因為從羅蘭的表現上看,他似乎從沒見過自己,除非他是奧斯卡影帝候選人,否則多少要對自己這個救命恩人有點表示。
“好吧...我差不多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了。”
在羅蘭開槍到裝填完畢這段時間裏,伊甸思考了許多問題,結合目前掌握的所有情報,他發現自己目前所麵臨的問題隻有一個答案——圖書館和天啟騎士開辟的世界不是一個時間線。
如此以來,羅蘭的過激反應就很好解釋了——這條時間線裏他沒能救下自己的妻子。
“好吧,我承認之前說的確實有些冒犯,現在道歉還來得及麽?”
因為不想事態進一步惡化,伊甸選擇見好就收,主動後退一步,給對方回旋的餘地。
“那好,我們各退一步。”羅蘭收起槍械,繞過伊甸,向其他被困住的司書走去。
然後他就被敲暈了。
“這記悶棍敲得怎麽樣?是不是非常符合我們目前扮演的角色?”
瑪格麗莎控製四個籠子飄在空中,自己則抬著昏迷的羅蘭小步跑向伊甸,邀功似地問道。
“你打暈他幹什麽......”
伊甸感覺自己有點跟不上她的腦回路,這在以前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即使是少女精神病發作的時候,他也能輕易猜出她接下來要幹什麽。
“我怕他繞到你背後給你一槍,怎麽說也是有兩次前科的人,我們再不注意就真成傻子了。”
她說得很有道理,伊甸也就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而是走向舞台另一頭,準備前往圖書館深處,找到那個館長,然後問她離開的方法。
下一秒,時間倒流,舞台再度回歸至最開始的模樣,五個本該失去戰鬥力的司書,也如讀條複活的小百變怪一般,以最佳狀態站在兩人麵前。
不僅如此,他們還在讀條複活的過程中換了套衣服,武器也從槍械變成各式各樣的冷兵器。
“......”
伊甸沒想到還有這種二階段,沒反應過來,差點被那種看上去很想等離子光劍的武器砍到。
他一邊躲避著敵人的攻擊,一邊詢問瑪格麗莎:“你還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麽嗎?”
“記得,我們幹碎了他們,然後他們滿血複活...”
少女表情凝重地看著伊甸,即使身體被刺來的長槍貫穿,也沒有攻擊這些不講人情的司書。
“行,讓時間停止吧。”
伊甸深知能夠擊敗時間係能力的隻有更加強大的時間係能力,既然圖書館選擇發動敗者食塵,那麽自己也隻好使用世界的能力了。
然而兩股影響時間的力量碰撞的結果卻出乎所有人意料——一道狹窄的傳送門就此打開。
永續傳送門另一端是伯雷坦大陸那枯燥無味的雪原,米海爾正靠在樹上,震驚地盯著在自己麵前打開的傳送門。
還沒等伊甸過去,重力法師就急不可耐地跑進來,像進城的鄉下人那樣衝入圖書館深處。
“咳咳,所以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麽?比如說我們其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來到這裏完全是一次意外。”
趁所有人都被傳送門和米海爾整懵的間隙,伊甸對著藏有樂隊的舞台下方說道,響指聲過後,他和羅蘭被傳送到一處位於被書架包圍的房間。
“說實話,你和尼索斯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傳送之前說聲可好?”
“尼索斯?”
羅蘭似乎沒有滿血複活前的記憶,他用輕鬆的語氣問道,仿佛是在慶祝自己不用殺人一般。
“我在伯雷坦的朋友,和館長小姐一樣,他也有類似的傳送手段。”
由於瑪格麗莎正在舞台中央回收伯雷坦-都市傳送門,伊甸也不急著離開,和貌似恢複正常的羅蘭聊起天來。
“不過尼索斯的性格比她惡劣一些,那家夥每次說話都喜歡帶上自己的名字,就像這樣:我,尼索斯·奧姆,是法蘭最偉大的人。所以我對這種一言不合就傳送的行為沒什麽好感。”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羅蘭終於找到與自己同病相憐的人,開始向伊甸吐苦水,“我也是莫名奇妙被人送到這裏,還差點被安吉拉砍成人棍,要不是有一點利用價值,估計就和其他人一樣變成書了。”
“砍成人棍可還行,這位館長兼司書這麽暴力?那她為什麽不親自下場,偏要你們這些司書出來和訪客戰鬥?”
伊甸總算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不過這個看上去頹廢的已婚男人同樣不清楚答案,他甚至向安吉拉投去請求的目光,以期對方為自己解圍。
“想要訪客的書籍完全打開,必須經過長時間的戰鬥。”
聽到安吉拉輕飄飄地說出如此殘酷的真相,伊甸感到些許不適,身為榮譽傳火者,他很少殺人,即使是沒有辦法的境地,也盡可能幹脆利落地解決對手。
盡管他折磨過自己的敵人,但那時候他既沒有秒殺類卡牌,也沒有馬刀。隻有用不那麽光明的手段才能戰勝佛曼·耶羅,屬於是應對絕境的下下之策,和圖書館這種經常折磨訪客的地方肯定是沒法比的。
“一定要弄死訪客才行?”
“人們在簽字同意的情況下進入圖書館,甘願冒著死亡的風險以換取自己想要的東西。在此過程中沒有任何施壓與強迫,一切得與失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這操蛋的都市。”
既然訪客們都是心甘情願,伊甸沒必要繼續在這裏替他們惋惜,他算是明白了,所謂的都市就是一座被叢林法則主導的鋼鐵森林,每時每刻都會有人死在其中。
不然訪客顯然沒必要冒著生命危險進入圖書館。
不過...
“你們的戰鬥輪是不是有些太賴皮了?我剛才明明戰勝了所有司書,結果你居然用時光倒流的方式讓我重來一遍。如果我們無法抵禦倒流的影響,是不是就要在這裏戰鬥到死?”
“這同樣是風險的一部分。”
“......”伊甸沒想到還有這種說法,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反駁,正好這時候瑪格麗莎帶著傳送門過來了,他便趁機向館長和總類層司書告別。
“行吧,該聊的也聊得差不多了,能請你幫忙傳送一下亞坦法師麽?我們準備回去了。”
又是一聲響指,米海爾被傳送至大廳中央,手裏還舉著一個冒著熱氣的咖啡杯。
“艾薩克朋友?你們這麽快就要...“
“是的。”伊甸打斷道,“相較於都市,我覺得伯雷坦更需要我們,再說這道傳送門是永續的,接下來一個月你隨時可以回來,別舍不得離開。”
“我還挺喜歡這種被稱為咖啡...”
“想喝隨時可以回來喝,現在還是先和我回去吧,沒你帶路,光靠我和小白可找不到前往索爾沙漠的路。”
伊甸不是很喜歡都市的氛圍,他態度強硬地拉著米海爾走過傳送門,然後當著法師麵將傳送門收進隨身房間。
“暫停”和圖書館力量碰撞時產生的波動導致傳送門陷入半固化的狀態,所以它可以像任意門一樣被隨意搬運儲存。
盡管房間自帶的空間屏障使得它在進入其中後會暫時失去連同兩個世界的能力,但隻要離開房間,它便能重新成為連接都市和伯雷坦的橋梁。
“我想我開始後悔當你的導遊了,你在打擾別人興致這件事上簡直和那些老家夥一模一樣。”
米海爾嘟囔著將杯中咖啡一飲而盡,這是中世紀的味蕾第一次嚐到現代飲料的味道,不得不說,這些苦澀的**加糖以後還挺好喝。
“別忘記你的承諾,艾薩克,以後每天至少給我一個小時的時間,否則我拒絕為你提供導遊服務。”
望著空空如也的咖啡杯,米海爾半威脅半商量地說道,在得到伊甸肯定後,他收起咖啡杯,拿出旅行者手杖,再度充當起導遊的角色。
路上,伊甸和重力法師聊起自己被征服騎士困住的這段時間,外界發生的事情。
據米海爾描述,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似乎並不相同,他在外界等待的時間加起來也不過一個小時,但伊甸卻在都市待了十數個小時。
換算下來,兩邊的時間流速應該是1:10的樣子。
雖然米海爾曾在議會裏看過有關不同位麵的描述,但書本知識和實踐是兩碼事,縱使是曾經的傳奇,也在這時候發出感歎:“如果能早點找到通往其他位麵的方法,或許我就不會叛逃出議會......”
伊甸同樣在想一些事情,不過不同於重力法師,他想的是消滅撒旦以後回海文一趟,送異界三人組返回他們的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