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將木盒中放置的《元元真解》和《丹道》這兩本古籍收入儲物袋,重點翻看起另外一本《奇毒錄》,看看裏麵是否有相思之毒的相關介紹,隻有還有一絲希望,葉蕭就絕不會輕言放棄。

這本《奇毒錄》隻列出了劇毒五十八種,但無一不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奇毒之物,無名老道當年費盡心機,也不過煉製或者找到了其中一小半,都放在了這隻小盒子裏。

老道將這些奇毒按照發作時間排名,每一種劇毒之後,都有詳細的介紹,除了辨別方法,還有解毒之法,不過大多都是未經證實的,有些劇毒還有相應的煉製方法和修煉**。

焦溝身中的劇毒名為陰冰散,以一種隻能存活於寒冰之中的奇蟲的血液製成,其性陰冷無比,中者全身自內向外凝冰而亡,排名三十七,關於發作時間的介紹是“不定”,解毒的辦法隻是“或可借助至陽之物驅之”。

葉蕭身中的“相思”排名更後,隻在四十八位,煉製的材料非常簡單,方法卻是詭異所思,潛伏時間更是達到讓人嗔目結舌的七年之久,解毒的方法則是“或可借助奇蠱食之”。

看完《奇毒錄》後,葉蕭遍體冰寒,被一股濃濃的絕望籠罩心頭,現在距離枯木的身死已不知過了多少年,即便是解毒的方法真的有效,又要去那裏去尋找他的仇家?

滿懷希望而來,卻背負絕望而出,沮喪、失落,還有那種深入骨髓的挫折感縈繞心頭,種種負麵情緒混雜交織在一起,《玄心道》**瘋狂運轉,猛增的元氣頓時撐爆了幾條脆弱的經脈,葉蕭一口鮮血噴出,有一些濺在那隻小木盒上,慢慢地滲入其中。

“莫名其妙地穿越而來,長生仙路近在咫尺,偏偏自己卻附身一個資質低劣之人,修行無望不說,還要嚐盡小人白眼,此刻,還要再被一個死去的老鬼玩弄於鼓掌之間麽?!”

葉蕭不甘,葉蕭憤怒,被這一連串事情打擊的幾近瘋狂,仰天又是一口鮮血!

隨著鮮血越滲越多,那隻小木盒開始發出蒙蒙的紅光,隱隱還透出一股熾熱,看起來詭異無比,但此時的葉蕭又哪裏會注意到這些?

“枯木老鬼機關算盡,尚且在天意下落得個屍骨無存,自己那點小聰明又算什麽?小心翼翼,步步為營,在那莫測的天意之下,是可笑可憐,還是可悲可歎?!”

“天意莫測,人心如謎,人心莫測,天意如刀!老天!老天!蒼天之下,唯天不老,天意之下,萬物芻狗!我便是那芻狗麽?!我便是那芻狗麽?!我便是那芻狗!!!”

葉蕭大為不甘!葉蕭狂聲嘶吼!

狂吼聲中,第三口鮮血再度噴灑而出,將那小小的木盒整個都浸成了血色,《玄心道》**愈轉愈烈,他的神智也即將徹底的陷入瘋狂!

突然之間,小盒上紅光大漲,吞吐不定,遠遠望去就如即將爆裂一般,空氣中愈加熾熱,小小的靜室也彌漫起滾滾的水汽,青石地麵開始滋啦作響,焦溝被燙得呻吟一聲,悠悠醒轉,見此情形大吃一驚,顧不得去想自己怎麽會突然昏迷,急忙上前試圖將葉蕭拖離此處。

葉蕭此刻已失去理智,仰天隻是怒吼不止,焦溝尚未觸及他的身體,便已覺熱氣撲麵,剛剛撥開礙眼的水霧,便已被葉蕭粗暴地一拳擊飛,直接撞塌了那半堵牆壁!

焦溝嘴角的鮮血很快便被雨水衝去,他兀自不肯放棄,再度撲了上來,又被葉蕭一腳踢飛!

晃晃已經開始發沉的腦袋,焦溝掙紮著爬起身來,踉踉蹌蹌地走了兩步,腳下一滑,又一次倒在了泥地裏,卻再也爬不起來,他奮力地伸出手臂,卻隻能看到葉蕭恍如瘋魔般亂舞一氣,幹張著嘴巴,卻無力發出聲音,兩行汙濁的淚水緩緩滲出,很快便被雨水衝得幹幹淨淨。

“砰!”

一聲巨響,小木盒連帶旁邊那隻裝滿劇毒的木箱一起爆裂開來,木屑橫飛,玉瓶石罐的殘片四散,無數種氣味夾雜在一起,升騰的煙霧裏,包含著世間你所能想到的任何一種顏色!

葉蕭依然瘋狂如斯,體內**更是瘋狂運轉,竟在身體外形成一個偌大的氣旋,將小小靜室中的諸般雜味氣體盡皆吸引,遠遠望去,就如置身在一個色彩斑斕的漩渦之中,炫目耀眼之極!

在這些劇毒的侵蝕下,葉蕭身上衣物早已化作飛灰,隻有儲物袋因為材料的關係而得以幸免,**的身體上五彩斑斕,的皮膚一會萎縮幹枯如陳年樹皮,一會卻又腫脹蓬鬆如在水中浸泡了許久,血液的顏色瞬息萬變,各種光華不時透體而出!

葉蕭的咽喉早已沙啞,張著嘴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七竅之中不斷地溢出斑斕彩霧,尚未離體卻又被迅速地再度吸收,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循環。

不知過了多久,葉蕭狂舞的四肢開始逐漸緩慢,片刻之後終於變的僵硬,整個人就似突然間化作了一具雕像,佇立了片刻之後轟然倒地。

良久之後,彩霧終於散盡,一個火紅色的,拳頭大小的圓珠浮上了虛空,隱隱約約透著一股燥熱的氣息。

朝陽初升,啁啾的鳥語回響在雨後青脆欲滴的枝葉間,濃密的水霧,蔓延在這深山密林當中,讓這座無比破落的道觀,看來也祥和寧靜宛如仙境。

焦溝呻吟著翻了個身,卻正好將嘴巴探入一處汙泥當中,他兀自好夢正酣的咂了一咂,驀然一口吐出爛泥,罵罵咧咧地醒了過來,嘟囔了兩句含糊不清的話後神情驟然一變,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竄進了道觀。

葉蕭依然還躺在那裏,麵色紅潤,呼吸平穩,雖然不知道他昏迷之後又發生了什麽,但葉蕭應該已無大礙,這讓焦溝緊繃的神經大大的放鬆,旋即便露出又驚又詫,哭笑不得的表情來。

一隻拳頭大的火紅色小鳥,在葉蕭**的軀體上蹦來跳去,間或還將它那三條奇異的蛇狀尾巴伸入葉蕭的鼻孔當中,逗得葉蕭不時便打個噴嚏,見到葉蕭始終不醒,小家夥似乎異常沮喪,鳥首一歪,頗為人性化的低下了拇指大的腦袋。

“這是……?”焦溝此前從未見過這種小鳥,忍不住上前幾步想看清楚點,但小家夥異常機警,察覺有人過來便猛一昂頭,張開鳥嘴,居然噴出了一股小指粗的橘黃色火焰!

後退當中,驚惶的焦溝不慎栽倒在地,恰好跌入了一個小小的水坑,將泥水濺得葉蕭滿臉都是。

那個小家夥對自己的震懾力似乎頗感得意,小小的身體抖個不停,卻不料立足之處突然一動,頓時將它也甩在了爛泥之中。

“哈哈哈……”

看到小家夥在爛泥中滾成了落湯雞一般,幾乎與地麵成了一個顏色,焦溝也忘記了它口吐烈焰的可怕,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就在此時,忽然聽到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焦溝,很好笑麽?”

“恩……哈哈哈……”焦溝的笑聲本已戛然而止,抬眼一望,卻又再度狂笑起來。

葉蕭渾身**,遍布著小家夥的爪印,滿臉都是剛被焦溝濺上的泥水,卻仍舊渾然不知的雙手背後,擺出一付高人的風範,仿佛還披著那身儒生長袍。

“焦溝!”

惱羞成怒的葉蕭,正準備好好地嗬斥一番,驀然間看到一團黑影飛了起來,撲向他的麵門,匆忙之間,他隻能向後側了側頭。

那團黑影正是那隻小鳥,它此刻全身沾滿汙泥,身體太重飛不起來,葉蕭這突然一閃,登時讓它撲了個空,徒勞的動了兩下翅膀,還是無奈地自空中跌落。

葉蕭兩世為人都潔身自好,又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郎,其分身自然也在這個時候抬著頭,挺著胸,驕傲無比地矗立著迎向美麗的朝陽。

俗話說千裏有緣鳥相會,無緣兩鳥不相逢,這兩鳥一見之下,頓感投緣,再也不分你我地交織在了一起,涔涔落下的,也不知是有幾分是泥水,又有幾分是感動的淚水。

此情此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葉公子不忍目卒,發出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悲呼,鬼魅般消失不見。

片刻之後,葉公子換了一襲青衫,雙手背後,施施然地走了出來,淡淡地開口說道:“焦溝……”

“嗯……”輕輕地應了一聲,焦溝的嘴角不停地抽搐著,臉皮就像被一雙看不見的大手在來回揉搓。

“焦溝!”葉公子有些生氣,語調也驀然升高。

“嗯!”焦溝大聲地應道,挺胸抬頭,如標槍般挺立,嗯,亂晃的標槍。

“焦溝!!!”葉公子明顯已經出離了憤怒,語氣之中,似乎已包含著濃烈的殺意。

“嗯!!!”焦溝嘶吼著答道,隨即便捂著肚皮頹然倒地,在爛泥地裏打起了滾。

……

“阿狗,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談。”不久之後,葉蕭好像已經冷靜了下來,輕輕地開口說道。

……

“阿狗,我想我們真的應該好好談談。”良久之後,葉蕭好像感覺有點委屈,哀怨地開口說道。

……

“阿狗,我想我們真的真的應該好好談談了。”很久之後,葉蕭好像已經失去了所有活力,無奈地開口說道。

……

“阿狗!我想……阿狗?!”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葉蕭才再次開口,卻驀然發覺焦溝臉上的表情似乎始終不變,笑聲也不知何時消失,連忙上前一看,觸手便覺一陣冰涼,竟然早已全身僵硬。

“怎麽回事?難道是餘毒未清?”葉蕭用手指探了探,感覺尚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呼吸,便稍稍發下心來張口問道,但周圍明明空無一人,也不知他在跟誰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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