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裏都被他無法察覺的禁製封住了,葉蕭這才知道自己眼中為何會空無一物,片刻之後,那位仁兄再度如鬼魅一般憑空出現,遞過來一塊潔白如雪的玉簡。

葉蕭當場便將神識探入其中,四種法術的口訣和修習方法赫然便在其中,這種明目張膽的不信任,將此人的臉色氣得鐵青,但葉蕭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像勝利的鬥雞般高昂著腦袋揚長而去。

回到小屋,葉蕭從儲物袋中取出玉簡,用神識汲取了裏麵的內容,此時的他,除了想不起那個似乎跟情緒有關的**以外,別的記憶都消化得七七八八,也懂得了修行界的一些常識,就像如何使用儲物袋和讀取玉簡之類的事情。

將四種法術的咒語和如何運行元氣都記熟之後,葉蕭難耐緊張激動的心情,立即便開始了他人生第一次的法術表演,出於某種狹隘的處女情節,他放棄了回春術,又經過一番慎重的篩選,最後選擇了從水球術開始修習。

十息,二十息,三十息……

直到半晌之後,葉蕭才僵硬地施展完了水球術的手印,隨著咒語也吟唱完畢,他有些忐忑不安地張開緊握許久的拳頭,那裏赫然出現了一顆豆大的……

汗滴!

此後又是一個月的苦修,為了躲避王豪的報複,葉蕭從不在公眾場合的露麵,始終窩在自己的房間苦修法術,就連吃飯也是由老李親自送上門來,劈柴擔水的活自然也撂了挑子,這讓老李好一陣抱怨,毫不客氣的給葉蕭按上了諸如“白眼狼”,“過河拆橋”之類的評語。

不過付出總會有所收獲的,他已經可以成功地在十息之內,凝出拳頭大的水球和稍小一點的火球來,這雖然和王豪施出的相差甚遠,但葉蕭已經十分滿足。

“至少用來唬人還是可以滴……”葉蕭這樣安慰著自己,沒有辦法,雖然這根本就不算成功的法術,但這已經是他所能達到的極限,而造成這一情況的罪魁禍首,毫無疑問還是他那糟糕到極點的體質,沒有足夠的靈力儲備,一切都隻是空想。

回春術確實無法修習,不過在葉蕭的不懈努力下,也可以凝出微不可見的淡綠色元氣,可以稍稍加快止血的速度,至於驅毒,葉蕭連想也沒想過。

風行術可以讓葉蕭的速度提升許多,但可惜持續的時間太短,效果也肯定比不過禦風符,隻能算聊勝於無了。

通過修煉這些法術,葉蕭也認識到了自己的資質究竟有多麽糟糕,四年的苦修,僅僅讓他剛剛邁入修行的大門,要說真正的實力,也就相當於凡俗間的先天高手,而且這還要算上道符的威力。

“不過在塵世間自保應夠足夠了!”經過慎重的思考之後,葉蕭感覺再無大的疏漏,下山的事情,也不能再拖延了。

半個月後,在離蒼月山的千裏之外,一片蕭瑟寂寥的關外荒野裏,出現了一個獨行的瘦弱身影,他似乎感到不勝其寒,摟著雙肩頓了片刻,複又向著那血也似的殘陽走去。

這少年正是葉蕭,他在做出下山決定的第二天就去請求了天蒼子,得到同意後又去了一次交易會,花費了十塊靈石換取了一張回春符,為自己買了一份雙保險,然後才下了蒼月山,自大漢國中部出發,一路向西出了雙龍關,最後才來到了這裏。

雙龍關位於大漢國西北邊境,長龍也似的雲麓山脈與蒼月山脈交匯於此,隔開了大漢國與可魯大草原,雙龍關也因此得名,十幾年前,雙龍關外還不像現在這般荒涼,不見人跡隻餘寒鴉,而是一處有著“關外錦城”美譽的繁華集市。

大草原上的牛羊肉質鮮美,而大漢國的錦綢玉玩更是深受草原貴族的喜愛,有些頭腦靈光的大漢商人,於是便深入可魯大草原以物易物,轉手之後就可以謀取暴利,時日久了,在雙龍關外正西數裏的地方,就形成了幾座有大有小的交易集市,人氣極旺,被人們譽為“關外錦城”。

然而一場數百年未遇的暴風雪,在十幾年前改變了這一切。

飄揚的大雪,肆虐了整整數月,寒冷的天氣,凍僵了人們的身體也凍僵了人們的心,苦苦地熬過一個漫長的冬季,滿懷希望地迎來開春,但可魯人卻絕望的發現,腳下的土地冰凍三尺,根本長不出牛羊賴以生存的牧草。

所有的物資,都已在艱難的冬季耗盡,本來是用做延續希望的牛羊,也終於被宰殺幹淨,為了生存,一些走投無路的牧民開始劫掠落單的大漢商客,這就好像一點星星之火,迅速燃遍了整個草原,幾乎所有的部落都逐漸地參與了掠奪。

大漢的商人們自然不甘受損,他們開始大肆地雇傭保鏢護院,在出現了人員傷亡以後,報複和殺戮開始變成了這場混亂的主題。

一場遲來的大雨結束了這一切,草原上的部族重獲了生機,大漢商團也開始反省自己的衝動和錯誤,然而仇恨的種子已經被埋下,以身犯險的人也越來越少,曾經繁花若錦的“關外錦城”,已是變得蕭條一片,隻留下滿目蒼夷的破落小鎮訴說著昔日的繁華。

輕輕地歎了口氣,葉蕭收拾起心中的感慨,沿著曾經車馬如龍,現在荒草叢生的商路繼續向前行去,隻是想起這具身體以前的經曆,難免還是戚戚然感同身受。

十七年前,蒼月門長老天吾子途經“關外錦城”,這裏正被大火肆虐,整個小鎮都被劫掠一空,那個葉蕭當時尚在繈褓,躺在一間疑似客棧的小院內嚎啕大哭,除此之外,小鎮上別無活口,滿地的屍體之中,既有大漢的商人也有草原的牧民。

天吾子心中黯然,隻能將這些生前還在仇殺的屍體葬於一處,這個嬰孩的身世無從得知,隻在裹著他的棉布中發現了一塊玉佩。

在這塊玉佩的正反兩麵,分別是可魯語和大漢語兩種不同的文字,但卻同樣都是一個“葉”字,天吾子將之帶回宗門後,念及其悲慘身世,便賜名葉蕭,取的就是“身世蕭瑟如落葉”之意。

“生不知何身,死不知其所,你也是個可憐的人啊!”此時,昔日“錦城”已遙遙可見,屈指算來,到此已用了半旬之久,這一點明顯違背了他早去早回的意願,葉蕭心中大汗,連忙收起了心中的感慨,腳步又加快了幾分。

到得鎮上,滿目都是斷壁殘垣,天色也已完全暗了下來,無邊的霧氣如潮水一般濃厚,逐漸籠罩了整個小鎮,這霧氣帶著一絲詭異的黑色,無疑更加地叫人神傷,憑著一份天吾子手繪的大致地圖,葉蕭很快就找到了當年的葬屍之地。

這是一個巨大的,長滿雜草的土堆,被幾堵破敗的院牆圍了起來,盡管裏麵並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但葉蕭的心情還是複雜之極,想了一下,他還是決定拜一拜這對可憐的老人,就當做是奪走他們兒子的補償。

正要彎腰,異變陡生!

“嘩!”

葉蕭的耳邊突然聽到一聲異響,接著就看到土堆被破開,從裏麵竟然探出一隻白骨森森的手,而且還在不停掙紮著亂抓一氣!

一隻、兩隻、三隻……裂口越來越多,伸出地麵的骨抓也越來越多!甚至有幾個骷髏已將半個身子鑽出地麵!

驚駭之下,葉蕭來不及考慮是怎麽回事,飛速取出了驅魔咒道符,口中念動咒語,拍向了撲來的骷髏!

驅魔咒的靈氣很快散開,爆發出燦爛的金色毫光,幾道閃亮刺眼的符文離紙飛出,瞬間隱沒於濃密起來的黑霧之中,黑霧開始淡薄消失,仿佛被稀釋了一般,幾個撲過來的骷髏架子也瞬間倒地,散作一堆枯骨,不斷探出的骨爪也漸漸停止掙紮。

“那個狂徒壞我法術?!”

就在葉蕭自以為可以稍鬆一口氣的時候,一聲怒吼驀地自小鎮某處升起,本已淡薄起來的黑霧,瞬間又仿佛大海中的怒濤一般開始翻騰不休,剛剛沉寂下來的土堆,被更多瘋狂舞動的骨爪布滿,整個土墳,就似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刺蝟!

葉蕭駭然失色,此時他手裏已經沒有了克製鬼物的道符,無奈之下隻能一邊避讓,一邊念起了風行術的咒語,剛轉過身,尚未來得及跑出院牆,一陣狂風就掠過了他的頭頂,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現在了前方。

此人罩著一身黑袍,腰間束了條血紅的帶子,看起來詭異而神秘,他單手背後,仰頭望天,就那麽隨意地站在那裏,甩給葉蕭一個倨傲的背影,絕世高手的風範一展無遺。

受前世靈異作品的影響太深,葉蕭下意識地產生了一絲懼怕,心神被攝之後,腦子也難免不太靈光了,渾然未覺身後撲來的骷髏尚未跑出兩步便已轟然倒地。

那人緩緩地轉過身來,露出一張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年輕臉龐,他的目光就如鷹隼般銳利,淡淡地掃了葉蕭一眼,然後不屑地撇過頭去,風吹黑袍,獵獵作響,他從鼻孔裏發出了一聲冷哼:“小輩,是你壞我法術?”

葉蕭心中暗自戒備,暗裏苦思脫身之計,眼前這黑衣人貌似年輕,但氣勢如此強大,他絕對無法與之匹敵,君子報仇十年未晚,留得此身自可徐徐圖之,感受到體內的靈力飛速流逝,風行術的效果已行將消失,葉蕭當機立斷,正了正神色,滿臉恭謹之意地開口說道:“前輩……”

話音未落,葉蕭便“噌”地一聲竄出,揮拳擊向了黑衣人!

他竟然選擇了主動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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