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拇指大小的丹藥,飛到空中之後居然化作了一團偌大的水霧,清香凝而不散,潤物的細雨般無聲無息地沒入葉蕭的身體。
葉蕭的臉色,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紅潤起來,咽喉處的傷口很快痊愈,從身上的毛孔裏擠出無數漆黑的粘稠**,並且很快結成了甲層,就像蛻殼一樣,過不多時,黑色甲層就皴裂掉落,皮膚又鑽出了一些粉末狀的白色顆粒。
隨著這些白色粉末的出現,疤臉老者的神色也有些緊張起來,既有期待,也有擔心,一臉的患得患失,直到盞茶功夫之後,那些白色粉末不再鑽出,聚攏起來已經有手掌大的一團,老者才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
“算你小子走運,沒有Lang費老夫的洗髓丹,不然以後落在老夫手裏,一定讓你生不如死!”疤臉老者惡狠狠地說著,然而臉上卻都是笑容,甚至還帶了點惡作劇得逞後的得意:“至於接下來的測試嘛,就看你小子的造化了!”
說完之後,老者便絲毫不顧冷酷形象地嘿嘿一笑,伸指一點,麵前就出現一道五彩斑斕的光門,踏入之後,就隨著光門一起消失不見,而昏迷不醒的葉蕭身下,也出現了一座和議事堂中一模一樣的五角陣,閃爍著耀眼白光,將葉蕭傳到了別處。
老者給葉蕭所作出的那份“保守”的測試結果,同樣激起了議事堂裏的一陣喧鬧,交頭接耳地互相確定之後,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強度,庚級!
“莫非這名弟子竟然是以武入道?可看他的年紀……”所有的人都在驚異地猜測著。
“不可能,我認識這個葉蕭,他自小就在蒼月門,資質差得一塌糊塗,可能也正是如此,才會專心修煉吧!”一位明顯也是蒼月峰的弟子開口駁斥道。
“資質差誰都知道,剛才大家不是都看到了嘛,可別忘了人家現在大圓滿的修為!再說,我蒼月門有什麽**是專門修煉的?這位師兄,還請指教一下啊?”另一位弟子不屑地冷笑道。
“這……”來自蒼月峰的弟子頓時無言,隨即便惱羞成怒地說道:“不管怎麽樣,葉師弟都是出自我們蒼月峰的,我看這次測靈會的第一,也十有**非葉師弟莫屬,到時候你們就等著眼紅我們的獎勵吧!哈哈!”
對於測靈會的第一名,蒼月門除了給予個人重獎以外,還對其所在分堂的全部人員也有獎勵,雖然不多,但對於這些年輕氣盛的記名弟子們來說,卻是一種巨大的榮譽,因此這位蒼月峰弟子才會有此一說。
“哼!再強,又有什麽用?難道還能硬抗法術不成?除非他能修煉到天狂子長老那種程度!”另一位弟子一時無言以對,隻好強詞奪理道。
修行界最看重的,還是元神法力的修煉,其次是神識,再次才是,很少有專門修煉的**流傳於世,所以那位蒼月峰的弟子才會被駁斥的啞口無言,這一點,從修行界對強度的籠統劃分也可見一般。
修行界對的強度以天幹排列,分別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最低級的癸級,也就是普通人的,俗世間的橫練高手,可以達到壬級,一般的開光期修士也就這個程度,能達到辛級就相當不錯了,隻有以武入道的先天高手,才有可能會在開光期的時候,就擁有庚級的強悍。
“嘿嘿,這小子現在的強度,可是實打實地築基中期了!做老夫的弟子,也算湊活了……”此刻已置身某座洞府的疤臉老者,眉梢飛揚地道:“徒弟啊徒弟,暫時失去法力也沒關係,反正你現在就是躺那不動,也沒什麽一級妖獸傷得了你!”
兀自昏迷不醒的葉蕭,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之後,又得到了天大的好處,更不知道他現在已經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而這位焦點在測靈會上的命運,此時卻掌握在一老一少兩個人的手中。
“師兄,這……”年輕的看起來有三十多歲,滿臉都是焦躁不耐之色,一邊放出神識探測者葉蕭的情況,一邊捂著鼻子,皺起眉頭說道:“幹脆直接給個沒通過的結果算了,要不然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師弟,這樣做不妥,還是在等等吧,反正已經等了這麽久,再等一會又有何妨?”被他稱呼為師兄的人,是一位須眉皆白,容貌枯槁的老頭,看年紀,兩人最少也差了四五十歲,這老頭雖然也在捂鼻皺眉,但明顯還是要比年輕人穩重。
“師兄,這小子該不會是死了吧?”年輕人狠狠地咒罵著,他已經用神識勘測過,自然知道葉蕭沒死,現在隻是發泄心頭的不滿而已:“臭成這樣,不在上一關被折磨死,也得被自己熏死!”
“他現在的樣子的確是有些奇怪,倒跟我們當初築基成功的時候差不多,不知道跟上一關的經曆有沒有關係?”老者低頭思索了一會,道:“聽說這次測試的方法,可是由那位天狂子長老決定的,跟以往是大大不同。”
“天狂子?那位以武入道的狂人?!”年輕人驚詫道:“不過說到這,可真是有些奇怪了,師兄,您在宗門的時間比較長,可曾聽說過那屆測靈會像今年一樣,不但改變了測試方法,而且還出動長老一級的大人物,另外還臨時增加了測試項目,用妖獸來測試法術熟練度?”
在年輕人失望的眼神中,老者緩緩地搖了搖頭,兩人的目光,重又帶了些無聊地盯起昏迷中的葉蕭。
深陷一片黑暗中的葉蕭,渾然不知身在何處,也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朦朦朧朧之中,隻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似乎體內有一些東西在不斷地消失,但卻沒有痛楚或者麻癢等異樣的感覺。
慢慢地,他的身體就像羽毛樣地飛了起來,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飄飄****,越來越高,也越來越遠,不知道要去那裏,也不知道如何停止,直到遠處出現了一點光亮,他就如同飛蛾一樣,憑著一股本能飄了過去。
“哈啾!”
眼看著就要觸及到那一團光亮,葉蕭的鼻子突然感到了強烈的不適,不由自主地打出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眼睛也隨即睜開,但馬上就被強烈的光線所刺激得重新閉上,一股惡臭,開始充斥了他的鼻息。
許久之後,適應了亮光的葉蕭,才重新睜開了眼睛,先是確定了自己還活著的事實,隨後就發現了自己的狼狽,而那一股惡臭,更是讓他羞得滿臉通紅,忙不迭地抖落了衣服上的黑白兩色殘渣,然後才抬眼四顧。
青山綠水,藍天白雲,和煦的風兒,輕柔地吹起鬢角散落的幾縷長發,溫暖的陽光,靜靜地撒在這張重獲新生的臉上,生命是如此美好,一切是那麽愜意,額,除了不遠處那兩張鐵青的麵孔。
一張蒼老,一張年輕,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臉上都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兩位師……”葉蕭尷尬地一笑,那團黑乎乎的東西,很明顯曾經紮根於自己的兩個鼻孔,剛剛抬起雙臂,想要鞠躬道歉,卻不料袍袖揮拂間又**起一陣惡臭,頓時惡心地連話也說不下去了。
“好了!還是先自己清理下吧!”那兩個人也沒有等他道歉的意思,年輕人更是極其厭惡地喝道。
高階的修士,因為經常需要長時間地閉關修煉,所以儲物袋裏總是有很多生活必需品,像葉蕭這樣的低階修士,雖然閉關的時間不會太長,但因為儲物袋使用極其方便的原因,同樣也備有換洗衣物,隻是當他準備施出一個小法術,先簡單衝洗一下身體的時候,才驀然愣在了那裏。
不知為何,他體內靈力的運轉,居然變得無比滯澀,施個化雨術也困難萬分。
化雨術是所有法術之中最為簡單的一種,既沒有殺傷性,也起不到什麽輔助的效果,唯一的作用,可能就是以之來熟悉法術的操控,或者像葉蕭這樣,把它當做一個活動的淋浴噴頭。
“還不快點?你到底還想不想測試了?”葉蕭唯一愣神,不遠處的年輕人,已表現出極度地不耐煩,忽然又不知想起了什麽,促狹地一笑道:“幹脆讓我幫幫你吧!”
話音將落,年輕人便微一揮手,葉蕭頭頂登時出現了一團丈許大小的雨雲,隨即便是大雨傾盆,將葉蕭淋了個劈頭蓋臉,落湯雞一般狼狽不堪,那老者雖有心阻止,但在他們施來,化雨術完全就是瞬發,根本就來不及出手,也就隻好苦笑著站在原地沒有動。
“測試?這麽說自己還在測靈會現場?”任誰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都會想要發怒,隻是當葉蕭想起被疤臉老者折磨的情形,到現在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又吃不準這個測試是否有時間限製,一時也就無心和年輕人計較,無奈地選擇了隱忍,換了一套衣物了事。
“隻是通過剛才在外麵的觀察來看,這次測試的應該就是操控法術的熟練程度,這可如何是好?”表麵上不動聲色的葉蕭,心中早已叫苦不迭,也許唯一的希望,就在於靈力的運轉能早一點恢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