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溫妮並沒有死,真是恐怖,聖骸居然是這樣神奇的東西。
她明明都像是木偶人一樣被拆成了數塊,被剁成了這樣,她依然活著。
本來她還對奧日在被數根長槍貫穿在地上,而且全都是命中要害的傷勢仍能存活感到恐懼。
可是當她發現自己仍然能轉動眼珠看著這個世界的時候,頓時感覺自己還是太小瞧那種東西了。
溫妮仍然在活著,而且,仍然可以控製自己的身體。
隻不過,因為被著自己的劍貫穿,她也沒法多動。
“溫妮,多年不見,你還好嗎?”
忽然,她好像聽見有人在後麵叫自己,她吃驚的發現周圍的樣子變了。
變成了藍天白雲,而她卻身處在一個由白色大理石做成的陽台上。
而她轉過頭,看到的是一個端著茶杯喝著茶水的男孩,大概十六七歲,和溫妮同齡的男孩。
他依靠在白色石磚的欄杆上對著她揮了揮手:“嗨,還記得我嗎?”
溫妮覺得那張臉有點麵熟,但是卻想不起來自己在什麽地方見過了,她撓了撓腦袋,好奇的問:“你是?”
“我是伊森啊。”
男孩無奈的歎了口氣:“不帶這樣玩的吧,有了新朋友,就把我也忘了?”
“伊森?”
溫妮愣了愣,然後又重複了一次:“伊森?
真的是你嗎?”
“是我啊。”
他看了看自己的衣裝,那是一身端莊的小禮服,看起來很是整潔:“不能因為我換了一身衣服就認不出來我了啊。”
溫妮印象中的伊森是一個穿的和她一樣不分男女的教袍的可愛小正太。
但是他現在身材削瘦卻又顯得精壯,還帶著一個很是文藝的大眼鏡,手裏拿著的是茶杯,還有一本棕色的書,看起來,居然是一本小說。
而她微微低頭,看到自己穿的仍然是那身小時候的教袍,給她做的教袍算是專門挑揀出來的布料,穿在身上如同薄紗一般輕盈。
“這裏是哪裏?”
溫妮看向周圍,確定了這是一棟房子,一棟整個使用白色大理石打造的別墅。
而從陽台往下看,卻是被溫暖的陽光照射的溫潤如同蘋果味棉花糖的白雲。
“這裏的是世界的盡頭。”
伊森隨口說:“有段日子前,我恢複了意識,然後,就發現自己身處在這樣的地方。”
“那為什麽之前沒見你聯係我呢?”
溫妮看著麵前的家夥,有些欣喜的說:“我還以為你就這麽沒了呢。”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你現在會在這種地方。”
伊森指了指桌子,那裏隻有一把椅子,桌子上放著幾本書,還有一壺茶水:“實際上,我以為自己隻能永遠的在這裏待著了。
今天我隻是拿著書,想要上來看看,再喝點茶。
可是忽然間,你就出現了。”
“這些書是……”溫妮愣了愣,然後扭頭看向那些沒有封麵的書,就像是一個個大本子。
“不知道為什麽,隻要我有疑問,書上就會出現對應的回答。”
伊森輕聲說:“而且,隻要我也能用這種方法要到各種各樣的小說。
而這些東西看起來我永遠也讀不完。”
“那聽起來還挺有意思的。”
溫妮抬起頭,看著天空,微微的歎了口氣。
“你受到了重傷,對吧?”
伊森默默的將手中的書遞過去:“這一小會,我知道了你那邊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是沒辦法的事情啊。”
溫妮看著遠方:“對方太強了。”
“嗯,的確。”
他用雙手撐住欄杆,呆在溫妮旁邊。
溫妮看著遠方,忽然歎了口氣:“可是,為什麽我卻感覺不到……”“憤怒嗎?”
伊森呆在她的旁邊輕聲說:“你是不是感受不到憤怒?”
“嗯…我現在感覺自己仍然平靜如水……”溫妮歎了口氣:“明明我很清楚那家夥會開始屠城,這裏的每個人都活不下來……
但是我……”“這讓你很自責嗎?”
“嗯。”
溫妮用手扶著腦袋癱軟到了欄杆上:“我應該是這裏的守護者吧?
可是,我現在卻在看著我保護的人被屠殺。
而我卻無所作為。”
“那這應該怪我。”
伊森猶豫了一下說:“是我把你憤怒的情緒給封存起來了。”
“什麽?”
溫妮愣了愣,看向伊森。
“因為當我到了這裏的時候,我通過書籍了解了聖骸。”
伊森拍了拍手,轉瞬間,他們就從陽台移到了室內,溫妮胳膊下一空,差一點摔倒在地。
“你做了什麽?”
溫妮有些無奈的站直了身體:“這個玩笑不好笑。”
“抱歉,我隻是在盡量快的讓你到地方而已。”
伊森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溫妮愣了愣,扭過頭來,看到了一個被鏈鎖捆在了地上的大號白色水晶。
“其實你應該能感覺出來,聖骸的力量遠超想象的大。”
伊森頓了頓說:“就像你不管怎麽使用,哪怕一擊用盡全身的力量。
下一瞬間就感覺恢複滿了。”
“嗯。”
溫妮覺得這會說“嗯”的次數比上個月加起來還要多,乖乖等待著伊森給她解釋。
其實早在小時候的時候,溫妮就會這樣乖乖的站在這個叫做伊森的男孩身後,等著他給自己描繪一個美好的世界。
所以這一次,她仍然隻是安心的,等在他的身後給自己的解釋。
“那是因為我們是人類。”
伊森的語氣裏帶著一絲悲哀:“如果我們使用的力量超過身體的極限,那麽我們估計連靈魂都會破碎。
但是你的對手是元素精靈,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精靈能完全不在意後果的引用聖骸。”
“什麽後果?”
溫妮愣了愣問,她完全不覺得她麵對的那個家夥會有什麽不對。
“還記得那家夥之前渾身都是裂紋嗎?
那就是身體承受不住時所產生的表現。”
伊森緩緩的說:“如果是你變成那樣,那麽你當收回力量後,渾身都是幾乎無法愈合的傷口……
可是你還記得嗎?
他在發愣的那段時間裏,他身上裂紋,完好如初。”
溫妮低下頭,看著地麵不發話。
片刻後,她輕聲問:“所以,你把超過我使用極限的能量封在這裏了?”
溫妮不傻,她隻是知道的太少。
但是當她知道足夠的線索後,她也能像一個經驗充足的偵探那樣,推導出來結果。
“聰明,不過有些錯誤。”
伊森居然鼓了鼓掌:“書籍告訴我,聖骸的力量源自於憤怒,可能是神死掉的時候無比的憤怒。
所以想要引動他的力量,那麽,隻要發發脾氣就好了。”
“所以你隻是封掉了我的一種情緒嗎?”
“是這樣的,因為我根本沒辦法來控製住聖骸的力量。”
伊森指了指那個白色水晶:“那裏麵存了你從醒來到現在為止所有的憤怒,比如對他們利用你力量的不滿產生的憤怒,又或者逼迫你上戰場時而產生的憤怒……
還有,當你得知他們禁錮了你這麽久的憤怒。”
“聽起來我就像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女孩。”
溫妮撅了撅嘴,看起來有點不滿。
“其實你從來都不會控製自己的情緒,因此你的憤怒居然能在這裏儲存了這麽多。”
伊森無奈的聳了聳:“嗬嗬,真是的,都長這麽大了,你還和小時候一樣啊。”
溫妮無奈的扶著腦袋,看起來自己是真的不會生氣,都到這種地步了,她居然還能如此的心平氣和。
“所以,我該怎麽解除這道鎖?”
溫妮再一次抬起頭,認真的看著伊森。
這一次,伊森沉默了良久,許久沒有回答。
“如果那樣的話,你可能會重傷,甚至死去。”
他的聲音如此低沉:“聽著,溫妮,雖然你現在看起來傷勢很重,但是隻要劍拔出,隻需要不到半秒你就會複原如初。”
然後伊森頓了頓,別過去腦袋:“我不願意看著你受傷。”
“可是,有一個瘋子可能正在屠殺呢。”
溫妮的聲音也慢慢的低了下來:“他們所有人都相信我能保護他們,平日裏,對我也還算不錯。”
伊森頭痛的扶著腦袋,沉沉的歎了口氣:“我知道我沒法說服你,但是我提醒你,切記不要一口氣解除這個封鎖。”
溫妮沒有回答,隻是默默的走向那個水晶。
“好吧,看樣子我沒法說服你。”
伊森撓了撓頭,無奈的說:“至於嗎?”
“因為除了那些我要保護的人外,還有我的朋友在啊。”
溫妮輕聲說:“而且,我也不是一定會死,對不對?”
話說完,她用手觸碰了白色的水晶,轉瞬間,溫妮頓時感到心裏空落的那個角落被瞬間的填滿,然後,將其他的情緒全都擠了出去。
現在她的心裏,隻剩下憤怒……
……溫妮的這些心裏活動好像是在停止的時間中過去的,在安東尼和奧日看來,那一堆被拆散的肢體居然變成了白色的光點,忽然之間,天空之上,仿佛有著無數死人,在高唱著聖歌。
奧日看了一眼手裏拎著的安東尼,然後反手用一根光元素的長矛把他釘在地上,那灼熱的光把接觸到的皮肉都給烤焦,安東尼痛的呻吟。
這是殺了他弟弟的元凶,奧日沒打算讓他死的幹脆。
他要把讓安東尼在忍受足夠的痛苦中,好好懺悔自己的罪行。
但是那個煩人的女人一個勁的妨礙他,這讓奧日不得不把安東尼放到一邊。
因為很顯然,那個討人厭的家夥要更加危險。
安東尼強迫自己用肌肉扭過來腦袋,他的身體正在修複著,斷骨片硬的像是金屬,這些骨片就像是金屬碎片陷在新生的血肉裏,微微一動都讓他疼的近乎昏厥。
但他要想辦法從這裏起來,因為他聽到了,他聽到了那個女孩的身體崩壞的聲音。
那個傻丫頭將遠遠超過身體承受能力的力量灌進那具人類的軀殼裏。
那就像是瓷娃娃那樣灌進去高壓水一般,轉瞬間就布滿裂紋,水就像娃娃的血那樣從身體裏噴湧而出。
現在唯一讓人感到驚異的,反而是會讓人對瓷娃娃沒有炸碎感到驚奇。
而奧日也是這樣的一個瓷娃娃,兩個再噴著水的瓷娃娃相互碰撞,多半結果不是某個瓷娃娃會撞碎另一個瓷娃娃,而是在一次碰撞撞中。
兩個瓷娃娃的水壓會噴湧著,把自己身體的碎片炸飛到天邊。
奧日的身上裹上了耀眼的金色,慢悠悠的走向那個裹在乳白色溫暖光芒的女孩。
那兩個家夥身上膨脹的力量越來越高,那股力量簡直讓看到的人想要下跪。
可是,兩個家夥頓時就能分出來區別。
因為奧日顯然能將這種可怖的力量完美的控製,而溫妮瞬間獲得了聖骸真正的力量後,就連稍微動一動,都無比的艱難。
所以她隻能高高舉起手中的劍,乳白色的劍光劃過蒼穹,而她身上的光,甚至壓過了奧日那燦爛的金光。
這是她這個可憐又可悲的瓷娃娃的全力一擊。
“神啊!”
溫妮居然還能說出來話,這一次,她的聲音不再因為害怕和作為女孩的溫和而壓的很輕,而是如同洪鍾。
而如果那是洪鍾,那是掛在離地千米的地上,也能發出傳遍全城的古鍾。
而她的身周,仿佛有著無數的教徒下跪在地,高唱著,讚美著!
那是詠頌著至高無上的神,那種偉大東西的聖歌。
而奧日,他的身後,就是那精靈之森中巨大的王宮,那原本長滿了綠色荊棘的王座變成了金色的王座,那仿佛是太陽。
他從出生開始,就已經在命運中,給他留了這樣一個王座,恭候著神的降臨。
他的手上也出現了一把劍,那不是有著衝天劍光的雙手大劍,而是一把懷劍那樣的東西。
隻有小臂長短,去掉握端,就更是短了。
那是王的武器,王不會用大劍那種武器,那是卑賤的戰士才會掌握的武器。
高貴優雅的懷劍,才該是他們握著的武裝。
“神啊,我勸你善良。”
溫妮的聲音很輕,她已經沒有力氣吼出聲來了。
可是那卻如同天使在高聲詠頌聖歌,是宏大的讓城裏的每一個人都聽到的聖歌般的聲音。
隨著聖詠結束,那鋪天蓋地的能量如同大江大河一般淹沒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