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金色的城市現在已經被那衝天的劍光切成兩半,城市在潰散崩塌,分崩離析。
滿天已經完全看不見星塵,白色如同霧氣一般光鋪滿了整個天空,如同遮天的白布。
而溫妮卻墜入裂縫,從天上墮落。
她的翅膀消散,身上的白色光點在慢慢的消散,光芒之下是女孩那美好的身體。
但是那身體上,卻布滿了仿佛瓷娃娃摔在地上後,密密麻麻的裂紋。
呈現的樣子,就像是燒傷一般。
這一劍她將自己所能釋放的最大程度的力量匯聚於此,那瞬間爆破的力量讓她渾身都是傷口和血液。
而現在,溫妮因為過度的脫力而昏厥過去,她身上的花紋就是力量釋放帶來的後果。
如果不是還有伊森的意識給她把全身都給黏在一起,她已經在那一擊後,化作粉末。
但是現在她的後果也不可能會好,這裏離地幾千米,即使是剛才她還擁有力量時候摔在地上,渾身的骨頭都給摔斷了,全靠聖骸給她修複。
可是聖骸修複的效果好像忽然消失了,她身上那燒傷般的痕跡並沒有修複,傷口也成了正常人的那種。
難保這一次,聖骸還能修複她的全身骨骼。
與她一同脫落的還有奧日,奧日他渾身金色盔甲般的光芒完全潰散。
那一擊也耗空了他的力量。
而他的胸口上帶著巨大的傷口,他渾身也全是花紋。
不過那是元素精靈的元素花紋。
當聖骸的力量在瞬間被他們拚到見底後,他們就重新變成了元素精靈和人類,所以此時的奧日即使能感到身體裏的虛弱感讓他根本沒法動彈,但是仍然清醒著。
而他隻是默默的看著頭頂那崩潰的城市,瞳孔發散的就像將死之人。
這時第三個人掉了下來,那是安東尼。
他早在剛才就已經全身的骨頭都碎了,肌肉都被擰到了一起,身上的鱗甲混著盔甲飛散。
但是安東尼卻在用龍血的超速再生,強行將骨頭黏到了一起,他熾熱的金色瞳孔,死死盯著下落的女孩。
他張開剛剛複原的翅膀,閃動著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但每一次扇動都意味著肌肉在挪動,那些陷在剛長來的新肉中如同碎鋼板一樣的頭骨讓他痛的簡直要失去意識。
但是安東尼非但沒有停下,不斷的加速。
這個黑色的怪物在溫妮離地還有不到百米的時候將她緊緊的抱進懷裏,骨翼伸直。
安東尼沒法再度升起,隻能向著先方滑翔。
這個時候的安東尼連揮動翅膀都做不到了,他隻能盡可能的讓滑翔來分擔那巨大的衝力。
最後,安東尼在滑行了幾千米後。
撞碎了教堂的彩繪玻璃窗,畫有十二天使和聖神出行審查人間的玻璃窗在被撞的粉碎,五顏六色,如同琉璃一般的彩色玻璃在空中四散飛舞。
而他,卻先那些漂亮的玻璃之前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還未完全愈合的骨頭再次斷裂,外表的鱗片和盔甲混合的碎片紮進他的皮肉。
地麵大麵積的龜裂,反衝力甚至把他再度彈起,在地上連續摔著彈起了幾次,才落穩在地上,翻滾著撞到了噴泉池邊。
大理石的池子被撞開一個口子,水一股腦的從缺口湧出,衝在安東尼的身上,被染成黑紅色的**。
而此時那麵巨大彩繪玻璃窗飛散的碎片才砸在了他的身上,滿地都是五顏六色的玻璃碎片。
在漫天異象的白光中,那個畫麵美得讓人頭暈目眩。
這讓趕來的人愣住了,這些是躲在教會裏的人,因為在奧日麵前,不管是戰士,騎士,還是魔法師,都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
趕來的人裏有著幾個魔法師,還有醫生和幾個衛兵。
想要上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些忙。
可是麵前的家夥很難說他還在活著,他是個黑色的怪物,可是現在這個黑色的怪物就連一點完好的肉都沒有,體表的剩不下幾個鱗片了。
還有大量的傷口,也有不少的骨頭刺穿皮肉露出。
血從這些傷口裏湧出,那是黑紅色的血,被池子裏的水兌了以後仍然濃鬱的在地上蔓延。
而就算是受了這麽重的傷,安東尼仍然緊緊懷抱著懷中的女孩,看起來他懷裏東西狀態要比他好上不少。
這些的地上滿是漂亮的彩色玻璃片,這個畫麵有種出了奇的唯美。
隊伍裏某個頗有美術造詣的家夥戳了戳帶隊的人的後背,詢問自己能不能去把自己的油畫工具帶過來。
這個畫麵讓他好像產生了一些靈感,覺得自己如果能對著這個畫一會,說不定會出一副拍個好價錢的佳作。
帶隊的沒有一巴掌把他扇暈就真是好脾氣……
不過,麵前這個家夥一動不動,就像是死了一般。
這讓他猶豫著要不要去找個牧師來給他們做個臨終彌撒那樣的事情。
忽然間,巨大的心跳聲彌漫了整個空間,那是如同戰鼓一般的心跳,緩慢而有力,可是卻透著一絲虛弱。
那是安東尼的心髒,原本在他受傷到了這種程度後心髒一度停跳。
但是他是一個怪物,即使在如此重傷中,他的心髒最先愈合,由它再順著血管修複其他的部位。
“你們……
還要看熱鬧到什麽時候?”
安東尼那虛弱的聲音在如此靜的環境下清晰的穿進每個人的耳朵裏:“如果看夠了,我覺得我需要些藥物,還有一身幹淨的衣服,女士的。”
……
奧日同樣狠狠的摔在地上,那是中心廣場,他後背的石頭甚至直接粉化,地麵大麵積的開裂。
他落地的時候就像是隕石,他上半身的衣服被完全震碎了,碎布像是大號的裙子那樣下垂。
光明元素的紋路慢慢的消退,好像已經死了。
衛兵這時候圍了上來,他們手持著附魔了抗魔的盾牌和武器。
以圓形圍住奧日,但是卻不敢上前,隻是這樣包圍住了他。
可是下一刻,所有人都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震開,這些衛兵彈出的速度就像是箭出弓弦,當他們碰到房子的時候,那些花了不少時間加厚牆壁的房子就被震毀。
因為奧日,居然又緩緩的站了起來,金色的光芒再一次在他的身上湧動。
他以著仿佛俯視的目光掃遍在場的所有人,就像是在看一群螞蟻。
可是連對螞蟻的憐憫都沒有,隻是對他們的惡心感到憎惡。
他又回到了那座自己做出的天空城,看著腳下萬物。
奧日的眼睛裏流動著璀璨的光芒,好像在因為他們傷害到自己而憤怒,他揮了揮手。
這座城市,隨即開始向下墮落……
他改變了主意,他沒有閑情來享受他們死前的悲痛哭號,他要讓他們死,死的就像一群螞蟻。
那才是適合他們這群如同螻蟻之輩的結局。
安東尼扶著被自己撞碎的玻璃,看著那個緩緩下降的城市,瞳孔裏透過一絲絕望。
他已經沒有能力再去反抗了,而他現在急需一場大手術。
那些碎骨頭布滿了他的身體,每一次動彈,都會重新割裂他剛剛重生的肌肉,哪怕隻是站著,都讓他想要昏厥過去。
溫妮已經被人蓋上教袍後送了回去,而魔法的治療效果沒法去掉他身體裏如同碎鋼片一般的骨頭,所以他回去也沒用,在這裏看著接下來的一切發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那個城市落下的時候,估計會將這個城市,順便將延伸數千裏外的荒野也摧毀殆盡。
因為那是神啊,怪物和天使在神的麵前,終究隻是逆反的臣子,隻能在反抗後被斬下頭顱。
“我觀看,見天開了。
有一匹白馬,騎在馬上的稱為誠信真實,他審判,爭戰都按著公義。
他的眼睛如火焰,他頭上帶著許多冠冕,又有寫著的名字,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
他穿著濺了血的衣服,他的名稱為神之道。”
忽然,安東尼的身後傳來蒼老的聲音,他扭過頭,看向身後。
那是教皇,他手裏捧著經書,詠頌著其中的內容站在他的旁邊。
“那是什麽?”
安東尼的聲音有點嘶啞。
“對神形象的描述。”
教皇說著,抬起頭看著天頂隕落的城市:“那不是神。”
“那神會來幫我們嗎?”
“神自有安排。”
教皇輕聲說:“如果他要我們毀滅,我們也隻能接受。”
可是他話音剛落,一道黑色的線忽然間貫穿蒼穹,無聲無息,卻快到無法做出反應。
那是個無法描述的東西,它不知道從何處而來,也不知道從多遠的地方射來,但是卻無比的精準,目標直指奧日的脖頸。
隻是瞬間,奧日隻能倉促抵擋,但是空中,卻多了一個飛起的胳膊。
他的左手臂……
他的左手臂竟然被切了下來!
神的手臂,被切了下來!
而這分神的空間,那個城市在空中潰散,成了無數碎片。
說到底那不過是濃度極高的光明元素的凝聚體,如果控製的人沒有足夠的注意力,凝聚出來的東西就會瞬間崩潰,不管那是一個小球還是一整個城市。
但是這是無法想象的,因為那個高高在上的東西居然會失神。
可是接下來,更加令人驚訝的事情出現,奧日居然在空中旋轉著摔向地麵,再一次狠狠的砸在地上,砸在安東尼和教皇的麵前。
與之一起墜落的還有還未來得及完全消失的城市殘骸,它們砸在地上,每一個都留下巨大的坑,沒有任何一個建築能抗住這種衝擊,就連教堂的宏頂都被砸落了掛在上麵的燈柱。
這讓安東尼和教皇都不經意的後退一步,但是依然離他那麽近。
變故來的太過突然,他們的腦袋沒法在這樣短的時間裏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個距離讓他們更加清晰的看清楚發生了什麽,因為安東尼和教皇都看到了他受傷的左臂上,傷口環繞著綠紫色的氣體。
看到那個氣體,任何人都會渾身一陣寒冷,那種冷簡直來自於靈魂身處,那是一股用衣物和手爐也沒法驅散的惡寒。
而它沒有愈合。
聖骸,居然沒能驅散那種東西,那真的是這個世界上可能有的東西造成的傷口嗎?
看起來,如果那一下不是切下他的右臂,而是斬下頭顱,那麽這個高貴的神,就會死去。
奧日掙紮著從被自己砸出來的坑裏爬起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傷,隨後,抬起了頭。
因為仿佛在遙遠的天邊,傳來了清脆的木棍點地聲,一聲聲如同用木棒,直接敲在了心上。
每一都敲的渾身疼痛,那就像是死神在用鐮刀敲打著墓碑發出的聲音。
那是一個人,看起來是一個老人。
看著麵前那個裹著棕色袍子的家夥手柱著一根長長的黑色木杖,慢慢的走過來。
而他的身上,邪惡至極的氣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那是一個極其危險的東西。
“你好啊,把你從王座上拉下來真是對不起啊。”
他的聲音嘶啞,就像是用生鏽了的手風琴拉出來聲音:“不過對不起,接下來我要殺了你。”
這家夥的語氣這麽的輕,卻如雷貫耳。
他說著,同時立定在原地,混濁汙穢的氣息從他的身上溢出來,所有碰到了那股氣息的東西,無論是地麵,碎石,還是光明,都被腐化殆盡。
惡魔降臨,為了弑神而來。
……
“哦嗬,那家夥看起來真怪啊。”
多恩居然看著麵前的鬧劇,瞪著自己的紅色眼睛。
作為一個吸血鬼,極其敏銳的五感讓他一直都關注著這場鬧劇一般的災難。
而它居然一副看熱鬧的表情,沒有扭頭就詢問到:“你看的到嗎?
需要我用精神鏈接將我看到的東西共享給……”忽然,他的話停了下來,因為旁邊那個原本應該在喝酒的家夥消失不見。
而那個家夥之前坐在的石頭上,隻剩下一個已經喝完了酒的碗,旁邊的石頭上,像是刻刀那樣刻下的“謝謝”。
在他沒有察覺到的時候,那個家夥已經離開,去赴自己千年前的約定。
多恩悶掉了手裏的碗,慢慢的放下,切了一片兔子肉塞進嘴裏,嚼著嚼著,打了個酒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