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外麵下著暴風雪,巨大的暴風雪。
尤其是在夜裏,在北方的夜裏暴風雪更是經常在夜裏出現。
看不見星星,更看不見月亮。
除了遠處那個點著火把的城市之外,沒有任何亮光。
那個亮光中燃著大火,火焰的光就像是把整個城市都給燒著了。
躲在陰影裏的三個人遙遠的看著那個城市,巨大的風雪中,溫度極低。
隻有躲在吉嵐的身體後麵,風才會被化解到一個能被接受的地步。
“真沒想到雪這麽大。”
奧月輕聲說,雪已經堆到了他的膝蓋邊。
他能感覺到腳下在踩著是什麽,從質感來看好像是具屍體。
這裏在一年前有過戰爭,死了太多的人,還有野獸。
城市的前後左右都是屍體,而這裏又太冷,冷到這個地步的話,一年屍體還不至於腐爛,估計早就被凍上了。
誰知道這覆蓋著大地的大雪下麵埋著多少屍體呢?
不知道,隻知道北方的土地是全世界最好的,就算是冷成這樣也能在簡單的清理掉雪地後通過搭建棚子一類的東西來種植糧食。
“這裏的雪不是一直都這麽大嗎?”
娜莎挽著奧月的胳膊:“咱們沒少見過這樣的大雪。”
“大雪有利於我們前進。”
吉嵐用毫無波瀾的聲音說:“它們難以發現我們。”
的確在暴風雪中無論是什麽感官都沒用,哦,除非這裏有用感應溫度裏探查的家夥。
看起來獸人的確可能有些人能進化出來這樣的能力,說不定現在就在城牆那邊等著。
不過吉嵐完全不擔心被發現,他被賦予的能力能讓他看到命運的軌跡,甚至整個城市人的命運軌跡,這種短時間預知未來的能力讓吉嵐能很輕易的找到沒人把手的城牆角落裏。
奧月被娜莎進去的辦法很簡單,應該說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這裏想要挖地道就是天方夜譚,地下的凍土,極其堅硬。
而且這裏的城牆是用金屬推出來的巨大怪物,在地下的部分相當可怖。
地道穿進去的話甚至得挖到地下數十米。
那是一個相當大的工作量,隻能放棄。
奧月和娜莎順著城牆往上麵爬,靠踩著牆縫才能順到上麵。
暴風雪很大,城牆上用來烤火加溫的火堆都熄滅了,少有的亮光都集中在一個個塔樓上麵。
不過仍然有巡邏的家夥,它們提著防風的燈籠在城牆上來回走動。
被發現了就會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躲開巡邏的家夥對於奧月和娜莎來說太簡單了,所以很快它們就從另一邊下來城。
然後躲進了一個沒有人的鍋爐房。
這個鍋爐房原來是人類用來燒熱水的。
獸人沒這麽講究,吃雪就行。
所以這樣的鍋爐房都沒什麽用了,於是全都廢棄掉了。
這一次需要一段時間來行動,所以按照計劃在裏麵首先找了一個據點。
奧月用火水晶點了個小火堆來烤火,看了一眼從身後取出來那把長刀的娜莎。
“我說過吧,這把刀在這個地方不好用。”
奧月無奈的看著娜莎:“所以你還是把這把刀帶著了?”
“為什麽不呢?
這把刀多好看。”
娜莎在火焰中展示著手中的長刀。
這把奇怪的刀在娜莎的麵前顯得非常安靜,就連奧月碰它也沒什麽反應。
“它又讓你看到些什麽嗎?”
忽然奧月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問娜莎這個問題,當時她的確說自己有被精神入侵。
“很無聊的東西。”
娜莎聳聳肩:“屍海什麽的。”
奧月點了點頭,的確這樣東西對於娜莎來說沒有任何需要在意的地方。
那把刀似乎想用地獄的景象壓迫娜莎,但是沒想到這家夥就是從地獄而來的惡鬼。
他給自己帶好麵具。
黑色的烏鴉麵具。
這是格雷送給他的麵具,一個很好的麵具,抗寒而且結實。
這樣的麵具除了不被認出來以外,還有抗寒的作用。
娜莎也帶著一個麵具,惡鬼的樣式。
這樣的麵具是在這一年裏被製作出來的,這個麵具的質量很好。
甚至有甚於奧月的麵具,看起來能撐得住槍擊。
它們沒有在這裏待很久來烤火,很快就會從這個地方離開。
然後潛行去找教會的廢墟。
剛才奧月就看到了這個城市的現狀,獸人沒有對這個城市進行二次建設。
原來的人類建築的廢墟基本就沒有被清理,沒有被毀掉的民房就直接征用。
原來的廢墟簡單的清理就在上麵建設簡易的帳篷來給半獸人住。
那些奴隸可不用擔心被暴風雪凍死,因為就算是死掉也很快就能有所替代。
在暴風雪中在一個沒有任何特征的地方尋找一處已經完全毀滅的舊址難度很大,但是也就晚上是奧月和娜莎隻有移動的時間。
說起來它們來了三次這個地方,但是每一次都不一樣。
第一次的見到的時候這裏是一個無比安全和祥和的地方。
安東尼和那頭巨龍守護在這個地方,沒有人會因為危險而感到恐懼。
那兩個家夥帶給這裏安全。
其次就是在戰爭前夕,戰爭前夕的那段時間這裏就成了地獄,生命變成了最不值錢的東西。
不值錢到.如果能用一條命來換一箱炮彈的話,雙方都不介意換空倉庫。
可是這個晚上奧月和娜莎必然會一無所獲,也不能說一無所獲。
隻能得到一個幾乎讓人感到絕望的消息,因為它們找到了那個地方的舊址。
而且更加令人明確了這件事情的難度如此之高。
因為原來的那個巨大的洞穴裏已經成了用來堆廢棄物的大窟窿,城市的廢墟和屍體就這麽堆砌在那個巨大的深坑當中。
現在還下著大雪,雪基本上就把這個深坑給埋上了。
奧月和娜莎現在就在這個深坑裏,大半夜的暴風雪中,沒人會注意到這兩個家夥。
“人類沒說錯話,這確實有生命。”
娜莎輕聲說:“我能看見下麵的生命傳來的光影。
雖然模糊,但是數量很多。”
“是嗎。”
奧月抬頭看著麵前巨大的石碑。
那是用來記錄格雷,格雷的屍體在這裏被發現的。
在獸人裏對死亡隻有敬意。
因此在這個坑被填滿的時候,它們在上麵立下來了墓碑。
巨大的墓碑,用來記錄那個英勇的酋長,或者說英勇的戰士。
奧月也記得那個酋長,就在他來到北境的時候,就是這個接待了自己。
那個家夥對自己很好。
僅有的水果就給了他,那也是奧月在北境裏最後一次吃到水果。
直到他再次來到那個在上古的堡壘裏藏著的新世界以前,自己就沒再有機會吃到水果。
但是這麽好的人就死了,殺死他的人是麥斯。
那也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奧月救過他一次,他也知恩圖報的救過奧月一次。
那個家夥的家被格雷帶著的軍隊給毀滅掉了,整個城市都有著火,巨大的火。
火焰在城市裏熊熊燃燒,所看見的一切都被火焰燃燒著。
“你有什麽辦法來打開這樣的廢墟嗎?”
娜莎問奧月:“如果這些東西無法被打開,我覺得我們沒辦法去下麵救孩子,別說所有的孩子,就連它們讓我們帶回來的那三個孩子都不可能。”
“方法是有的。”
奧月想了想說道:“你還記得我們來的時候到過一個巨大的房子嗎?
靠在山上的那個房子。”
“你說那個用來觀看小龍人和安東尼決戰的地方嗎?
哦,我當然記得。”
娜莎說:“我們還在那裏打過賭,結果那兩個家夥又和好了,真是讓人掃興一件事情。
我當時還指望著那個賭注能讓你背著我走一會呢。”
“最後我們沒有打賭你也仍然讓我背著你走過了相當遠的距離。”
奧月無奈的說:“我記得那個地方的下麵有地道來著,我們就是用這個方法到的獸人族。”
“真虧你還能記得。”
娜莎輕笑著說:“我還以為你都忘了。”
那個宅子裏原本是用來非法開采的接口,後來裏麵的人都死幹淨了以後就留給了它們的女兒。
換個說法,收養的女兒,雖然莉雅和它們的關係很好,但是莉雅並不是親生的,即使比親生的還親。
奧月知道這些的原因是再次來到的時候在一起吃飯,麥斯跟他講了些故事。
估計現在麥斯也死了,成為了那樣的怪物以後他就不算是人。
不管是人類還是獸人都會覺得這樣的怪物應該去死。
所以現在應該被埋在了那個深坑裏麵,巨大的深坑裏麵埋葬了太多的東西。
從獸人的酋長到變成怪物的人類,都被密封在了那個深坑當中不見人世。
今晚的暴風雪是真的不小,不過即便如此這個城市裏也並不趁機。
半獸人的帳篷根本就擋不住這種程度的風雪。
風雪呼嘯,雪粒在臉上劃過就是傷口。
因此整個城市都很混亂,混亂到奧月和娜莎經常會撞上某個獸人。
不過奧月和娜莎能很好的避開那些危險的家夥,那些家夥如果還沒睡覺的話多半是酒喝多了。
獸人的軍隊和人類的不同和,何止是能喝酒,甚至在開戰前還會喝上幾杯壯膽,擔起來完全不在意自己會因為喝了酒而死掉。
在這樣的家夥麵前隻是一個閃身的話多半會被無視掉。
獸人的防範意識並不好,甚至沒有做任何防範刺客的預警。
因為刺客要是想要在這種環境中潛行,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獸人的城市裏全天都會有人在活動,在怪物雲集的地方自然也很難在晚上行動。
奧月和娜莎在這裏前進的每百米都有些難度,經常需要躲在角落裏或者箱子裏來避開那些迎麵而來的人。
幾個小時後它們才來到了那個在城市邊緣的宅子。
巨大的宅子,就算是在這個到處都是巨大建築的城市裏也算是一個顯眼的建築。
其他的建築很難有這種大小,因為這個建築完全是靠在山上建造的。
有著很好的支撐來讓它不會倒塌。
“看起來獸人也很喜歡這樣的宅子。”
娜莎無奈的說,她和奧月把自己半個身子埋在雪裏,靠著暴風雪來隱蔽。
那個宅子現在裏麵並不昏暗,相反。
奧月能看見裏麵透出來的光。
火光在宅子裏麵充滿,風雪中能聽得見裏麵傳來的聲音,那是一群獸人將領在這裏聚餐時才會發出來的聲音。
這樣的地方的聲音過於雜亂,混著暴風雪,奧月的聽力都有點不好用。
不過也得虧靠著這樣的暴風雪,奧月和娜莎僅僅是靠著一些有異味的塗液來掩蓋自己身上的氣味。
這種方法聽起來不錯,但仍然會被嗅覺靈敏的家夥發現。
獸人族最不缺的就是嗅覺敏感的家夥,想要在這方麵欺騙這些大塊頭是有著不小的難度。
一旦進到這個房子裏麵,那麽掩蓋自己氣味的暴風雪就沒法繼續的發揮作用。
那裏到處都是嗅覺很好的獸人,就算是奧月和娜莎也很難在一個滿是獸人的城堡裏潛行。
“我們要想辦法進去。”
奧月猶豫了一下說:“你能看到裏麵人吧?”
“嗯,基本上都能看見。”
娜莎頓了頓說:“不過溜進去並不容易,這裏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這種數量的閑雜人等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的確是很麻煩,如果不在意自己暴露的話倒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奧月和娜莎一路神擋殺神佛當殺佛。
強行在地麵上開個豁口後就能到那個被埋藏的藏身之處。
奧月猶豫了一下:“半獸人的數量怎麽樣?”
半獸人的數量是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因為半獸人在這種城堡裏一般是沒有住宿的地方的,所以隻要是半獸人就會是醒著的。
醒著的半獸人非常麻煩,那些家夥的嗅覺一直都很好。
“大概是獸人三倍數量。”
娜莎頓了頓,忽然笑了:“我忽然有個好主意。”
奧月愣了愣:“我覺得他不會同意的。”
“說不定呢,他看起來是個挺樂於助人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