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惡魔沒有繼續讓別人困擾,而是慢慢的俯下身子摸了摸她的腦袋,拍了拍她的肩。
這就算是見過麵了,說起來,這家夥的父親也的確是幫到了自己的忙。
但是因為自己的一些錯誤,導致他自殺了。
或者說,如果自己做的夠好,這家夥說不定就不會自殺。
現在想那些有的沒的也無所謂了,他這次來不是來的目的也不是因為這個孩子,隻是順路覺得應該過來看一眼。
他從這個孩子的位置看著那個站在角落當中的奧月,有段時間沒見,那個家夥看起來已經慢慢的陰沉下去。
時間是很殘忍的事情,時間的流逝會讓人感覺到物是人非。
每個人都會有一個願意永遠停留下去的時間。
不過那個時間終究還是很短的,在那短暫的時間後,就要迎來生活當中一切令人感覺到傷心和痛苦的事情。
奧月大概的感覺到了什麽,和冰雪姬暫時的告別後離開了人群。
他慢慢的走如黑暗當中,在夜空當中。
今天的晚上毫無景色可言,有點陰天,說起來真巧。
在黑夜來臨後,居然有了霧氣。
奇怪的天氣,有點詭異,下意識的讓人覺得有點不安。
不過好在附近就有大大小小的房屋,就連院子當中也被火焰所照亮。
隻是換個地方進行生日聚會而已,雖然孩子不知道現在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但是這些人絲毫都不擔心。
這個世界當中毫無危險可言,在這裏的人都不會當心自己的孩子在這裏遇到什麽危險。
奧月走進了霧氣當中,手中撐著拐杖。
有沒有霧氣對於他來說區別不大,就算是霧氣濃稠的就跟泥巴一樣,他也沒有什麽問題。
因為他不能視物,盲人自然不怕視野被遮蔽。
他的拐杖上挑著一個燈籠,火焰在霧氣當中仍然燃燒著。
裏麵用著奇怪的燈油,讓火焰很難熄滅。
走了一段時間後,他徹底的陷入森林當中。
被林木所包圍。
“有事在這裏說就行,別人聽不見。”
奧月輕聲說,他慢慢的扭過頭,看著身後。
“靠著散發的火焰元素產生的流動來判斷我的位置嗎?”
惡魔輕聲說:“你的確很好適應了自己不能視物的狀態。”
“時間久了,什麽都能適應。”
“嗬嗬,的確是這樣。”
惡魔頓了頓說:“我的來意很簡單,我是來請求幫助的。”
他說著,慢慢的歎了口氣。
“雖然說起來很丟人,但是我需要你的幫助。”
惡魔輕聲說:“和當時的請求一樣。”
“當時我已經有了回答。”
奧月輕聲說:“我沒有資格參與那樣的戰鬥。”
“你是黑暗神,你有這資格。”
“你說錯了,黑暗神是一個孩子。
我不是那個孩子,我隻不過是一個在大家族裏嬌生慣養的精靈而已。”
惡魔看著奧月,慢慢的歎了口氣。
“你知道自己能力的,對嗎?”
他輕聲說:“我能看到你身體裏蘊含的神力。
我沒想到你居然能在這樣短的時間裏凝聚出來如此大量的黑暗元素。
不可否認你的天賦的確很好。”
“我無數次向著上天祈求他能收回這般饋贈,這份禮物應該交給那些渴望的力量的人。
我隻是一個渴望平靜的凡人。”
奧月輕聲嘟囔:“祈求的事情就這麽多,可是為什麽一直都沒有神來回應我呢?”
漆黑的氣流在他的身邊湧現,奧月的帽子被風吹散,頭發在自己產生的氣流中四散飛揚。
他微微的抬手,難以估量的黑暗元素在他的手中凝聚出來長弓。
奧月滿弓向著天空射擊,霧氣被穿出來巨大的空洞。
原本應該有著霧氣的地方被瞬間的清空,兩人暴露在森林當中。
周圍的空氣開始慢慢的粘稠起來,周圍能看見的隻有黑色的淤泥。
那是固化的黑暗元素,每一點都含有巨大的破壞力。
此刻那根射向天空的箭鏃已經炸裂,在空中化成上百顆流星從天而落,這些隕星並沒有飛向太遠的地方,而是在他們的周圍形成了巨大的法陣。
全程惡魔都沒有說什麽,隻是在看著那個在高處的奧月。
黑色的淤泥就是從他的身上產生的,隻是片刻的時間,他被那些淤泥包裹,幾根觸手在他的周圍胡亂揮舞,淤泥中巨大的金色眼睛睜開看著惡魔。
不止這一顆眼睛,所有有淤泥的地方都睜開了眼睛,上百上千隻眼睛同時注視著惡魔,眼神無悲無喜。
“沒想到你已經能做到這一步了。”
惡魔輕聲說:“黑暗神的固化結界,直接在主世界當中開辟出來的異世界。”
“嚴格來說這隻是我把我內心世界投影出來而已,沒有你說的這麽厲害。”
“那麽,你在這裏展開這東西是想幹什麽?”
“不是我想展開的,隻是有個人想跟你談談。
你聽說了吧,我有點精神病,嚴重的精神分裂。
想真正的說服我,我建議你去先跟那個孩子嚐試一下。”
奧月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惡魔愣了愣,扭過頭去,看著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來的一大坨黑泥。
他無奈的笑了笑,走向黑泥,在上麵推開了一個類似於門的地方。
看起來這是一個給孩子居住的房間,一個孩子坐在床邊。
這似乎是間木板房,寫實的房間。
但是很多地方都很模糊。
當然並不是說看上去,隻是給人一種這樣的感覺。
那個孩子坐在窗戶前,那個窗戶是這裏麵唯一一個看起來有點真實的東西。
他坐著的東西有可能是床,也可能是其他的什麽,反正是坐在一個平麵上就對了。
他慢慢的抬起頭,看著站在門口的惡魔,露出了仇視的眼神。
“就是你想要傷害我的哥哥,對嗎?”
他輕聲說著,全身的皮膚開始慢慢的開裂。
裂開的皮膚下是不知道為何物的黑色,漆黑的顏色。
看著讓人總感覺不安,想要下意識的躲避。
但是發現這裏的空間太小,根本無處躲藏。
這個孩子繼承了黑暗神的力量,作為主神,雖然並不完整。
可是在這個世界當中完全可以成為一方的災禍。
要是運用得當的話,滅世也不是難事。
可是這個孩子隻是躲在這個小房間裏,躲在這裏偷偷的哭。
這個孩子也是奧月,奧月這個孩子一直都是一個很懦弱的孩子。
不管是小時候的自己還是長大後的自己。
都是個懦弱的家夥。
隻不過區別是長大後的奧月會用麵具來掩蓋自己痛苦的表情,小時候的奧月隻能通過哭泣來讓自己感覺好受一點。
現在看起來這個孩子剛剛哭完,兩個眼睛都在流出來血,順著臉頰滑落到地上,滴滴答答的。
這個孩子實在是太過懦弱,加上奧月也實在是有點忍受不了他這種性格,已經很久沒有管他。
任由他在這裏哭泣,因為本來眼睛就已經壞掉了,不管怎麽樣再折騰他都無所謂了。
可是現在當他意識到這家夥對自己哥哥有敵意的時候,幾乎是下意識的。
作為黑暗神的繼承者他顯露出來恐怖凶惡的一麵。
這家夥是怪物,不管從什麽角度來說這家夥都算是怪物。
溫順的怪物現在露出來了尖牙利爪,恨不得現在就把麵前的家夥切片剁碎。
至於能不能打過?
哈!
為什麽要在意這個問題?
他隻是想要拚命而已,拚命的人,為什麽要在意自己的死活?
但是惡魔隻是看著那個孩子,微微的歎了口氣。
“這些是你的記憶嗎?”
他輕聲說,看著周圍的牆壁:“真虧你能想起來啊。”
小奧月愣了愣,表情一點點的暗淡下去。
他慢慢的退了回去,縮在角落當中。
黑色的牆壁當中伸出來黑色的觸手撕開他身上的皮膚,但是他毫不在乎。
這個房間裏的一切記憶都是他費勁功夫才想起來的。
他被清洗記憶清洗的非常幹淨,這個孩子沒日沒夜的在他記憶的深處當中尋求這些幸存下來的記憶,一點點的拚湊出來了這個房間。
這個房間如同抽象畫,但是卻給人一種這的確是個房間的感覺。
而且住著兩個人,雖然現在隻有一個人,但是這裏好像彌漫著兩個人生活時的歡聲笑語。
“你還記得你哥哥嗎?”
惡魔問道:“聽起來你很仇視想傷害你哥哥的人。”
死一般的寂靜後,這個孩子搖了搖頭。
“我不記得了。”
他一邊說,一邊哭。
他是真的不記得的了,唯一記得自己哥哥的隻有一個大概的輪廓。
那是嚴重失真的畫麵,隻是一團模糊的人影在他的身後摸著他的腦袋。
這到底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他好像在哭,自己的哥哥摸著自己的頭在安慰自己。
他應該說了些什麽,而這件事情也應該有下文。
但是自己不記得了,什麽都不記得了,或許那是那天的下午,或許那是在森林的夜晚,黃昏抑或是黎明都有可能。
他可能是被狼咬傷了,也可能是隻是不小心的在石頭上摔傷了膝蓋。
也可能.這是無數次過往的一個重影,他或許經曆過成千上百次類似的畫麵,不然的話也不會記得如此的清晰。
對於他哥哥的記憶隻有這樣模糊的片段,那個家夥幾乎充斥在他回憶當中所有的的片段當中。
按理說隻要能回憶起來一點就能想起來那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或許這樣的孩子就應該呆在那個村莊當中受欺負,一輩子都獲得很窩囊。
不和任何人相爭,隻是在活著。
畢竟隻要自己哥哥在,這個世界就無比的美好。
現在他已經是一個被分裂出來的意識體。
這樣的家夥在這個錯誤的時間當中就是一個悲劇。
這樣的悲劇不該發生,如果編輯命運的人有點良心的話,或許應該放過這個孩子。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比他更適合當主角的人,有太多能做出來比他更偉大事情的人。
隻是因為這個名為黑暗元素花紋的東西錯誤的出現在他的頭上,從此他就不可能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精靈。
或許這樣的精靈最好的結果就是在不知道什麽地方不為人知的死去。
死的幹幹淨淨的,不跟任何人添麻煩,也不讓任何人感到苦惱。
因為說白了,這個世界上不需要一個如此的人。
他的力量除了爭鬥之外毫無意義,根本就沒有辦法用在生產上麵,為別人創造更好的生活。
隻能說造化弄人,死錯人了。
如果現在活著的是克拉,那就是完全不同的故事。
現在的他隻能縮在角落裏,再次開始滿腦子的思考自己的那些過往。
惡魔看著這個孩子,他慢慢的坐在旁邊。
孩子扭過頭,呆呆的看著他。
惡魔的樣子在這幾秒的時間裏就已經改變了,那是奧日的樣子。
不是小時候的樣子,是現在的樣子。
現在的奧日就是一個被人所當為禍害的家夥。
但是奧月想破腦袋都不知道現在的奧日成了什麽樣子,他唯一知道的信息隻有他和自己的哥哥是一個樣子。
可是無數次的出現在鏡子前麵,不管怎麽樣都想象不出來。
因為沒有那種熟悉的感覺,就感覺差了一點,簡單的一點。
可是就是不知道缺在什麽地方。
但是當惡魔以著奧日的樣子出現在他旁邊的時候,他忽然就感覺到一種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覺。
“好久不見。”
惡魔用奧日的語氣對奧月說:“你想看到這樣的我嗎?”
奧月呆呆的看著,眼淚從眼眶當中開始往外湧。
因為現在的奧日並不像是原來的那般帥氣,而是一個有點扭曲的家夥。
那是他在深海當中的樣子,全身都是傷口,聖骸在他的身上留下來了千瘡百孔。
就連被切開的皮膚當中,血液都已經流盡。
看起來無比的痛苦,眼睛已經幹枯,全身的皮囊開始收縮。
可是看起來他還活著!
多麽可悲的活著,忍受著不知道什麽樣的痛苦在千百噸的水壓當中一點點的.一點點的走向神的王座。